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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夏花昨夜濘,一杯三寒似孤魂;誓言隨風飄落去,初夢猶醒執著人。
霍君羨與南宮戀兒的一片大方熱忱之心,讓薛長戈無從發浪,然而南宮戀兒的一番真心吐露,讓薛長戈心中的積怨,頓時煙消雲散。
常言道,只有說通的道理,沒有蠻橫的不問究竟。
“我本以為你會回到樊孤塵的身邊去,真是沒想到,你卻選擇了他!”薛長戈心情低落地說道。
當初自己將南宮戀兒強行擄走之時,曾與樊孤塵經歷了一番惡戰,是以他此時以為,當年樊孤塵跟她有些牽扯,然而當時樊孤塵確實心繫於她,只是那時樊孤塵與她之間的種種糾纏,都只不過是當時她的婢女小隨一手促成的,她與樊孤塵之間實則接觸不多,當時樊孤塵少年得志,心高氣傲,與她的那段往事,只不過是他當時的迷惘,並沒有過深的感情。
“他!怎麼可能!”聽言南宮戀兒淡然笑道。
南宮戀兒因為當時冠絕天下的美貌,本無心插柳,卻因此牽動著三個男人的心,美貌本是她天生的條件,然而卻被庸人自擾,捲入這些是是非非的牽絆。
薛長戈既已得到了解釋,儘管並未如自己初願一般圓滿,但此時的另一種圓滿,讓他望而卻步,如果當時自己一心名望爭奪,未必能給她如今平靜的生活,他知道,這已經是個過去,心裡不應該再存有一絲私念,因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他本以為自己放不下的是一種真情,實則只不過是他放不下的一種執念。
翌日,霍君羨早早便敲響了莫白的房門,昨日自段七口中得知,莫白乃是當初獨孤先生的唯一傳人,且如今身負執掌天行劍一職,之前因為薛長戈的事情,一直都未曾有一番深談,他雖然如今退身江湖,但一朝江湖人,終生江湖行。
天行劍的由來,早些年便從樊孤塵處得知,只是他知道,天行劍每十年一出,但凡天行劍重現江湖,必有一番變故,如今楚王權勢龐大,大有吞併之勢,他急於想知道,此次天行劍的出現,是否跟此事有關。
“莫……莫大俠,昨晚休息得還好麼?”霍君羨正聲說道。
莫白隨即輕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回答。
“聽殺手說,天行劍在你手裡?”
莫白再次點了點頭,但此時眉頭有些疑慮。
霍君羨自是察覺到了莫白的神色異常,當即解釋道:“莫大俠不必多心,這天行劍當年在下也曾有緣一見,只是這劍每次出現,都會掀起一番軒然大波,不知這次又是所為何事?”
聽到霍君羨說出了心中的疑問,莫白頓時消除了心裡的戒備,隨即寫道:“出谷之時,此劍並未帶有任何任務!”
看著莫白寫下的那些意思,霍君羨此時頗有些焦慮起來,歷年來,雖說霍家富甲天下,但他的富有,卻成為了楚王取之不竭的金銀寶庫,常言道,貧不與富鬥,富莫與官鬥,楚王倚仗官家盛威,一直對霍君羨的財力巧取豪奪,名為擴充國庫,實則是被楚王拿來招攬志士,另圖他志。
本以為天行劍能帶出一些事情,讓他有名頭避過楚王的無理徵奪,歷來兵家之爭,首取錢糧,此時雖然只是楚王一家如此,如今天下紛爭不休,樹大招風,這個道理他心知肚明。
看著霍君羨焦慮的神情,莫白隨即寫道:“霍兄有何要事,不妨說出來,昨日多謝盛情款待,有事儘管開口!”
“這事,還真不知道該何從說起!”霍君羨有些欲言又止地說道。
“這是為何?”
“事關楚王,茲事體大,還是不說的好!”
“楚王?又是楚王?”
霍君羨自幼識文斷字,筆墨之間,更是頗有見地,此時他看出了莫白寫下楚王兩個字的猶豫之情,當即明白了,或許莫白亦跟楚王之間有些蹊蹺。
“莫兄何意?”
“我等此行便是赴楚王的年關之宴,霍兄有事還請直言!”
是時,霍君羨長吁了一聲,說道:“既然莫兄是楚王的座上賓客,此事,還是罷了吧!”
莫白見到自己一問再問,霍君羨都不願說出心裡的事情,也不好勉強,隨即提筆。繼續寫道:“當年寒雁城一戰,霍兄可在其列?”
“在!就是因為那一戰,以致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霍君羨指的自然是,楚王的無條件徵奪家產一事。
“家師?”
還未等莫白寫完最後一筆,霍君羨連聲說道:“獨孤先生?他沒回覺空寺嗎?”
聽言,莫白心中好一陣激動,從他的言語中,幾乎可以斷定,師傅獨孤宏並未在寒雁城一戰當中歿亡,追尋打聽多人,此時總算聽到了關於師傅的一些確切訊息,怎能不讓他心情激動。
只是後來回想,既然師傅沒死,為何不會寺中,他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在那裡等他,一問雖解,但另一個心結卻油然而生。
“沒有!家師當時可曾受傷?”莫白繼續追問寫道。
“獨孤先生修為精湛,雖然那魔頭有血刃在手,但他老人家卻並未受傷!”
既沒受傷,也沒戰歿,為何如今卻消失不見。
隨即,霍君羨又再說道:“獨孤先生和莫城主一起趁亂撤出寒雁城的,既然莫兄沒見到老人家,可能他與莫城主一起去了冷家化血教,這是當時琴師蕭玉娘為莫城主留下的唯一保身的退路!這地方,即便是楚王親率大軍,亦不敢輕易冒犯!”
化血教?此教源起於塞外,教義嚴苛,教中有一對金鋼打造的鐵翼,叫化血金陽羽,傳言此寶物可與人肉體相連,得之有如天翼。
其傳至冷家一代,已是第四十八任教主,其麾下天之絕色樓,藏著無數絕色美人,而當初蕭玉娘就是因為入選其列,這才能幫助莫連城留下此一條退路,楚王勢力雖然龐大,但他卻有三個地方不敢輕犯,護鼎樊家的桃源谷,化血教旗下的焉知峰,還有就是龍行司。
並非霍君羨懼於楚王的淫威,畢竟此時他已有了家室,凡事不能再隨心所欲,他需要諸多考慮,謀定而後動。
莫白一行此來霍家,本為隨行,如今薛長戈心中的鬱結已釋,他們也不便諸多叨擾,既然已從霍君羨口中得知師傅獨孤宏的下落,待赴完楚王之宴後,便可上焉知峰一探究竟。
霍君羨此時亦一同隨行,楚王年關大宴請帖之上,自然是少不了他這個名副其實的金庫管家一份。
眼看著隨行的人越來越多,於旭隨即說道:“這下楚王府有得熱鬧咯!”
江湖中人,一撥接一撥地趕往京都之地,京都本就繁華熱鬧,如此一來,就更顯得人氣旺盛,來往如流了、
莫白等一行人趕到城外之時,已是落霞時分,只見城內燈火通途,人聲鼎沸,好不繁榮、
“書呆子!這京都這麼熱鬧,一定很好吧!”段七忽然問道。
“你指的是哪方面好?殺手!”霍君羨饒有興致地回答道。
“書呆子,枉你熟讀孔孟之道?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及時行樂!”段七說道。
“哦!明白,明白,這裡酒好,人更好!”霍君羨似是,深懂其一一般,點頭稱讚。
此時段七似是看到了眾人臉上奇怪的神色,一時間突兀起來,隨即出言解釋道:“想什麼呢?我堂堂一代大俠,能是那種整天流連勾欄瓦肆之地的登徒浪子麼!”
“對!你不是,你根本就天天想著是!”霍君羨言辭輕挑地說道。
一時間眾人異樣的眼神,更加厲害,如今段七而立稍末,不惑將至,一直未有家室,霍君羨的一番說辭,讓諸人不禁聯想到了,尋花問柳之事,加上他自己的一番刻意解釋,如今已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看著段七此時窘態難消,又不好再行解釋,一時間竟啞然無聲,兩眼惡狠狠地白了霍君羨一眼,隨後反駁道:“書呆子,你那書裡的顏如玉,讓你朝思暮想多年了吧,你夫人可知道?”
“說你,為何扯上我?”
“大家都是男人,你心裡的那點小九九,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只不過是你家那個看管得嚴,不然,你的心早飛了!”
“正因為大家都是男人,才瞭解,你這光棍晚上空虛啊,哈哈!”霍君羨當即答道。
“好了好了!兩位大俠,你倆加起來差不多六十多歲了,還整天想這事呢!”聽著他們倆爭論不休,各自辯解的情形,薛長戈隨即叫道。
“你不想?”此時,霍君羨與段七,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被他們的一句大聲吆喝,路上的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神,三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京都之地繁榮非常,煙花之地當然翹楚中原。
段七被霍君羨一番言語刺激,獨自一人驅馬前行。
待莫白他們趕上之時,只見他一人獨坐馬背,呆呆地看著前方,此時,莫白又再一次聽到了這股琴聲。
是風憐影所有的避水瑤琴發出的聲音,此聲縈繞勾欄,久久不散,非有心之人,豈能聽出琴聲之中的一絲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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