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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憐影聽到楚瑩瑩跟於冰心之間的私談之後,回到房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楚瑩瑩所提的那四個字《血影神功》一次次地刺激著她的思緒,這門在江湖中沉寂消失了百餘年的魔功,原來並未失傳,而是一直在‘和合二魔’身邊,只是她並不知道,這《血影神功》的關鍵,就是薛長戈手中的飲血劍。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這一夜,薛長戈徹夜未歸,而楚瑩瑩也擔心了一夜,她曾聽薛長戈無意中埋怨過,神功失傳的苦惱,但礙於門規,他身為掌教,不好遠赴關外,尋找這二人。

黑夜總會過去,黎明終將重臨。

“莫兄!莫兄!”房門外的連聲叫喚,將莫白從睡夢中喚醒。

“難得來京都一回,今天帶你出去好好見識見識!”見到莫白開啟房門,霍君羨連忙說道。

此時,段七與霍君羨兩人早已洗漱收拾停當,等候在那,莫白當然也明白,這京都的繁華,必然有許多場面自己未曾見過,眼見著霍君羨兩人一片盛情難卻,莫白當即點了點頭,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臉上裝著的鬆散,跟著他們走出了客棧。

“莫兄,昨晚睡得可好?”霍君羨喃喃問道。

莫白當即聽出了霍君羨話外的含義,沉寂了半刻,隨即笑著臉看了看霍君羨,眼神狐疑,而霍君羨在得到他的回應之後,兩人彼此心照不宣。

“睡得好就行!”霍君羨應付著說道。

“你這書呆子,好端端地問人家睡覺作甚?”段七並未聽出霍君羨的深意,當即說道。

“不會說話,就別打岔!”霍君羨轉過臉去,白了他一眼,說道。

“又是這句話,你不就多識兩個字嘛,我沒你那麼多學問,不也一樣活了幾十年了!”段七奈何他不得,只好找些不著邊際地話說道,以解自己的尷尬。

“我聽獨孤先生說過,莫兄你是因為小時候的一場大病,才不能說話的是麼?”霍君羨看著段七識趣地告饒,隨之又再說道。

聽言,莫白應和著點了點頭,隨即抬眼看著渺茫的蒼穹,心中滿是愁緒,此時再提師傅,難免不勾起他心中所想,自己守劍陵十年之後,出谷至今,一直被俗事牽絆,難以靜下心思去細想,往後的打算。

看到莫白頗為難受的神情,霍君羨當即又再說道:“這京都匯聚天下醫術高明之人,莫兄何不去試試,既然是因病而起,肯定有藥可醫!”

此一言讓莫白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一直以來,他從未往這方面想過,以為自己今生僅此而已,雖有想過開口說話,但他性情木訥,比較容易被現實困住,所以就沒再做他想。

聽言,莫白滿眼期盼地看著他,心中有些猶豫。

“這世上任何事,如果不作嘗試,何以斷定並無可能!”霍君羨繼續說道。

霍君羨一言再言,讓莫白猶豫的心思有了一些動搖,當即心想,自己何不去試一試,倘若真有希望,能開口說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霍君羨說罷,便領著莫白段七二人,去了最近的一家醫館。

才一進門口,醫館內擠滿了前來看病的人,只見霍君羨向站在一旁的藥童裝扮的少年招了招手,隨即遞給他一錠沉甸甸的黃白之物,在他耳邊叮嚀了幾句,只見那藥童替他們清出一條通道來,隨後,他們便跟了進去。

“三位再次稍候,我這就去請師傅!”那藥童唯諾地說道。

“書呆子!你跟他說什麼了,外面那麼多人,怎麼就單請咱們先進來了?”段七有些不解,隨即問道。

“殺手,這你就不懂了吧,不是我說了什麼,關鍵是那錠銀子的功勞!”霍君羨答道。

“我知道你就錢多!”段七說道。

“錢多!那也是一種優勢!”霍君羨故意氣段七,說道。

段七正待再說些什麼,只見那藥童客氣地向他們招了招手,隨後莫白他們便跟了進去。

那個郎中模樣的先生,替莫白探了探手脈之後,隨即說道:“玄關未通,自然說不了話!”

聽言,霍君羨連忙問道:“大夫,可有法子治好麼?”

“這個嘛……!”只見那郎中捋了捋山羊小須,故作玄虛地說道。

霍君羨畢竟是見過些世面,他知道那郎中此時的心思,當即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擺在臺上,那人瞥了一眼,並未做聲,是時,霍君羨又再擺上一錠,那人還是無動於衷,是時,段七有些惱怒了,叫嚷說道:“嘿!你這大夫別得寸進尺啊!”

是時霍君羨連忙示意阻止,隨後,又拿出一錠金子,此時,只見那郎中頓時兩眼一亮,說道:“既然是因病失聲,並非天生缺陷,當然是有機會復原的!”

“只是……!”聽到大夫給出的斷定,莫白心中好一陣歡喜,但後來他的一聲突轉,讓三人心請緊張起來。

“藥石只能起調理的作用,關鍵是要有人替他疏通玄關,這樣才能奏效!”郎中繼續說道。

“如何疏通玄關?”霍君羨問道。

“看各位都是習武之人,應該都知道氣功推拿手法!”

“這倒不難,還是先請先生開藥方吧!”霍君羨很是客氣地說道。

是時,莫白心情很是激動,這些年來,他連心裡最簡單的想法都無法親口說出,這等苦楚若非親身經歷,常人豈能體會得到。

一直以來,是他自己提不起勇氣,去直面病痛的短缺,因為他害怕失敗,而失敗往往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用自我痛苦去慢慢接受,這個過程,備受煎熬。

如今霍君羨的一番言語慫恿,讓他有了一試的心思,可令他未曾想到的便是,這一試,便正如他所望,病痛的缺失,原來是可以治癒的,這讓他生平以來,第一次有了信心和自信。

三人從那郎中手裡接過藥方,便徑直出了醫館大門。

“莫兄,你去哪?”才一出門口,莫白便調頭往回走,當即被霍君羨叫住。

他本意是想將自己有希望重新開口說話這一事,儘早告訴楚瑩瑩,屬於他一個人的這份開心,他想與她一起分享,儘管他們之間不會有感情,但他心裡始終有個意念,讓他有此想法。

“這麼些年,難道你就沒去瞧過大夫麼?”段七隨後問道。

然而此時,薛長戈正自街道的另一頭走來,與他們剛好碰個照面。

“薛門主!昨晚去哪了,楚姑娘可是擔心了你一晚上!”霍君羨喃喃說道。

“昨晚談得怎樣?”段七冷不丁地問道,是時,霍君羨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襟,以作提醒。

“談……!談什麼?你們說什麼呢?”聽言,薛長戈神情慌亂,當即故作鎮定,說道。

“他是問薛門主,昨晚跟令妹談得怎樣了?”見勢,霍君羨連忙出言打下圓場。

畢竟薛長戈與蒙哥藍嫣他們之間所談的那些事情,只能止於他們,卻又不能說破,隨即,霍君羨又再說道:“昨晚薛門主一夜辛苦,此時最好也別回去,楚姑娘正準備一大堆問題,等著你解釋呢!”

薛長戈一聽到霍君羨說出,瑩瑩準備了一晚上的問題,等著他回去解釋,當即心中有些發怵了,說道:“那怎麼辦,她一問我什麼都得交代清楚!”

“原來我們堂堂孤鴻澗的薛門主,居然會怕妹妹的問題!”霍君羨玩笑著,侃侃說道。

“我看今天就別回去了!”段七隨後說道。

“也好!”薛長戈兀自說道。

此行霍君羨正好身上銀錢夠足,幾人一行便去了京都最賦盛名的銷金窟,金風玉露閣,這裡是所有男人嚮往的天堂,因為在這隻要有錢,可以買到各種各樣的笑臉,僅管笑得虛偽,但也能有一種滿足,這世道本就虛偽,真實地活著,只有無邊的苦惱。

霍君羨繼承祖業,這種場合自然是經常逗留,有道是,風月一杯酒,凡事有得求。

才一進花廳,一股很濃的脂粉味撲面而來,霍君羨與**子客套了幾句,便被領上了最敞亮的酒桌,這種場合的場面話,霍君羨那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地方,你如此熟悉,經常光顧麼?”薛長戈出言問道。

是時,霍君羨端起早早斟滿的酒杯,嘻哈著說道:“男人嘛!逢場作戲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戀兒知道麼?”

薛長戈此一言問出,讓霍君羨停住了喝酒的姿勢,臉色一沉,說道:“你出去花天酒地,會滿大街宣揚嗎?”

“就是,沒見過世面!”段七緊隨其後言道。

然而薛長戈此言並非他意,當初南宮戀兒在他身邊之時,他幾乎從未多看旁人一眼,因為有她,他就已經足夠。

人有多樣,事非必然,在他看來,霍君羨既然得到了南宮戀兒的追隨,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胭脂花月之地,這讓他有些為南宮戀兒抱打不平。

莫白呆坐在一旁,他自幼獨處,見過的生人面孔不多,更沒趟過這等銷魂之事,一時不知所措。

“你不該對不起戀兒,他可是你夫人!”薛長戈語氣稍重地說道。

“嘿!在下好心帶你來喝酒,又沒叫你幹那事,嘴裡怎麼這麼多話!”霍君羨見他一味執著,當即有些生氣,喝聲說道。

“這酒,我還不喝了,告辭!”說罷,薛長戈起身便欲離開,被段七拖拉住了。

見到薛長戈一人滿是忿忿地坐在一旁,也不拿酒杯,是時,霍君羨喃喃說道:“胭脂粉黛三千媚,獨倚香顏一抹魂;若說此間藏佳麗,孤影獨行是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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