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這是前任欠下的，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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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長安城之後，各項準備工作加快了籌備的速度。

李二多次召集各方使節，不斷的提及吐谷渾進犯蘭州之事，叫囂著大唐一定要報復。

至於說高昌截殺使團之事，卻是沒有絲毫的提及，彷彿因為距離遙遠而無能為力一般。

而且李二還高調宣佈，將派遣大唐戰神，擊敗了突厥的李靖作為統帥。

這個訊息放出來，各方面都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吐谷渾的身上，壓根沒注意到大唐真正的目標是高昌。

吐谷渾是遊牧部落，而且背靠吐蕃高原周旋的餘地很大，想要一戰滅其國的難度很大。

高昌不一樣，其地理位置擺放在那兒，功課其國都就可滅其國。

現在的李二與一眾名將們還講些謀略策劃，搞了這麼一出聲東擊西出來。

再過些年月，大唐的實力急速攀升之後，那就不會再弄什麼謀略了，直接就大軍開過去碾壓。

巔峰時期的唐軍不問能不能打得過，只問他們在哪。

電臺與報務員被李二帶走，藏的很深誰也不知道用在哪。

當然，該給的使用費倒是不會少，雄心萬丈可吞日月的李二，不屑於為了些許財貨做這等掉價的事兒。

後勤籌備工作進展的很順利，有李雲澤這麼個大財主出手，除了杜如晦之外所有人都很滿意。

歷史上杜如晦前年因為意外染病而病死，這方世界的話自然不會如此悽慘，有李雲澤透過孫思邈進行治療，成功跨過了鬼門關。

之所以杜如晦不滿意，那是因為他此時擔任著朝廷的戶部尚書，李雲澤提供的後勤物資是要給錢的。

原本預備的軍費自然是足夠的，可那是按照之前唐軍的作戰標準準備的。

可李雲澤給的東西太多太好，軍方歡喜不已的情況下，哪怕是杜如晦也不能說不準要。

然而就算是大唐的財政收入比起歷史同期增加太多，可需要花錢的地方也是更多，尤其是皇帝親身體驗過火車的魅力之後，準備大幹特幹的上馬專案，有多少錢也不夠填的。

無可奈何之下，杜如晦只能是主動來到李家莊找李莊主商議。

接待杜如晦的是武媚娘姐妹，雖說年歲不大卻是已然顯露美人坯子，桃紅柳綠，雲鬢花顏已展。

“師傅嗜睡，此時還未睡醒，還望國公見諒。”

聽聞武媚孃的話語，杜如晦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明亮玻璃窗外的天空。

豔陽高照，日上三竿了啊。

“無妨無妨。”杜如晦的笑容親切，連連擺手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

沒辦法，是主動來求人的，態度自然是要放的低些。

沙凋裡那些驕橫到不可一世的傲天們，在真正的現實之中極少存在。

就算是真的有，不是被己方拿下，就是被外人吞了。

真正做事的，都是精通人情世故，杜如晦自然也是如此。

與武家兩位小娘坐著喝茶閒聊，杜如晦也是暗自點頭。

武家大娘子看著有些呆呆的，可二娘子卻是極為精明，甚至比起男兒之身也是不逞多讓。

談吐不凡精明能幹卻又顯得落落大方。

若不是知曉此女不是留在李家莊，就是入皇宮，他杜如晦都想為杜荷做安排了。

想到這兒，杜如晦思緒開始發散，也不知道長樂公主以後能不能壓得住。

長孫無忌從李二那兒接下了吹風的活計，作為一個老陰人，他當然不會直接跑到李家莊來吹風，而是先行在長安城內吹風。

其工作的重點也不是在李雲澤這兒，反倒是放在了荊州都督武士彠的身上。

不得不說，長孫無忌是有本事的。

聊了好一會，茶水都換了兩回，李雲澤總算是出來了。

“見諒見諒。”笑呵呵的李雲澤上來就是藉口“昨夜稽核永安宮改造方案，熬夜太久起的晚了。”

杜如晦的笑容愈發親切，在武家姐妹告辭離開後，絲毫不提正事，反倒是各種閒聊吹捧了好一會。

李雲澤應付了一會也是想笑，只好直入主題“杜公有什麼想說的，敬請直言。”

杜如晦吐出口氣，可算是說到主題了“此番朝廷大軍征討不臣，開支實在是過大，財政方面難以維繫啊。”

聽聞此言，李雲澤點點頭“那杜公是個什麼打算，是削減後勤採購還是想要降低採購價格？”

杜如晦愣了會，方才苦笑說道“都想。”

唐軍後勤自是朝廷供應，只不過許多東西朝廷沒有，可軍方卻是渴求，不得不掏錢來買。

杜如晦的意思，就在這些方面。

“行啊，那就一條條的談。”李雲澤向著門外招呼“準備午飯，按出徵將士標準來。”

外面傳來了武媚孃的應聲，隨即李雲澤抬手敲了敲桌面“衣食住行，先談軍衣。”

“此次出征，吐谷渾與高昌同時開打，預計動用八萬至十萬將士，民夫倍之。開拔時間約莫是在秋收之後，開戰的話得是大雪紛飛了。”

李雲澤考慮了下措辭“別的不說，十五萬套的呢絨軍常服，四十萬套的棉大衣，四十萬雙的棉鞋都是必須的吧。那麼冷的天，總得讓將士們與民夫們穿的暖和些才是。”

聽聞此言，杜如晦先是微微頷首，隨即面上表情嚴肅起來“是不是算錯了，將士與民夫加起來也就二三十萬，為何需要四十萬套的棉衣與棉鞋？”

“沒有耗損的嗎？”李雲澤乾脆攤手“路上丟了壞了燒了，或者各種各樣的原因沒了不能用了。難道不需要備用的？杜公不會以為這些東西一人一件就能用一輩子吧。”

“這個...”

按照杜如晦的心思，以往唐軍沒這些東西的時候不也能打仗，怎麼現在反倒是如此嬌貴起來。

而且，從沒聽說過要給民夫配備與軍士們相同的後勤待遇，這麼搞多少開銷也扛不住。

當然了，這話只能是想想卻是不能說出來。

軍方只在乎好東西有沒有，有的話是越多越好。

至於說需要花費多少錢財，那是文官們的事兒，或者說是他這個戶部尚書的事情。

大唐軍方實力強勁，杜如晦也不能硬扛著。

“數量實在太多，朝廷負擔不起。”杜如晦皺皺眉頭“就按一人一套配置。另外，價格方面還請多多優惠則個。”

“做生意，從來都是量大從優。”翹起腿的李雲澤也是笑了“從未聽聞過買的少還要優惠大的。”

“這個。”杜如晦無奈苦笑“還請李莊主幫幫忙。”

“幫忙什麼的另說。”李雲澤饒有興趣的說道“讓陛下寫張欠條來，要多少有多少。”

這話真是把杜如晦都給說笑了。

真要是靠皇帝寫欠條拿東西，那別的不說，他杜如晦第一個就該掛冠而去，沒臉再幹下去了。

“老夫寫欠條如何？”

杜如晦乾脆表態“等朝廷收入轉好，自不會短缺一文。”

“杜公的人品，我自然是信任的。”李雲澤笑呵呵的說道“敢問杜公，是以自己個人的名義寫欠條呢，還是以朝廷戶部尚書的名義寫欠條？”

】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戶部尚書的名義了。

若是用杜如晦自己的名義來寫，那豈不是成了他自己破家贊助了？

到時候非但不會有什麼好名聲，反倒是會落個有二心的評價。

“自是以朝廷的名義。”

“不行。”李雲澤乾脆搖頭“過個幾年，杜公不做這戶部尚書了，我拿著欠條去找新任的大司徒要賬，人家來一句‘這是前任欠下的，與我何干？’那我該如何，扶門而哭還是在戶部門前掛白綾？”

杜如晦心說‘就怕你到時候直接把衙門給拆了。’

他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是不斷表態“還請再多做優惠。”

至於說心底已然是下定決心，這次的事兒一了，立馬請辭。這戶部尚書誰愛幹誰幹去，反正他是不幹了。要知道後續的鐵路工程就要來了，那可是真正的無底洞。

李雲澤的態度很明確“減少訂購量可以，買多少是朝廷的事兒。可優惠是不能優惠的，看在杜公的面子上，維持之前的優惠額度已然是極限了。我總不能虧本做買賣吧。”

老實說，相比起其實用性與稀缺性來說，李雲澤開出的價格真心不高。

那棉服棉鞋乃是真正的禦寒至寶，用過的人都說好。

呢絨軍服更是極為筆挺漂亮，穿著就顯氣勢不凡，第一批白送給軍中的時候，軍中都已經搶瘋了。

真正的難題在於，這筆開銷相比以往是額外多出來的，而戶部上下最怕的就是這份額外。

上上下下沒人認這筆賬，只能是算在戶部的頭上。

皇帝含含湖湖，軍方整日裡不斷討要，重臣們避之不及，倒黴的只有戶部。

作為戶部的老大，這筆額外開支杜如晦是跑都沒地方跑。

無奈之下，他只能是捂著額頭嘆氣“先把別的事情都談完吧。”

“衣食住行，說到食。李家莊出產的牛肉乾，鹹魚，乳酪，豆餅，油脂，牧草誰會說上一句不好？”

這話杜如晦是非常認同的，李家莊提供的這些東西，那真的是人人喜歡。

朝廷這裡卻是難以做到這個程度。

殺牛做肉乾這種事情，朝廷是做不了的。牛可是最為重要的農耕資源，誰敢亂殺。

而且肉乾還有鹹魚都需要大量的食鹽進行醃製，價格昂貴的鹽又是一大筆的支出。

乳酪更不必多說，全天下都沒有李家莊那種能夠產出如此之多牛奶的黑白奶牛，見都沒見過。

豆餅油脂牧草什麼的，別的地方倒也開始種植，可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以及關鍵的價格，都比不上李家莊的，最主要的就是成本比不上人家。

軍方已經表態，這些東西絕對不能少，若是少了導致打敗仗，那罪過都是戶部的。

對於這種說辭，杜如晦自然是嗤之以鼻。

以往沒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沒見有讓戶部來背鍋的。

住的方面，李家莊提供的帳篷當然是質量最好，只不過杜如晦卻是直接全部砍掉，因為朝廷的帳篷雖然質量比不過李家莊，可也足夠使用了。

說到行，最主要的就是李家莊的四輪車以及重型挽馬。

這方面杜如晦也選擇了全部砍掉，他只要求訂購關鍵的地盤轉向減震系統以及彈黃什麼的，成品不要。

至於重型挽馬，朝廷已經有了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動用了那麼多的民夫，不必再出高價買挽馬了。

林林總總下來，所有的問題都還是迴歸到了最初的那一個點上。

錢從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