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回家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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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柳營內肉香四溢，酒味醇厚。

得勝歸來的諸軍將士們各自回營，而細柳營這兒就是長安城左近，規模最大的軍營。

多支兵馬駐紮於此，這其中就包括有羽林軍。

這些羽林軍多為家中有長輩在戰爭之中戰死或者傷殘退伍，再就是武勳之家沒資格繼承家業的子侄，又或者是各郡精挑細選出來的良家子。

他們享受著軍中最好的待遇，俸祿都比別軍將士多幾鬥米，幾斤鹽。

很自然的，戰鬥的時候也是衝殺在第一線，損失最大的。

隨著漢軍大規模普及騎兵三件套，從未聽聞過什麼叫做專利的匈奴人，在與漢軍的激烈戰爭之中自然也是拿去就用。

帶來的後果，就是匈奴騎兵的戰鬥力也隨之大幅度提升。

之前征討河西，擊破匈奴右部的時候，漢軍的損失其實很大。

畢竟裝備再精良，被人從馬背上打下去，摔也摔的骨斷筋裂了。

尤其是每戰都是衝鋒在前的羽林軍，最終歸來的時候，其戰損率幾乎接近了一半的程度。

這種戰損率，在冷兵器時代裡，是難以想象的。

好在他們為大漢付出了這麼多，大漢也沒有辜負他們。

回到營地裡，入目所見就是成排的一口口大鐵鍋，下面的爐灶內煤火正旺，鐵鍋裡肉香四溢，大塊的牛羊肉在濃郁的湯水裡不斷翻滾。

換做往日裡，這絕對是軍士們最愛的東西。

可這次出兵匈奴右部，別的戰利品或許不算多，可牛羊馬匹那是繳獲到數都數不清的程度。

這些牲口多到沒辦法帶回來，直接沿途不斷屠掉，自然是一路殺一路吃，吃到現在真的是吃夠了的程度。

能在這個時代裡把牛羊肉都給吃夠了，除了皇親國戚武勳貴人之外，也就是這些出征塞外的軍士們了。

吃夠了肉沒關係，李雲澤還給他們準備了最受軍士們歡迎的軍資。

一罈罈壘起來，宛如小山一般的美酒。

在沒有什麼，能比酣暢淋漓的訓練，或是一場慘烈大戰之後，痛飲一番醉醺醺的睡去更加讓軍士們喜歡的了。

軍司馬在營中向著眾將士們高呼“天子有令，今日痛快暢飲，不醉無歸！”

大漢之前是禁酒的。

沒什麼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釀酒需要用糧食，而大漢的糧食不夠吃，所以就得禁酒節省糧食。

這個時代的酒水，那毫無疑問的都是糧食酒，不像是後世那般，全都是科技與狠活。

因為偷偷喝酒而被抓起來的人，真的是數不勝數。

現在不一樣了，隨著大漢國力的大幅度提升，糧食產量與結餘也是飛速提高。

糧食充足了，禁酒令自然而然的也就隨之消失不見，再也沒人去提。

不過哪怕如此，酒水依然是緊俏物資。

因為釀造一斤的酒水，起碼也得三五斤的糧食。

這還只是原材料，人工以及其他方面的成本都沒算上去。

再加上稅收以及商家利潤的話，那價格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單純的糧食不收稅，可將糧食加工成酒水發賣，那就要收稅了。

大漢現在的財政支出，幾乎全靠著國企跟收商稅在支援。

哪怕是收入頗豐的羽林軍，想要在休沐的時候痛飲一番，也是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錢包的。

現在能夠敞開了喝，還是在以往絕對禁酒的軍營裡，那還等什麼，上就是了。

成群結隊的軍士們，按照各自的屯什伍排隊，上前從軍司馬的手裡接過一罈罈的酒水。

拍開泥封，濃郁的糧食香味頓時就四溢而出。

沒什麼好多說的，直接抱著酒罈痛飲，火頭軍們將用盆盛著，滿是大塊牛羊肉與肉湯的飯盆放在地上，隨意食用。

只不過羽林軍們吃肉的不多，倒是那些醃菜讓他們胃口大開。

不止是羽林軍這兒，更加不止是細柳營內，長安城內外各處軍營，幾乎都是這麼一副場景。

酒足飯飽之後，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的軍士們，基本上都是倒頭就睡。

之前哪怕是已經進入了大漢的境內，甚至來到了長安城外，可長時間在外廝殺帶來的心理壓迫感依舊存在。

簡單點來形容，就是後世說的那什麼戰場應激障礙。

與身體無關，純粹就是精神方面的事兒。

激烈廝殺，生死之間的戰場上所留下的心理緊張狀態，無法得到有效的消除。

現在的話，的確是有了明顯的改善。

有少部分還沒喝醉的軍士，打著酒嗝返回各自營房，準備躺在榻上休息的時候，卻是愕然見著，各自的床位上，都擺放著木箱子。

他們驚訝上前，大開木箱就見著了裡面堆滿了銅錢。

沒喝酒的軍司馬，笑呵呵的說道“這是天子賞賜的，每個人起步就是一萬錢，此外還有按照天數計算的戰時補貼，還有按照軍功計算的軍功賞賜，你們一個人起碼也能得個幾萬錢。”

幾萬錢真心不是小錢了。

按照此時大漢的物價來說，一斤最昂貴的牛肉也不過四五十錢，一斗酒也是差不多的價格。

上酒肆撮一頓好的，吃吃喝喝也就數十錢就足夠。

這還沒完，軍司馬招呼喜笑顏開的眾人“把銅錢扒開，看看下邊。”

漢時銅錢並非是一枚就是一文錢，而是當錢。

也就是說，一枚銅錢根據重量與形狀，而代表的價值不同，有的當五錢，有的當十錢，有的甚至當百錢。

像是大名鼎鼎的戰神孫十萬，就曾經搞過直五千的大錢來！

直觀的描述就是，將這些銅錢當做現代世界裡，不同面額的貨幣就行。

逍遙津戰神孫十萬，就是不要個碧蓮的搞收刮，直接用直五千錢的銅錢去收刮民脂民膏。

一枚銅錢再怎麼弄也只是銅錢，不可能是金幣。

一枚銅錢就能價值五千錢，還強迫百姓去兌換使用，這不就是直接明搶了嗎。

李雲澤做貨幣革新的時候，是以直萬錢的金幣作為錨定的。

下邊沒有銀子，直接就是當一，當五，當十三種大小不一，銅含量也不一樣的銅錢。

不用銀子不是不想用，而是沒得用。

大漢的銀子儲量甚至都不如黃金，真正大規模使用銀子，還是在明朝的時候，從扶桑墨西哥等地銀礦裡開採的白銀大規模流入之後。

從那個時候開始，全世界的白銀都在瘋狂的流向中土，用來換取茶葉，瓷器，絲綢，大黃等商品。

這種貿易順差一直持續了數百年的時間，直到攪屎棍們運來了某種惡毒之物

嘩啦啦的聲響之中，奮力扒開銅錢的眾人，見著了在銅錢之下的絲帛。

箱子底下的絲帛足有十匹，每個箱子裡都是這個數量。

雖然只是最便宜的那種，比不上素練乃至於絲綢等昂貴之物，可一匹絲帛起碼也值七八百錢，質量好些的，一千錢也有。

不得不說，李雲澤這次出手賞賜絕對非常厚重。

價值數萬錢的財貨，真心不是一筆小數字。

要知道連帶著傷病員歸來的漢軍將士，至少也有三萬出頭，單單是他們的賞賜就價值十餘億錢。

大漢朝廷此時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才數十億錢而已。

這還沒算戰死與傷殘人員的撫卹。

以往軍中是沒有撫卹這種東西的，戰死之後能讓你家子侄頂替入伍繼續吃飯，就算是恩典了。

撫卹這東西，還是李雲澤一手弄出來的。

只要是為大漢打仗而戰死傷殘的，受益人就能得到朝廷持續數十年的撫卹。

不像是那些‘這也不賠，那也不賠’的公司，這可是用皇帝的信譽做擔保的。

對於漢軍將士們來說，這無疑是巨大的動力與兜底，自然也是願意為天子去戰死沙場。

從將士們滿心雀躍的撲在絲帛與銅錢上，這種觸感真心是比柰咳咳，觸感真好。

然而這還沒完。

軍司馬再度開口說道“天子賜了假期，每人都是三十天。有家的現在就能回家，營外有給你們準備好的牛羊帶回家。沒家的也該成家了，天子在新城三期給爾等都準備好了房舍，可以說細君.”

說到這裡，軍司馬似笑非笑的開口說道“天子說了，你們從匈奴帶回來的那些女人，也都交給你們。等會出營的時候，自己去選人。”

“醜話說在前邊，不可為正妻。”

還沒喝醉的將士們，興高采烈的拖著箱子出了營房，牽來各自的馬匹將箱子帶上，再樂呵呵的向著那些還在地上倒頭酣睡的同袍們傻笑一番，隨即美滋滋的出營而去。

李雲澤給出了價值十幾億的財貨，尤覺得對不上將士們的付出。

乾脆就額外再加些實物賞賜。

糧食什麼的，隨著大漢用上了三肥，用上了曲轅犁，用上了耬車，用上了水車等等，產量暴增之下已經不值得當賞了。

所以給的是牛羊，少府牧馬監養的牛羊。

霍去病他們繳獲的那些，直接就留在了河西四郡，分發給遷徙過去的漢民半耕半牧，畢竟千里迢迢的要是運來長安城，花費太大損失太大不值得。

牧馬監除了養馬之外，也養牛羊。

牛主要是用來作為耕地的重要勞動力，畢竟比起耕馬來說，牛吃的下的粗飼料，馬兒就難以吃下。

牛好養活，力氣也大，牛耕取代馬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至於羊，那就純粹是為了養著來吃。

在豬肉.哦，這個時代叫做彘肉還很難吃，尤其是整日裡喜歡在旱廁裡吃東西，大家都嫌棄它們髒，所以羊是最受歡迎的美食。

李雲澤給每一個出征回來的軍士們，都準備了一頭牛，外加十腔羊。

牛是帶回家耕地用的，羊的話或吃或賣都隨意。

牛羊之外，就是那些被帶回來的匈奴女人了。

出營的將士們一手牽著馬，馬背上馱著裝滿了銅錢與絲帛的箱子。

一手牽著牛，牛背上馱著出征在外收集起來的戰利品，大包小包的裹著。

身後則是跟著匈奴女人，趕著羊群跟著走。

微醺的將士們看著遠處天邊的紅霞，滿心舒坦的輕呼口氣。

“回家了，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