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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凌自己做了個支架,木板上貼了張粗劣宣紙,而後實在找不到如粉筆那般方便之物,只得以劣質竹毛筆點染,輕輕簌簌的聲音縈繞在小屋裡,下邊只有許纓趴在桌案上熟睡,不發出一點聲響。
張凌又抽了張凳子坐在上邊,嘴角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原來他當時是這樣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微光見亮,薄霧漸消,桌案上的小女孩抬起腦袋,揉了揉眼睛,張凌見她醒來,打趣道:“你是第一個到的學生,先坐好吧。”
她把外套放到一邊,就按照張凌的話正襟危坐,等了片刻,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陸續走進,他們也沒有市井鬨鬧,顯然是侯六早就提醒過,隨後五六個小男孩蹦跳跨入,無一例外的遠離她而坐。
張凌不去在意,只是按照自己的方法開始教這些個大字不識的山賊寫出一個個筆書,看到如崎嶇山路的字當然也會拿戒尺加以訓斥。
一個個年齡比自己大了許多的人倒寫的樂此不疲,反而是那幾個孩子拘謹作態,其中一個臉頰紅璞的男孩突然舉手而站,他指著許纓說道:“先生,女子怎麼在學堂之內,這不合禮法。”
張凌沒有立即反駁,反問道:“哪來的禮法?哪來的規矩?”
小男孩義正辭嚴地說道:“女子不得為官,不得入學,自古有之。”
張凌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沒聽過這樣的規矩,至少我的先生沒教過我,你是覺得你比他高人一等,可你自問又高在哪兒?我這兒沒那種迂腐的規矩,你要覺得這是羞辱,大可以走出這個門。”
張凌始終語氣平淡,不以長者的氣勢壓倒,只曉之以理,他不坐下,也不出去,就站著聽,對此張凌倒是有些意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站的筆直,回答道:“回先生,我叫阮小七。”
從今日晨時,張凌都會看到一大幫求學的山賊早早跑來,來晚了的,也會坐在門口,樂此不疲地勾勾畫畫,張凌反覆看了幾天,別說成文,就是成字都難,久而久之,幾個分歧的孩子都坐到了一起,只是張凌發現許纓越發沉默,找她談過,她只說想要學拳,張凌思前想後,還是沒有教她雲破拳。而張凌每日也只會講一個時辰,他們也都去各忙各的。
山上有幾塊種莊稼的田地,每日都有人在照料,撿拾害蟲,拔除雜草,往西一邊的那塊田是一個鬢髮蒼蒼的年邁老人在種植,他穿著一雙破布鞋,如今玉米種子才剛撒下,只探出微微嫩芽,而雜草長勢漸好,老人一點一點連根拔出,握一把在手裡,抓不下了就往田外邊一甩,他起身直了直老腰,正好看到在閒逛的張凌,停下忙碌,對著年輕人笑了笑,露出那口殘缺的大黃牙:“張夫子。”
張凌做了一揖,搖頭道:“阮爺爺,無論是修身,還是治國,我一樣都沒做到,這聲夫子可實在當不起。”
老人叫做阮遷,正是那阮小七的爺爺,但到底是哪個遷,他自己活了一輩子都不知道,張凌就自作主張幫他寫了個遷字,並非遷途的寓意,只是希望晚年還能多走走,阮遷也不忙活,給張凌找了捆乾燥的枯草坐下,自己隨便坐在田埂上,老調聲腔很重地說道:“別的人一聽咱們這是山賊窩,就是吐著口水的嫌棄,雖說是大當家的強行帶你們上的山,老頭子我也看的出來,你是真心在教清風寨的人識字,還讓那幾個孩子解開矛盾,老頭子我認死理,憑著點就夠這一山寨的人稱你為夫子。”
張凌目光直視,顯然是有些出神,回神後笑道:“我的先生以前也說過類似的道理,常人不往,厲鬼不行,下地無路,吾亦不棄,他跟我解釋說,只要有文筆之聲的地方,他就會在哪兒,我當時覺得他就是在吹牛,可畢竟是先生,也不好拆他的臺。”
老人笑眯出一條眼縫:“尊師是真正的大家。”
張凌不去談過去,問道:“之後呢?人一旦認知廣泛,心就遠了,那些孩子可就不一定會安居於一座山寨裡邊了,你們就捨得?”
老人坦然道:“能走出山寨也好,就是老頭子我也不希望他們跟著當一輩子山賊,他們都該有自己的路。”
張凌點頭一笑:“也是,學文增益廣,亦添六慾,書上看厭了,就總想去天下走走。”
張凌又與他多說了幾句,而後起身告辭,老人繼續忙著地裡,對於老人來說,這塊地就是他的天下了。
……
往山林深走,樹木依稀,卻是少有人往來,這幾日,清影刀舞,長勢粗壯的柏樹被斬斷不少,年輕人揮舞著手中那把雙色火紋的刀,在林間來回淺遊,相比於每前一日,都略有精進。
雙色火紋的刀自然是鍛天刀,而年輕人自然就是宋麟傑,他握緊鍛天,一刀朝著三米外的大樹砍下,大樹轟然倒下,只留下一個平滑的切口,原本坐在樹上的張凌被迫跳下,訓斥道:“在我家鄉,亂砍樹木可是要吃官司的。”
宋麟傑不管他說話,繼續練著刀,張凌又笑問道:“這幾天幹嘛呢?”
宋麟傑停勢收刀,沒好氣道:“託你的福,我整天裝傻充愣騙糖吃,害得只能跑到這種地方來練刀,倒是你,傷好了沒有?”
張凌一眼看向山林外邊,說道:“在跟程煜動手的時候,我震傷了兩根經脈,原本是可以用丹藥重續,但我突然發現我這鍛體秘術有奇異之處,若放任自行修復,體魄就能強上幾分,所以走的話,估計還得再請你等幾天。”
張凌又換了個隨意的語氣說道:“畢竟這也是我第一次為人師表,總不能半途而廢吧,就請你再當幾天的二傻了,等到京城請你喝酒。”
宋麟傑揮揮手,不厭其煩地練刀,張凌自己走回山寨,天色已晚,就攜著一壺野山茶爬上房頂,起先幾個年久失修,張凌剛一爬上去就掉了下來,張凌坐在房簷上,一口熱茶解冷風,看著周遭一片寂靜。
茶過半旬也就涼了,張凌翻身跳下屋頂,恰好又看到一團黑麻的人湊過來,露出一副不堪入目的諂媚笑容,張凌拿手把他臉推開:“吳黑子,你不去忙著劫富濟貧,跑我這來幹嘛?”
夜晚一團黑的吳黑子露出一副看不太清的諂媚笑容,說道:“先生,就……就我那三腳貓哪……哪敢啊,我聽大當家說……說您會武功,不……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兩招?”
張凌撇過眼不認:“不會。”
“那……剛才……”
“剛才運氣好沒摔而已。”
“先生,您就教……教小的兩……兩招嘛。”
“不教!”
“先生……”
“唉,算了,你哪天要能自己幹一票,我就教你。”
“多……多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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