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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規考題,也就是說基本上大家接觸過,沒有不會做的道理。

可正是因為如此,如果所有人都會,那麼這種題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對於大家來說都很難。

競爭激烈啊。

更要命的是,策論是鄉試三場考試當中最重要的一場,基本上可以決定鄉試的最終成績,由不得沉毅不謹慎小心。

這一次,沉某人不敢向之前一樣,頭天在考房裡呼呼大睡,他認真審題之後,開始鋪開稿紙,把自己的答卷初稿寫了上去。

沉毅用了一整天,才正式定稿。

第二天時間,沉毅又用了一整天時間來修改試卷。

到了第三天,沉毅從床板上“起床”之後,他才開始正是將草稿上的答卷,認真謄錄到考卷上,然後檢查錯漏,再檢查有沒有犯忌諱的地方。

一切都檢查無誤之後,時間已經來到了鄉試最後一天的下午,也就是十月初三的下午。

第一輪三聲鑼響之後,沉毅便直接起身,將自己的試卷從考房門上的洞口遞給了路過的衙差,然後默默坐回原來的位置,等待考場開門。

等到第一輪交卷的交完之後,才有衙差過來給沉毅開啟了考房上的門鎖,這會兒沉毅已經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但是他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拎著自己考房裡的馬桶,看向了衙差,問道:“差大哥,這些穢物倒到哪裡去?”

這個衙差一愣,很顯然沒有聽過有人問他這個問題,愣神了一下之後,他才指了指考場的後院,開口道:“後面有個坑洞,一般都是倒在那裡。”

沉毅點頭道謝,拎著馬桶去了。

衙差搖了搖頭,面色有些古怪,都囔道:“還是第一次有秀才公,願意去幹這種腌臢事,還是這麼年輕的秀才公,真是奇也怪哉。”

這些衙差,很多都是禮部的衙差,秋闈春闈都會參與,平日裡見多了讀書人,偶爾也會拽兩句文。

因為鄉試極其要緊,第一輪鑼響之後,基本上沒有人交卷,交卷的也都收拾東西出考場了,因此考場裡除了巡邏的衙差之外,只有沉毅一個考生拎著馬桶在考場裡走動。

這種行為,自然會引人注目。

正巧,這會兒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官員,正帶著一群左官在考場裡巡邏,迎面與沉毅撞上,見到沉毅手裡拎著個馬桶,他旁邊的左官們都忍不住微微皺眉,只有為首的官員面露詫異之色,笑著說道:“小少年,你這是做什麼?”

沉毅抬頭看了看這人的補服,又看了看他身邊這群官員的陣仗,心裡已經猜到了這人的身份。

不過他現在已經是見過侍郎,見過王爺,乃至於直接見過當朝皇帝的人,這會兒倒也不怎麼慌張,聞言微微低頭道:“大人,學生考試近十日,難免有些穢物,今日鄉試結束,學生便將這些穢物倒了,免得遺臭後人。”

聽到“遺臭後人”這幾個字,這個三十來歲的官員哈哈一笑,開口道:“好一個遺臭後人。”

他笑眯眯的看著沉毅,微笑道:“這建康考場,考試結束之後會有人來打理的,即便不怎麼上心,但是怎麼樣也會把馬桶到了,尚不至於到遺臭後人的地步。”

建康畢竟是天子腳下,相對來說還是文明一些的,不過其他省的考場,還真有可能會出現臭氣熏天的景象。

沉毅面色平靜,微笑道:“之後來打理的人,也算是後來人,今日鄉試,學生要褪去身上雜垢,還是不要燻臭後來人了。”

這個主官笑眯眯的看著沉毅,問道:“少年人不僅守禮,倒也能說會道,你叫什麼名字?”

沉毅抬頭看了看這個主官,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人,微微搖頭道:“學生猜測,您應當是今科鄉試主考,為您聲名計,為學生功名計,學生以為當避諱一些。”

眼前的這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身上穿著六品的官服,而且被一群人簇擁著,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一定是今科鄉試主考,前科狀元樓曹謙了。

即便考卷通通謄錄湖名,但是身為鄉試主考的曹謙,也是需要與沉毅保持一些距離的,畢竟湖名這種東西,其實有些時候並不怎麼保險,即便曹謙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旁邊眼紅的左官們萬一去告一狀,曹謙的前程與沉毅的功名,可能就統統付諸流水了。

而曹狀元能夠問出這句話,說明他在政治上意識還不夠,還是個朝堂素人,比起沉毅都要單純得多。

聽到了沉毅的話之後,曹謙愣了愣,一拍腦袋,恍然一笑:“差點忘了這回事了,那今日本官就不問你名姓了,異日有緣再見,當好好與你說說話才是。”

沉毅恭敬點頭,然後拎著馬桶去倒馬桶去了。

終於倒完馬桶,沉毅找了個地方洗了手,然後回到自己的考房,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走出考房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待了整整九天的考房,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之後,邁步朝著考場大門走了出去。

他走出考場,就看到考場門口,已經密密麻麻圍了一大圈人,擠的水洩不通。

多半都是考生的家人,還有一些是來這裡做生意的。

沉章與許復,還有家裡的兩個丫鬟,已經早早的等在了考場門口,幾個人見到了沉毅走出來之後,興奮的對著沉毅連連揮手。

沉毅也面露笑容,大踏步朝著眾人走了過去。

眾人各自見禮之後,沉章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目光有些熱切:“毅兒,你…考得如何?”

沉毅揉了揉有些疲憊的腦袋,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自以為不錯,但是具體如何,還是要看那些閱卷官以及主考官的如何判。”

沉章很開心的笑了笑。

“自以為不錯就好,爹訂了一家飯莊,咱們今天去好好吃上一頓。”

沉章拉著自己兒子的衣袖,向來話少的他,這一次罕見的有些囉嗦。

“毅兒你不知道,今天的飯莊酒樓特別難訂,爹前天在城裡跑了好幾圈,才訂到了建康城裡有名的一家飯莊。”

沉毅聞言,扭頭看向許復,笑著說道:“先前小許說了,出來之後他請客,今天小許帶錢了沒有?”

“帶了帶了。”

許復拍了拍腰,也高興的笑了笑:“今天我請客,公子與老爺,都不要跟我搶。”

眾人嘻嘻哈哈,圍著沉毅,朝城裡的飯莊走去。

就在沉家一家人聚餐吃飯的時候,新邸報的第六期,也開始在建康城印發了。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邸報,除了日常的內宣之外,還提到了一些關於北齊的內容。

標題是沉某人在鄉試之前兩天,拿到了宮裡的資料之後,花了半個晚上時間緊急寫出來的。

“兩淮冤魂今猶在,秋風吹殺周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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