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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不惜耗損渾身真氣,替於冰心保住了心脈,然而卻未能讓她徹底自愈,楚瑩瑩的那一鞭狠勁,著實將她傷得不輕。
於旭雙眼定定地看著秀床之上躺著迷糊的妹妹,畢竟是骨肉親情,讓他心裡很是煎熬,十分傷痛,聽著楚瑩瑩的一番說辭,若想於冰心徹底痊癒,必須藉助護鼎樊家。
深冬的夜晚依舊寒涼,房裡搖曳的燈火,宛如此刻的人心一般,搖擺不定,毫無著落。
莫白看了看手裡的天行劍,轉眼看了楚瑩瑩一眼,此時她已經很是疲憊了,眼皮在不停地掙扎,一次又一次的眨眼驅趕睏意。
“那日瀟水一別,你……你們還好吧?”此時風憐影柔聲說道,這聲音幾乎打破了房內死氣沉沉的寂靜,格外醒耳。
莫白抬眼看了看她,眸子裡盡是惆悵,會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楚瑩瑩終於抵不住睡魔的召喚,趴在妝臺之上,安靜地睡著了,莫白站起身來,拿起一方被褥,將它輕輕地搭在她的身上,這份關切之情,宛如長幼之間的天倫一般。
“三妹子,我們?”文延武兀自問道。
夜深人靜,只是房裡的人除了楚瑩瑩,誰都沒有一絲睡意,各有所思,文延武此時出言詢問,無疑是在提醒風憐影已經夜深,作何去留。
只是風憐影直直地站起身來,看著熟睡的楚瑩瑩,說道:“這丫頭,還真是個孩子,這樣也能睡著!”
此時,於旭忽然說道:“若沒有這天行劍,冰心何至於受此傷痛!”
說罷,左手握拳,在茶桌上重重地捶了一下。
看見於旭的埋怨,風憐影不禁問道:“莫大俠,這天行劍究竟有何玄機,為何非要天行令才能號召武林?”
“當初老朽找工匠仔細看過,這劍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只不過是比一般兵器鋒利一些罷了!”於行知當即答道。
此時莫白找來紙筆,寫道:“子母天行劍,陰陽三分眼!”
看著紙上的字跡,莫白寫出來的這一句偈語,頓時讓風憐影他們看得一頭霧水,難懂其意,風憐影不由問道:“這是什麼?”
隨即,莫白繼續寫道:“此劍一體三段,子母同體,天行令便是使用這第二段和第三段的關鍵所在!”
“就這麼簡單?天行劍乃是龍行司放逐江湖的聖劍,十年一選掌劍之人,難道就這麼點秘密?”文延武有些不信,當即出言質疑。
劍,乃是兵器,無非鋒利二字,其作用,在造就之時便註定了殺戮。
“對於它,我只瞭解這些!”是時,莫白再次提筆寫道。
風憐影的心思由始至終,從未離開過這把天行劍,既然她無法得到,便想著從莫白身上得知一些瞭解。
彈指一揮間,芳華盡靨。
於冰心重傷甦醒之後,莫白遵循楚瑩瑩所說,每日給她輸送真氣,幫她調理內傷,看著於冰心漸漸好轉,莫白便打算離開小樓集,與風憐影一同前去,尋找莫連城,查清師傅的死因。
“呆子,怎麼從未見你提過你爹孃呢?他們還好吧!”這日,楚瑩瑩來找莫白,想讓他陪自己出去轉轉,這段日子為了於冰心的傷勢,莫白頗費心思。
聽言,莫白暗自嘆息一聲,楚瑩瑩這一句隨意的話,讓他不經意間想起了年邁的雙親,本來那日是想回去探望雙親的,路上遇上了楚瑩瑩,為救寒雁城的舊部,被她脅迫服下了食情蠱,之後為求解藥,又遇上了風憐影,連生變故,讓他無暇他想。
這時楚瑩瑩一語提及,讓他感覺心中愧疚,父母天恩無以為報,自己竟犯下了不孝的罪責,怎能不叫他心生掛念。
看著莫白默不作聲的樣子,楚瑩瑩又再問道:“怎麼啦?”
她此時提及莫白的父母,當然她自己也有些思鄉的情緒,畢竟從小就跟隨薛長戈,對她的呵護備至讓她倍感關切,雖沒有血肉親情,但更勝血肉親情。
此時,於旭大步跑來,大口喘氣地說道:“你們快出去看看,我家外面來了好多人,都拿著兵器呢!”
聽言莫白神色一轉,心裡的思鄉情緒頓時被衝散,對於楚瑩瑩的詢問,無暇回應,跟著於旭徑直走了出去。
才一走出門口,於家門外站著的人群頓時圍了上來,莫白環視了一眼,只見顧無言亦在其列,見到莫白走了出來,顧無言連忙上前,說道:“莫大俠,你讓我們兄弟好找啊!
說罷,當即遞上一個物件來,定睛細看,原來是一個金鑲玉嵌,外表非常華貴的請柬,遞上請柬,隨即說道:“莫大俠,這個臘月晦日,楚王準備大開宴席,宴請天下賓朋,特派我給莫大俠送來此帖!”
莫白看著顧無言手裡的那份請帖,心中思量了好一陣,自己與楚王並無交情,且自己還傷過楚王的兄弟馬三軍,此時楚王貿然給自己下請柬,不知是福是禍。
“莫大俠?”顧無言再次催促,讓莫白接過請帖。
這時,莫白身後忽然伸出來一隻手,楚瑩瑩從顧無言手中一把奪過那份請柬,當即開啟一看,念道:“臘月晦日?呆子,楚王這是要請你去過年呢!”
晦日即是每個月的最後一天,臘月晦日,即是除夕。
莫白當然知道這請柬當中的內容,之前顧無言就已經稟明瞭來意,只不過他並不打算前去,這時楚瑩瑩卻將請柬接了過來,讓他不好再做推辭,只得半推半就地答應了下來,當即點頭答是,回覆顧無言。
在得到莫白的首肯之後,顧無言揚臂一揮,便領著身後的人群離開了。
看著楚瑩瑩此刻臉上的喜悅之色,莫白當即明白了她的心思,並非因為楚王的相邀,而是她與兄長薛長戈許久未見了,若去赴楚王的宴會,自然是可以見到薛長戈,一話思念之苦的。
於旭看到楚瑩瑩手中華貴的請柬,頓時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楚瑩瑩即將離去,此一去,或許將再難得見,心中有些不捨。
然而風憐影一直以來,都是站在與楚王的對立面,若自己去前赴宴,著實有些為難,莫白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翌日,莫白還是如往常一樣,替於冰心輸送真氣,於家此時只有他能給她療傷,於旭雖然習有《無心訣》,但只是殘篇,他不敢將《無心訣》全部給他,那日於冰心因金宇飛而被重傷,讓於旭對風憐影很是敵視,這讓他更加不能把《無心訣》教給於旭。
因為他不能給風憐影製造危險,這或許是他的一份私心。
“莫大俠,這些天怎麼看你悶悶不樂的,莫非有什麼心事?能說出來給冰心聽聽麼?”於冰心拖著孱弱無力的聲音,柔聲說道。
雖然這些話,楚瑩瑩也有問過,但此時於冰心的聲音,若顰若嗔的樣子,讓他無法拒絕,是時他將心裡積鬱一吐而快,寫道:“過些天,我就得離開這裡,去赴楚王的宴會!”
看著紙上冰冷的字眼,於冰心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既然尊貴的楚王都能給你下帖邀請,這是何等榮耀,你應該前去,這又有何為難的呢?”
莫白詫異地看了看她,忽然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榮辱只是個人的,自己又何須為了那些莫須有的顧忌,而放棄這些。
當即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為什麼自己一直耿耿於懷,難以抉擇的事情,從她口中說出來,竟是如此的簡單,自己還不得不信。
他的顧忌,無非是怕引起風憐影的誤解,因為風憐心的事情心裡對她的那份愧疚,始終讓他無法釋懷。
世事總有錯,萬般皆是過。
當即寫道:“冰心姑娘真是冰雪聰明,一語點醒夢中人!”
是時,於冰心站起身來,從莫白手中接過書筆,在紙上揮舞著寫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莫白看到這些,心中很是難過,他知道於冰心寫出這幾個字的意思,倘若自己離開於家,離開小樓集這個地方,那便無人再給她輸送真氣,替她續命,她只是在感概自己命如紙薄。
此時楚瑩瑩走了進來,看到桌上留下的字跡,當即言道:“冰心姑娘不必過於傷感,既然這呆子不能在此替你療傷,那你何不跟我們一同前往!”
“這如何使得,我從小在這長大,從未離開過!”於冰心喃喃說道。
“可是看你這病怏怏的樣子,若無人每日替你輸送真氣續命,只怕是要出事的!”楚瑩瑩看見於冰心不願離開,當即勸說道。
“這就是我的命吧!只能認了!”於冰心纖弱的聲音說道。
聽到她的這句話,楚瑩瑩頓時啞聲,不知該如何開導安慰,此時,她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呆子!你要是放心不下,咱們就帶上於姑娘一起吧,反正在沒找到樊家人之前,她都離不開有人替她輸送真氣!”楚瑩瑩定定說道。
她的這個法子,莫白早就有過考慮,只是於冰心乃是個姑娘家,帶上她沿途多有不便,雖然每日替她傳輸真氣,令莫白有些吃不消,但他從未有過放棄的念頭,他無法做到,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此香消玉殞。
這並不是因為於家歸還天行劍的道義所在,而是於冰心的柔弱,讓他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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