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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尊儒術,罷黜百家。”

腦海之中回憶著後世那些儒生們的罄竹難書,回憶著學閥給世人帶來的深深傷害,挑戰著人類道德底線,重新整理了對於無恥的認知。

李雲澤看向公孫弘的目光,帶著濃郁的殺意。

公孫弘都蒙了,大王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可自己的確是沒的罪過大王啊。

“聽聞,你是董仲舒的同業?”抬手揉了揉眼角,李雲澤詢問著“他怎麼沒來?”

“回大王。”

公孫弘稍稍鬆了口氣“董仲舒醉心於研讀春秋,並未前來參加科舉。”

實話實說,李雲澤非常清楚董仲舒提出獨尊儒術,罷黜百家的時候,儒家是非常積極進取的,公羊派更是提出‘九世之仇猶可報乎?百世之仇猶可報!’的激進學派。

當時儒家子弟幾乎佔據了天下百家的一半以上,無論是時機還是底蘊,又或者是其表現都非常符合一家獨大的基礎。

獨尊儒術,在這個時間段內,能夠起到很好的促進作用。

這些事情,李雲澤很清楚。

但是他更加清楚的是,一旦將時間線拉長,當儒家再無對手的時候,其墮落速度之快,簡直就是讓人瞠目結舌。

而且其墮落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各種愚鈍與反智,更是與此時的積極進取,有著雲泥之別。

喊著有仇必報,天涯海角也要打過去的儒家,到了大慫的時候成了卑躬屈膝,割地賠款的奴才,現在的這些儒家敢信?

親身經歷過所有一切的李雲澤,很清楚的知道,不能獨尊儒家,因為儒家沒了對手就不會再積極進取,後面的結果全都寫在歷史書上了。

“既然不來。”李雲澤笑了“那就別來了。”

聽聞此言,公孫弘猛然一顫,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李雲澤。

董仲舒做了什麼,竟然讓大王如此厭惡?

“公孫弘。”李雲澤的聲音不大,卻是帶來了無可比擬的壓迫力“本王欲命你為內史以治民生,可願否?”

從好友那裡得知中山國開科舉的訊息,就毫不猶豫辭去了家鄉小吏的工作,風塵僕僕趕到中山國的公孫弘,自然不會拒絕。

他恭敬的行禮“謝大王。”

見著顏異的時候,李雲澤第一個念頭就是‘耿直之人奈何下場悽慘,腹誹啊腹誹。’

腹誹心謗這個成語,說的就是顏異。

緣由在於武帝連年大戰,耗盡了文景二帝多年苦心積攢下來的財富。

為了能夠支撐戰爭繼續下去,武帝發明了白鹿幣,就是漢時的金融掠奪手段,用來湊集資金繼續打仗。

顏異表達了自己對這種近乎於敲詐勒索方式的反對,結果就被以腹誹的罪名處死。

嗯,所謂腹誹,可以直接當成莫須有看待。

“顏異。”

李雲澤面帶笑容,語氣溫和的對顏異說道“你的家傳,本王是知曉的。本王欲命你為國中私府,掌錢帛收支,可願否?”

顏異的家世也很出眾,其祖上是顏子,顏回。

顏回是孔丘七十二賢之首,也是孔子最欣賞的弟子。

儒家昌盛的時代裡,顏回被封為復聖,在儒家之中的地位極高。

後世傳到唐時,著名的顏之推,顏真卿都是其後人。

顏家的家學很不錯,至少歷史書上的顏異廉潔正直,用來管錢非常合適。

當然,李雲澤也不可能盡信書,一切的一切他都會密切的看著。

顏異恭敬的行禮“臣,願為大王效勞。”

李雲澤花費了數日的功夫,將過了分數及格線的考生都面試了一遍。

其中的佼佼者,如鄭莊,寧成等人直接得以出仕縣令。

只是位置實在是不多,所以絕大部分人只能是出任秩,令史,獄史,官嗇夫,鄉嗇夫,遊檄等吏。

大部分人都選擇了接受,畢竟做長漂的日子實在是太過於刻骨銘心,而且都知道整個大漢只有中山國可以科舉,甚至有可能都不會有下一次。

機會來了,他們選擇了抓住。

不過依舊是有不少一部分人感覺受到了羞辱,覺得自己一身的才華,哪怕不能在王府之中某個俸祿,至少也當為一地之首才是。

讓他們去做小吏?

對於這些拒絕的人,李雲澤自然不會為難他們。

不但沒有為難,甚至還命人送了些許盤纏。

當然了,記下他們的名字籍貫學派,從此以後永不錄用那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不過李雲澤也是有些不爽,中山國的確是太小了些。

紛紛擾擾,鬧的幾乎天下皆知,攪動起了無數風雲的科舉,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至於以後還會不會有,明眼人都能夠看的出來,中山國這次聚攏了一大批的人才,安排位置甚至都安排到地方縣內的牢監,尉史這等小吏了,再往下那就是鄉佐,亭長之類。

嗯,亭長就是高祖劉邦做的那個亭長,地痞流氓出身的劉邦都能做亭長。

這種情況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有科舉之事了。

至於大漢的其他地方,天子已經明令暫不實行。

落榜的學子們,大都是情緒低落的離開中山國,心中期待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的下一次科舉。

而那些被選中的學子們,則是在盧奴城內的王宮裡,參加李雲澤舉辦的宴會。

漢時行分餐制,一人一張案几,酒肉蔬果都擺放在案几上。

今日的菜餚很是豐盛,主打的就是以羊肉為主。

沒辦法,之前北上的時候,繳獲了太多的羊。

分到羊的軍士家屬們自然都是會過日子的,除了留下母羊外,其他的都賣出去換錢帛來補貼家用。

而盧奴城內,能夠大規模消費這麼多羊的,也就只有大王的王宮了。

畢竟一頭羊再便宜,也得三百多錢。

秋收後鬥米不過十錢罷了,一頭羊可以換三四石的糧食,這已經是幾畝地的收入了,尋常人家誰捨得啊。

“諸位愛卿。”

李雲澤端起酒杯示意“飲盛。”

眾人紛紛端起酒杯,雙手持酒杯向著李雲澤回禮“大王請。”

一杯酒水下杜,李雲澤豪邁的擺手“諸位愛卿今後都是本王肱骨之臣,無需客套隨意享用。”

這種客氣話自然不會有人當真,眾人來自不同的學派,各自表面上和和氣氣,可私底下卻是明爭暗鬥不斷。

當著大王的面,自然不會放浪形骸,給別人以攻擊自己的口實。

只不過,有一個人是例外。

抓著羊腿就啃的主父偃,吃的那叫一個滿嘴流油。

手上油膩糊糊的就直接往衣袖上亂抹,一邊胡吃海塞還一邊示意邊上服侍的宮女斟酒。

這副做派,真是讓眾人為之側目。

不少人面露鄙夷之色,坐在主父偃身邊的人,甚至都是下意識的移開了些位置。

可國相張歐與太傅石奮,卻是眯起了眼睛認真打量。

可以說,能夠來到大殿內吃酒的,最起碼也是中人以上的資質。

主父偃若是真的這般不堪,他也進不來這裡。

張歐與石奮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念頭。

‘這是想做純臣吶。’

本次科舉錄取了數百名學子,不過卻是集中在了二三十個學派之中。

諸子百家,在秦末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消亡了,這幾十年下來又有不少沒了訊息,甚至不少學派只剩下了個位數的傳人。

這次要麼就是壓根沒來,要麼就是學的太偏沒能透過考試。

呃,說到這個也有例外,那就是齊魯儒生哪怕是分數過了線,也是被李雲澤直接給著落。

原因很簡單,他們就是傳說之中的腐儒的祖先。

李雲澤從明末一路輾轉多個世界來到漢初,無論是在哪個世界之中,都從未給腐儒們好臉色看,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被取用的學子們,很自然的按照各自的學派靠攏,哪怕是不同學派的,也有互相靠近的意思。

雖然大都是年輕人,可還沒開始上任呢,朝廷裡的那一套就已經是學的有模有樣。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可常年在朝廷廝混的張歐與石奮,卻是能夠斷定這主父偃是在透過這種方式,向大王表面自己絕不拉幫結派。

張歐端起酒杯飲了一杯,心中感慨‘這科舉真是好東西,選上來的全都是人才。只恨不能全天下皆用此法’

他們能夠看出來的東西,李雲澤自然也能看的出來。

相比起名聲很大的東方朔來說,李雲澤其實更加欣賞主父偃。

他招招手喚來一旁內侍,將自己桌子上的酒水遞過去“給御史大夫送過去。”

接過李雲澤送來的酒水,滿臉喜色的主父偃急忙行禮“謝大王!”

他歡喜的自然不是一壺酒水,而是知道大王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這般聰慧的主君,才是他想要效勞的明主。

如此君臣相得的一幕,自然是引來眾學子們的羨慕妒忌恨。

只不過其中的聰明人,例如顏異,公孫弘等卻是若有所思。

他們缺乏的只是經驗,智商上那是一點不缺。

仔細想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看來以後要與同僚好友們保持距離了,大王不喜拉幫結派之事。’

酒宴結束之後,眾學子皆離開,而主父偃卻是被留了下來,與石奮張歐等人一起議事,這更是引起了學子們的妒忌與不滿。

主父偃對此毫不在意,甚至還向著離去的眾人擠眉弄眼,一副得志之色。

不過等到學子們都離開了大殿,他的面色當即就收了起來,恭敬坐在案几後面等待著大王說話。

“諸卿。”

李雲澤留下重臣們,當然是有事情要商議“本王有感於民間缺乏錢貨,常有以物易物之事。本王想解決這個問題,不知諸卿可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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