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殿下，收手吧，外面全是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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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帶話回去之後，李三郎如何暴怒暫且不提。

不過高力士自己，卻是迅速讓手下的小黃門將李雲澤送給他做鑑賞的字畫統統送回了東宮。

這是個很明顯的訊號，高力士不看好太子能夠在皇帝有準備的情況下成事。

暴怒的李三郎，已然是下定了決心，就在五月五日節的宴會上，向所有人宣佈廢太子！

心頭憋著火氣的李三郎，來到梅妃的殿內準備放鬆放鬆。

可卻是愕然見著梅妃捂著臉哭泣。

“愛妃這是怎麼了？”

“陛下。”江採萍哭泣著說道“臣妾，臣妾被惠妃娘娘打了。”

“什麼！？”

剛剛降下去些的怒火，頓時再度熊熊燃燒起來。

他上前拽開江採萍的手，看著其嬌豔的臉蛋上那清晰的巴掌印，怒極而笑。

“好啊，真是好。你們娘倆，都是活膩了！”

暴怒的李三郎，當即轉身就出了殿門，直奔武惠妃那邊而去。

他沒見著的是，在他離開了之後，江採萍的俏臉上，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容。

五月五日節的前幾天，宮中突然傳出了訊息，武惠妃病逝了！

訊息一出，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一場狂風暴雨即將席捲整個長安城。

隨之而來的，是大規模的兵力調動。

諸多兵馬被調遣入城，隱隱將東宮給包圍起來。

而東宮這裡直接就是大門緊閉，無人進出。

太子甚至都未曾去宮中拜祭。

在李三郎看來，東宮之中不過區區千餘甲士，根本不值一提。

皇帝手裡握著南衙十六衛，北衙十軍，總兵力超過十萬之眾。

一人一泡尿，都能把東宮給淹了。

想造反？夢裡造去吧，夢裡什麼都有。

五月五日節這天，整個長安城都陷入了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氛之中。

傍晚時分，一輛輛馬車將長安城內的皇親國戚，勳貴大臣們送入了含元殿之中。

明明是歡喜的節日，大家聚集在一起吃喝玩樂欣賞歌舞雜技，而且吃飽喝足了還能有賞賜拿回家。

這種時候本該是歡歡喜喜，說笑打鬧才是。

可大殿內的眾人卻是各個都是神色肅穆，說話也是交頭接耳不敢大聲喧譁。

明明歌舞妖嬈，樂聲繞樑，可卻是始終無人去過多關注。

唯一帶著笑容的，只有忠王李璵。

他很是激動，因為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酒宴結束之後，皇帝就會宣佈他成為新的太子！

志得意滿的李三郎，龍行虎步的來到了御座上坐下。

他此時的心情很是不錯，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宴會結束，就能得償所願與楊玉環雙宿雙棲同赴巫山觀摩雲雨。

一想到這個，李三郎就感覺自己身上愈發燥熱，那能提高戰鬥力的仙丹吃的有點多了。

他的目光掃向了太子的位置，不出意外的空無一人。

勾起嘴角冷笑一聲，轉頭囑咐高力士“去東宮，宣太子與太子妃入宮赴宴。”

“唯。”

帶著一大批禁軍甲士來到了東宮，高力士長長的嘆了口氣。

太子殿下其實能力非常出色，而且心性與人品都是極為出眾，可以說是非常難得的儲君了。

可.

“唉~~~”

高力士真的是很無奈，太子妃莫不是妲己轉世不成？怎得魅力大到如斯程度！

心思複雜的進入東宮，向內侍囑咐請太子出來接旨。

然而內侍卻是回應說道“太子殿下在演武場，高公若是想見，自去就是。”

高力士的心頭，猛然一顫。

果然，太子就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人，還是要奮起一搏啊。

心頭忐忑的高力士，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去見太子。

他想勸勸太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只要能夠保留有用之身，將來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

畢竟那忠王李璵，能力心性上與太子根本無法比。

帶著甲士來到了諾大的演武場，入目所見是一片明亮的光芒海洋。

演武場的四周矗立這數不清的火把，夜風吹過火把獵獵作響。

數以千計的甲士聚集在此，而他們的正中位置，則是全身披掛坐在椅子上的李雲澤。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高力士搖頭嘆息。

“殿下，收手吧，外面全是禁軍。”

“禁軍？”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李雲澤，手中拎著一條烤羊腿正在啃著，聞言抬頭回問“皇帝他有幾個師？”

高力士的確是有膽色，哪怕是面對著成群的甲士，他也敢上前來到李雲澤的面前說道“殿下，陛下那兒動用了南衙十六衛之中的十衛，北衙十軍更是全體出動。老臣不敢誇大其詞，此時城內動員之兵馬，至少有十萬之數！”

李雲澤知道，他還真不算是在撒謊。

按照定製，十六衛之中的十二衛領上番府兵，居中御外，衛戍京師。

剩下的四衛之中，左右監門衛掌諸門禁衛，也就是看大門的。

而左右千牛衛，則是統率千牛備身等為皇帝侍從，儀衛。類似於宋時的御前班直，以及明朝時候的大漢將軍。簡單說就是充門面的。

因為十六衛官署在皇宮之南，所以通常稱呼為南衙府兵。

各衛的兵力各不相同，像是當做正規軍出征的驍騎衛，左右兩衛各有過萬兵馬。

而像是左右千牛衛，因為只是做儀仗用的，所以加起來也就兩千人左右。

若是全編制的話，動員十個衛拉出來七八萬人馬，就算是扣除掉空餉，六萬人總該還是有的。

再加上數萬元從禁軍，也就是北衙禁軍，說是十萬大軍也不為過。

只不過.

李雲澤抬起烤的外焦裡嫩的羊腿咬上一口“真是不少，就是不知還有幾分戰力。”

唐初的時候，無論是十六衛還是元從禁軍，那都是戰鬥力驚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存在。

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則是宋初之時趙匡胤手下那支御前班直，在攻打北漢的時候拋劍而舞，擲劍攀牆嚇的契丹不敢與之交鋒。

又或是明初揭竿而起，趕走了為禍天下的蒙元，五徵漠北重現漢家武力巔峰的三大營。

然而，北宋的御前班直，百年之後就成為了笑話一般存在的都門禁軍。

大明武功赫赫的三大營，百年之後更是成為了廢物的代名詞。

大唐的南衙十六衛與北衙十軍這兒，百年之後同樣已然沒了當初的威風。

無論是南衙還是北衙，內裡都充斥了大量的官宦子弟和富家公子。

原本強大的中央軍團，此時卻是成了養名望，刷資歷的地方。

剋扣軍中供應，吃空餉喝兵血之事已然是成為了慣例。

想想也知道了，若是長安城的禁軍一如唐初之時那橫掃天下般的強悍，怎麼可能在潼關面對安祿山的時候，直接潰敗。

打都沒怎麼打過就直接潰敗了，其戰鬥力由此可見一斑。

坐在椅子上的李雲澤，伸手示意身後眾多的甲士“可否與孤麾下猛士相提並論？”

此時的大唐中央軍團的確是很爛了，可邊軍卻是依舊強大，吊打周邊一切對手，能夠打敗大唐邊軍的肯定不是長安城的禁軍，只能是同樣的大唐邊軍。

“東宮所屬，皆是猛士。”

高力士自然是知道邊軍的戰鬥力比禁軍要強，可他更是知道兩邊數量差距“可東宮猛士不過千數，如何是十萬大軍的對手？”

“誰跟你說，本王只有千人的。”

拎起酒壺灌了口酒，李雲澤乾脆起身向著身後的眾甲士高呼“天子無道，生靈塗炭！孤要正法度！明公正！清天下！諸君，可願追隨孤拯救天下蒼生！？”

李嗣業帶頭舉起了手中雪亮陌刀怒吼“保扶太子！正法度！明公正！清天下！救蒼生！”

千餘甲士起身高呼“保扶太子！正法度！明公正！清天下！救蒼生！”

聲如驚雷，氣勢如虹。

千餘甲士的怒吼，嚇的跟著高力士而來的禁軍們瑟瑟發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心驚膽顫的高力士還待再說些什麼，可卻是聽到東宮之外，隱約傳來了相似的呼喚。

那一聲聲的‘保扶太子！正法度！明公正！清天下！救蒼生！’猶如驚雷一般敲在了高力士的心頭。

“不可能的。”

高力士連連搖頭“東宮哪裡來的那麼多人？”

“皇帝只想著握兵權就行。”李雲澤扔掉羊腿，扶著腰袢橫刀邁步上前，居高臨下的盯著高力士說“孤不同，孤以民為本，這長安城內的百萬百姓都是孤的大軍！”

聽著東宮外面山呼海嘯般的‘保扶太子’呼喚，高力士只覺頭暈眼花，險些摔倒在地。

“殿下！”

高力士怒不可遏的喊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作甚？手無寸鐵的百姓，如何與禁軍甲士交鋒？你這是想要讓長安城百姓死絕爾？”

“你這人。”

李雲澤面露微笑“沒吉爾不說，連見識都沒有。誰跟你說，百姓就只能是手無寸鐵的？”

他再度踏前一步，目光如炬盯著高力士，一字一句的說道“誰又告訴你說，禁軍將士，就一定要聽皇帝的？你當孤這些時日裡，都在做什麼？”

他揮了揮手，一群甲士就抬著數十口的大箱子來到禁軍面前。

開啟箱子，內裡是滿滿當當，黃橙橙的嶄新銅錢！

禁軍軍官，自然是被官宦子弟和富家公子所壟斷，可普通軍士依舊是平民百姓出身。

被喝兵血，被欺壓，被搶走軍功，見不著晉升的可能，被當做奴僕般驅使欺辱。

軍士們既不傻也不瞎，所有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裡。

這些時日裡，王貴等人在長安城內到處串聯，許多軍士家中也被說動拉攏。

相信了李雲澤許下的諸多諾言，也拿到了李雲澤給予的財貨物資。

到了此時，隨著裝滿了銅錢的箱子被開啟，高力士身後的禁軍之中，當即就有人振臂高呼“保扶太子！拯救蒼生！”

有人起頭，很快越來越多猶豫之中的軍士們逐漸應聲附和。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有氣勢。

聽著禁軍軍士們的呼喊，高力士癱倒在地，驚恐欲絕！

李雲澤深吸口氣，拔出橫刀遙指前方，吐出口濁氣聲震如雷！

“諸將士，隨孤出兵！目標，玄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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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