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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的小院路蔥蔥郁郁,細微小草交錯嶙峋青石路面之間,細眼看去,一條小徑也是煞有意境,叫人身心舒暢,不禁忘卻素日憂愁。

只是遠遠望去,張凌小院外,忽然多出一處空洞,一個人頭冒出,愣是把張凌晚時好心情一掃而空,那顆從地裡冒出的腦袋,一臉笑意顯得十分猥瑣,伸出地裡的手朝張凌招呼:“師弟,你好啊!”

張凌霎然苦臉:“哪來的地泥鰍?”

地裡的書院弟子急忙糾正:“是地滾龍!”

張凌笑了笑,一腳踩下去,地滾龍腦袋立馬往回縮下去,同時還不忘做個鬼臉,張凌又在身上摸索一番,拿出一隻小瓶,一開啟一股燻辣瞬間瀰漫開來,張凌一股子就往下倒,剛想探頭的地滾龍直接撞了個正著。

地滾龍一邊在地洞裡咳嗽,一邊罵罵咧咧:“書院怎麼又來了個不講武德的傢伙,王八羔子的……”

原本張凌累了一整日卻突然提上一股勁兒,眼睛不斷在各處遊移,最終視線落在院內一塊大石頭上,體內氣機流轉至手腳之上,雙腿盤根,環臂合抱起巨石,地滾龍搖搖晃晃又要探出,巨石轟隆一落,地滾龍趕忙縮回腦袋,而後只餘點點悶聲。

張凌長疏一口氣:“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

翌日,

皇城之內,人潮照樣,車馬依舊,一輛外部樸實無華,內裡卻金碧輝煌的馬車在大街上緩緩接近皇宮。

馬車之內,一名衣著二品服飾的大官正襟危坐,其下女僕俯身跪地,手中靈巧的摩涎點香,女子緩緩起身落座大官身旁,雙眸無神,一張精緻小巧的臉更顯可人,大官伸手探進女僕衣襟,於圓潤溝壑間來回摸索,面上表情卻毫無變化,好似木勒君子“坐懷不亂”,而女子也只是臉頰微紅,不多不少的紅潤,更是狐媚勾引,只是大官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這等旖旎風景,卻視而不見,閉不養神。

女子搖扇撲香,含眸動人,大官反而去跟外面駕馬車的男子說話:“韓言,待會兒到相府時,無論宰相作出何事,切莫動手。”

駕馬的中年男子渾然不解,體內磅礴氣機悄然振動,顯然是因大官一話引起,如果方才有個入流品的習武之人看見,必然會大為震撼,這可是一品宗師啊!

韓言一甩馬繩,馬匹頓時吃疼,欲加速賓士,可中年男子那能如它所願,硬生生將其拉著慢下來,這才問道:“陸尚書,這是為何?”

韓言一語道破大官身份,正是吏部尚書陸鴻雁。

陸鴻雁輕聲一笑,不予回答他的話,只是再次提醒:“聽我的就是了。”

馬車行駛到相府門前,停靠石獅子旁,陸鴻雁走出馬車,女僕則繼續在馬車內侍候,原本她惶恐難安的心情也就在此刻稍作平息。

陸鴻雁走到看門侍衛前說道:“煩請通稟一聲,陸鴻雁求見宰相大人。”

門衛不敢怠慢,他們這類看門侍衛,本事不求,但朝內大官必須要認識,至少比自家大人官大的要知曉,只是這也就難為小官家的人了,所謂打狗看主人,他們也才敢面對不起眼的小官小吏呵斥門外,但以免是自家大人的莫逆之交,或是後起之秀,所以他們一般對誰都客氣。

等一名侍衛進門通報,陸尚書毫不顧忌身份顏面,就地坐在臺階上,十分隨意,還招收讓韓言也跟著坐下。

中年男子此刻又有些傲氣,就遠遠靠在石獅子邊上,別過頭去,彷彿就是要跟他撇清關係。

尚書大人只是搖頭笑笑,也不生氣,就跟對待愛憐嬌妻一般忍讓著。

陸鴻雁突然發話:“你可知天下名槍有哪些?”

韓言回眸看去,不驚不擾說道:“當世之中,論名槍自然是槍仙韓山的寒梅槍第一,灼熱內力迸進,槍身顯化赤橙流光,而他又在蒼山雪巔砥礪槍道,一股寒冰內力凝練,槍尖白霜,又號稱殺人不見血,不過我敗給他,非是因槍,我無話可說,寒梅之下,自然是我的晝茫,再者之後便是天海宗,大宗師聶遠潮的寅星狐,往後的人論槍而言,皆在我之下,不如我的,我從來不會去刻意記誰。”

陸鴻雁笑罵道:“你啊,就是傲氣太盛,總是小看天下英雄豪傑,你輸給槍仙和聶遠潮之後,就跑到我這兒數年,我給你一座清淨的獨院供你感悟槍道,你自問如今可趕得上數年前的那二位?”

韓言沉默不語,陸鴻雁繼續落井下石,同時也是要敲打醒他:“遠不能及!”

韓言正想要說些什麼,相府侍衛就跑出來通稟,陸鴻雁也不管他還想說什麼,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跟著進去。

相為百官之首,府宅自然也大,但這座相府以內卻陳設簡單,並無多少華雕玉石琢,除此外,還有不少文官摒棄裝滿刀槍劍戟各類兵器的兵架。

韓言看得入神,以為相府內也有不凡高手,相輔重視其更要勝過陸鴻雁對他。

大堂內,宰相蕭芩何不管不請自來的客人,繼續隨性坐著看書,反倒是等到陸鴻雁和隨從行禮,相輔大人還是晾了他們一會兒,才讓陸鴻雁坐著。

韓言隨身在側,見宰相身旁無人侍奉,頓感奇怪,方才見府內兵器縱橫,應當是有高人才是,如今見客,也不讓其隨身側?

宰相大人率先開口:“你陸鴻雁突然來找本相,稀奇得很哪!”

正所謂朝中無黨,千奇百怪,即便是盛世治下,也免不了官員鶴立雞群,各自為政,若有望扶龍,更是雞犬升天,如今陳國朝廷黨派不明,但當下可以肯定的是,宰相跟這位尚書絕非一派,所以才出此言。

陸鴻雁恭敬道:“宰相大人日理萬機,兩朝為相,深的陛下信賴,但大人所做之事,可是有些捷越,甚至引得陛下也不禁猜忌,說是涸澤而漁也不為過,當然,宰相大人捨己為國,下官佩服,也堅信大人如是,只是一盅之慄,分而食之,到頭來,兩相倒地,叫外人撿了便宜,這種事,大人也能做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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