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2章 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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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言上一刻，正因左手上的阻隔低頭看去，發現左手中的癸乙分水刺卡在一層幽光中，那是……那是半件蔚藍的鎧甲。

水波盪漾中，傳來了一股股柔中帶剛的防禦之力。

之所以說是半件，乃是鎧甲是從紫袍光頭大漢的腳下升騰而起，但只升到了後背部，護罩和頭顱就被打破，它頃刻間就停止了「生長」。

而就在李言剛看清那半件鎧甲的瞬間，心中突然一驚，體表護體光罩瘋狂閃爍起來，一片血霧就糊在了光罩之上。

他和龔山河倉促之中，被一股龐大的精血爆炸巨力撞向了遠方，二人體表的護罩只撐了不到一息，就已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如同風中散亂的紙鳶。

好在二人都是身經百戰，不知在生死邊緣處走了多少次的人，對危險的反應早已超過神識感應。

一息之內，二人動作快得不可思議，一張張防禦符菉不要錢似的，貼了一張又一張。

「砰砰砰……」

如同年夜裡的爆竹一樣，連綿不絕聲音中，二人倒飛出去的身體表面，綻放出了一道道刺目的光焰，那些符菉根本連半息都撐不下，全部炸裂。

但由於二人反應太快，這些符菉還是助二人擋下了許多力量，同時，以剛才三人交手中心為圓點，一股驚天動地的毀滅力量擴散向四周。

附近兩處方圓足有七八十里的島嶼，就像是被人生生從海面上抹去一般，一息之中，無論‎​​‎​‏‎‏​‎‏​‏‏‏是島上的礁石、山峰、樹木，還是妖獸，全部消融得一乾二淨。

彷彿就像是一個放在桌上的瓶子，被人一掌掃走一樣，不留任何痕跡。

而上方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足有三百丈的巨大黑洞裂縫，裡面出現一片強勁的吸力，將下方的海水長長吸起，形成了一道足有數百里的「龍吸水」之景。

剎那之間，下方海面上又出現了一方黑幽幽的大坑，這可比之前紫袍大漢施展術法時，扯起的百里海水還要恐怖。

那些海水一股腦中，都衝進了上方巨大的黑洞裂縫之中，海底下方的遠古山脈和各類奇異礁石、珊瑚都一一顯露了出來。

只是由於海底太過幽深，更深處已是漆黑一片，無法看清，給人黑洞洞的恐怖感覺……

倒飛中的李言，如騰雲駕霧一般，就飛進入了「龍吸水」中。

後背撞開一層層攪起在天地間，上連天下駐海的厚厚水幕，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他的口中嗆出了一道道血沫。

千里之外，「咳咳咳……」，感受著體表外依舊可以撕裂一切力量，但以李言的肉身強悍程度，已然能夠扛住了。

體內法力瘋狂運轉之中，李言飛退的速度終是減了下來。突然，他眼中精芒閃爍不定，身影立即橫向裡射了出去，再次衝入了漫天水幕之中。

瞬間就到了另一側的三百里外，他探手向著漫天狂風海水中一撈，再猛地一扯之下，他的五指已然抓住了一物。

那是一枚半個拳頭大小的蔚藍色水珠，正閃爍著黯淡藍光，在被李言抓住後，它才爆發出了更加亮目的光芒，在李言的手中左突右撞，似要逃脫一般。

李言法力牢牢控制住的瞬間，另一隻手中已多了一枚符菉，隨即就落在了藍色水珠之上。

符菉剛一落下，藍色水珠體表光芒迅速暗了下去，隨之變得靜止不動了。

李言剛將這此物收起，他就轉臉看向了一側，水幕被一道身影刺破，龔山河已從另外一個方向趕了過來。

二人互視之間，都見對方傷勢不輕的樣子。

二人身上衣物均是破敗不堪，碎布衣服之下，李言此刻胸部露出了一個大洞，裡面肺葉的連續起伏，

都看得清晰無比。

一些斷筋碎肉還混在其中，如同一片猩紅的亂草一樣，身上到處都是血跡。

但是那個大洞中有銀光閃爍，大量湧動的血液，卻被一股無形力量給包裹起來，無法流出體外。

身上其他大大小小傷痕更是不計其數，深深血溝是一道又一道，縱橫交錯，看得令人觸目驚心。

而龔山河的情況也並不比他好上多少，一雙腿自大腿處全部消失，只留下了半截身軀，他就是這般飛了過來。

法寶級的衣袍也變成了一塊塊碎布，右肩處白森森的骨茬戳了出來，像是一把從背後捅進，又從前方肩窩

處刺出的白骨尖刀，鮮血和肉沫還濺了他一臉。

二人只是互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走！」

他們與紫袍光頭大漢鬥法的時間，加起來已有二十餘息，這般動靜已然引來了強者，幾道強悍氣息正從遠處飛來。

好在李言早有計劃，故意拖著對方飛行到了這裡，李言之前被追趕也有大半炷香時間，破海獸」所在的海域也在另外的方向。

李言二人能感應出飛來的既有人族修士，也有妖族，應該是風獸一族的強者。

二人聲音一落，人已是衝入水幕之中，直到此時，天空中那道巨大的黑洞才消失不見。

空中的被吸扯的海水，才在餘留的吸力中，化成一層層，似有層次感的水幕謝下，落入了下方大海之中……

兩年之後，一片無盡的大海中，這裡無盡邊邊，海水對映之下，一些低階海妖在水中穿行。

而一些海鳥則是在空中伸直了翅膀，以一個個優雅的弧度滑翔，偶爾還用翅尖一點下方海面，再次飛起，帶出一串陽光下亮晶晶的水珠，脆鳴聲中，響徹天地。

在這片海域下不知多少萬丈處，這裡有著一座連綿起伏，如同遠古巨獸一樣的山脈，黑漆漆中的海底，到處都是死寂一片。

那些可以在海中遨遊的霸主，也只有達到四階以上後，才會來到這般深度，這裡終年無聲，無邊的黑暗是這裡永恆不變的顏色。

而‎​​‎​‏‎‏​‎‏​‏‏‏此刻，就在這座山脈中的一處洞穴之中，正有兩人盤膝而坐。

山洞的入口早已不見，被人用陣法遮掩，從外面看去，只有黑漆漆、奇形怪狀的礁石雜生。

山洞內，本來灌滿海水的洞中，竟然是連一滴海水也沒有，就如外界正常的山洞一樣。

李言緩緩睜開眼來，他看向了前方不遠處的龔山河，對方氣息平穩，正在吐納之中。

李言感受了一***內後，臉上露出了微笑，在吞服了大量丹藥後，傷勢終於好了八成左右。

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乃是上一次吞服的丹藥，已然被他煉化完了。

兩年前，那一場大戰，讓李言至今想起來，即使是以他如今的修為，一旦想起也是心有餘悸。

「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的自爆，太可怕了，也難怪二長老自爆肉身，會讓「瓊林門」圍攻之下也沒有辦法，且還讓五長老在圍堵中逃走！」

李言在心中想著，這可是他第一次遇到元嬰修士自爆，而且是元嬰後期大修士自爆。

以前與人鬥法，他可是一直都防範對手這樣的臨死反撲，故而能在他面前自爆的敵人基本沒有。

再加前些年他透過種種手段，又有「金剛鎮嶽陣」幫助，一下鎮壓住了雁三，他還真覺得自己應對元嬰後期大修士也沒問題了。

卻忽略了困住雁三的各種因素，而且那一戰，雁三是否真的就在等死，到了現在李言可就不敢說了。

但雁三肯定若是不顧一切

在動用最後秘術後，極大機率也是要隕落的，但最大的可能就是「金剛鎮嶽陣」封印住了雁三，讓他無法自爆。

兩年多前的那一戰，最後的結果出乎了李言二人的意料，他與龔山河成功的暗算到了對方，且在對方促不及防之下，李言手中癸乙分水刺刺入對方身體。

李言生怕對方不死，剎那間，在刺尖上灌注了七種劇毒，都是可以殺死元嬰修士的支離劇毒。

而同時，龔山河也趁機擊碎大島主護體光罩，他們以為已贏了此局的時候，不料對方那件化成「避水金晴獸」的法寶，竟然還是一件防禦型的至寶。

在感受到主人死亡的瞬間，本來就僅慢了李言半步的他，並沒有攻擊李言，而是直接化成了一套水系鎧甲護在了大島主的身上。

只是還是慢了些許，大島主的意識海依舊被李言洞穿，但卻擋下了李言對元嬰發出的致命一擊。

大島主的神魂本就強大，癸乙分水刺第一層伏波殺魂，雖然刺穿了他的部分神魂，也沾及了他的元嬰，他在極痛苦中竟然有了清醒。

瞬間就知道自己肉身已毀，且已到了生死邊緣，於是他藉助水系鎧甲阻擋住瞬間，立即自爆了肉身。

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的自爆，李言和龔山河距離如此之近，還好本能反應快過神識，瞬間後撤。

身上幾乎所有防禦符菉，都以驚人速度貼了上去，能讓他們帶在身上的符菉，每一張的防禦力可想而知，這些都是二人來「瓊林門」之前準備好的。

如此多的符菉累加之下，去除了不少衝擊力量，二人堪比元嬰後期大修士的護體光罩，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又卸去了一部分衝擊力量。

最後，以二人幾乎以是站在此界體修巔峰的強橫肉身，這才活了下來。

可是他們依舊在第一波爆炸中，龔山河後退中快速踏空的雙腿，當場就被摧毀、繼而化成了一片虛無，李言也是右胸口，也被打出了一個幾乎貫穿的大洞。

而大島主的元嬰卻是藉機遁逃而去，元嬰是有瞬移神通的，這可比李言他們任何遁速都快，對方在自爆肉身的剎那，元嬰就遁出了體外。

可是李言神識也捕捉剎那光影，對方在進入虛空時，元嬰上已然變成了灰黑之色。

李言他們連退千里，穩定身形後，再想去追也是追不上了。

李言在剛剛穩定住身形後，竟然就感到了之前攻擊自己「避水金晴獸」的氣息，對方也已不再是鎧甲模樣，已然還原成了一枚蔚藍水珠。

也不知是大島主自爆肉身的瞬間，神魂受創、中毒之下，心中只剩下了逃命這一念頭，還是認為這副鎧甲在那般自爆威力下不可能再留下，竟然沒有帶走。

而那件法寶受損也是十分嚴重，無力再保持鎧甲模樣，卻在‎​​‎​‏‎‏​‎‏​‏‏‏還原成原來水珠形態後，竟然同時被震飛到了李言一側數百里處，最後也就落入了李言的手中。

而大島主身上的儲物戒指和其他儲物器具，李言二人根本沒有時間再去尋找了。

李言覺得那般恐怖爆炸威力下，極有可能都已被摧毀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上方形成的巨大黑洞，給吸了進去。

二人當時一感應到有強者過來，都傷成了那樣，哪裡還敢留在原地，不顧一切地逃命而去。

幸虧李言和龔山河選擇的襲殺地方偏遠，再加上可能是「瓊林門」和「破海獸」彼此防範。

那些氣息在追了他們一個時辰後，眼見距離他們的大本營越來越遠，最後氣息在身後一陣盤旋後，就此全部消失了。

這才讓李言和龔山河鬆了一口氣。二人卻是依舊沒有停留，吞服丹藥之下，拼命的又逃了近一個月後，這

才進入了一處荒無人煙的海域深處。

開啟陣法禁制後，這才開始修煉恢復起來。他們二人的外傷，在外面逃亡中就已經恢復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沒有問題了。

二人都是元嬰修士，斷肢重生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何況他們二人都是最頂尖的體修，肉身恢復更是快速。

但是身體上的內傷，卻是需要丹藥和修煉好好溫養一番了，就以他們這種內傷，放在正常兩名法修身上，數十年，甚至百年都未必能痊癒。

可這二人精血之力太旺盛了，而且李言更是身負「不死冥鳳」精血，二人傷勢恢復速度快有讓人咋舌，達到了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在李言正準備再次拿出丹藥時，龔山河也睜開了雙目，他的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雙目中已是神光流轉。

睜開雙目的同時，他就看向了李言，李言之前有所動作後，他當然感應得到，李言也在感應到對方目光掃來的瞬間，立即停止了動作。

「怎麼，這是要打算離開了？」

「嗯，離開族中時間快三年了，雖然我有魂燈在族中，但是阿影肯定對此十分焦急了，我已經恢復了到了六成左右的實力。

而且封印一事，近幾年如何也是不知，擾得我不能再安心修煉了，還是儘早回去吧！」

龔山河點了點頭。李言聞言立即就站起了身形，他在看到龔山河目光的瞬間，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

如果不是有大長老、三長老在族內，估計龔山河可能一年多以前，就會選擇離開了。

「路上我們多收集一些「瓊林門」的訊息！」

龔山河又說了一句，李言則是微微一笑。

「瓊林門」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可能已然走向沒落，甚至是消亡了。

一下失去了兩名元嬰修士，他們如何還能與「破海獸」抗衡，大島主雖然沒有隕落，但是對方神魂已然受創，而且還中了李言的數種致命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