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漠北之戰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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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賢王，沒學過兵法？”

小山坡上，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李雲澤略顯疑惑的伸手指向了在瀚海邊緣列陣，準備迎戰漢軍的匈奴人“難道不懂口渴難耐的人，為了喝水會拼命？”

情緒躁動的蘇武，小聲回應“可能是覺得我軍身心俱疲，又飢渴難耐，所以趁著虛弱打一波。”

“話是這麼說，可更好的選擇應該是在全軍放鬆，拼命爭搶水源的時候來打。”

李雲澤連連搖頭“一心想要佔大便宜，是要吃虧的。”

看著躁動難耐的蘇武，李雲澤笑著揮手“想去就去吧，到霍將軍麾下聽命。”

蘇武等一眾郎官們都是大喜過望，行禮後急匆匆的策馬跑向前方的軍陣。

大漢以軍功為尊，有了軍功就能擁有一切。

前邊就是獲取軍功的戰場，這些郎官們自然是難以忍受那無法抵抗的誘惑。

此時大漢的男人們，完全就是那種聞戰則喜的武人。

眼看著同僚們都是策馬去加入戰場，已顯老態的司馬相如，下意識的策馬上前兩步，不過隨即又回來了。

李雲澤見狀笑問“怎麼，對軍功沒興趣？”

司馬相如幽怨的看了李雲澤一眼，低下了頭“當然想博取軍功了，可.”

可天子不給機會啊，每次申請隨軍或者是去邊關，都被天子給拒絕。

二十年下來，他大致也明白了，天子就是不想他立功，一輩子做個寫詔書的郎官。

他這些年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天子。

向來恭敬，從無逾越之舉。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才華太高，讓天子不滿了？

唉，早知如此，當初乾脆去個諸侯國尋個博士也好啊。

司馬相如自憐自哀的時候，李雲澤淡淡的說道“就要開打了，再不去就不用去了。”

聽聞此言，司馬相如霍然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天子。

片刻之後，他激動的行禮，隨機嗷嗷叫的策馬狂奔去追前邊的軍陣。

李雲澤再後邊補充了一句“軍功是個好東西，前提是有命掙著。”

兵馬上了萬，無邊又無沿。

哪怕是李雲澤親自指揮，在這種沒有現代化的通訊設施的情況下，也只能是各自打各自的。

在這片瀚海與草原的邊界線上，兩邊互相廝殺搏鬥，都是一心想要對方的命。

相比起之前霍去病出徵河西，這次的漢軍出征漠北，在戰術上又有了變化。

多年投資的冶煉行業，終於是解決了低配版的彈簧鋼。

雖然質量方面不值一提，可最起碼已經可以用在連弩上。

一支機盒裝三支弩矢，一次射擊可以激發三支。

有了彈簧鋼，無論是射速還是威力，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自然而然的，漢軍騎兵們大規模裝備這種連弩，然後他們就在匈奴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打起了騎射襲擾。

天可憐見，匈奴人的標誌性戰術就是騎射襲擾，可現在漢軍居然用的比他們還要好！

大隊大隊的漢軍騎兵，在大地上馳騁而過，手中連弩隨著各級軍官的呼和成片成片的拋射出去。

射程極遠，一二百步毫無問題，輕鬆就能穿透皮甲。

匈奴人經常聽到‘蓬’的密集聲響，跟著就是大批短小精悍的弩矢，宛如烏雲壓頂一般落下。

被覆蓋的地方，就像是長草一樣長出了一地的弩矢。

而匈奴人使用的騎弓，在射程方面相距甚遠，只能是硬著頭皮靠近過去，路上幾輪弩矢下來，損失極為慘烈。

可等到他們靠近了，漢軍就會仗著馬好快速拉開距離，然後繼續襲擾。

匈奴的勇士們，看著自己手中更新換代，終於是從狼牙箭升級到了鐵製箭頭的羽箭，悲憤不已。

曾經引以為傲的優勢，現在全都是成了漢家的了。

他們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因為缺乏知識所以想不明白。

他們不懂什麼叫做國家實力，什麼叫做科技進步。

畢竟說到底，也就只是一群遊牧部落罷了，依靠屠殺和掠奪能夠輝煌一時，本質上與武裝強盜集團沒什麼區別。

一旦遇到真正強大的對手，那就是摧枯拉朽。

左賢王與匈奴左部諸王也是看傻了眼。

他們本來是信心滿滿的。

因為漢軍橫渡瀚海必然精疲力盡，而且匈奴人這邊多年積攢下來，裝備方面也是更新換代了。

他們終於拋棄了用狼的牙齒打磨尖銳之後做箭頭的狼牙箭，全部換上了鐵箭頭。

而且還擁有了數千套，在草原上極為罕見的鐵甲！

這些都是他們與漢軍決戰的底氣，可此時此刻卻是顯得那麼的可笑。

當漢軍騎兵來往馳騁，遠了就用連弩進行火力覆蓋，近了就直接挺著騎槍衝過來直接衝透軍陣的時候，匈奴人這才愕然驚覺，漢軍已經對自己形成了壓倒性的優勢！

騎乘著耐力與速度都非常出色的戰馬，馬匹還批著馬鎧，無懼匈奴人的利箭。

漢軍騎士內穿絲綢軟甲，外面是從頭盔到鐵護脛一應俱全的全套鐵鎧，甚至就連面目都有鬼面遮擋。

武器裝備方面，距離遠了有射程遠，威力大，裝填迅速的連弩。

距離近有長度驚人，對沖之時匈奴人只能絕望看著的長杆騎槍，還有各種各樣的近戰兵器輔助。

毫無疑問的說，從裝備到戰術，從意志到指揮，漢軍都具備了壓倒性的優勢。

隨著時間的推移，觀戰的李雲澤，甚至乾脆下馬在馬紮上坐下。

他的心態放鬆，是因為漢軍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戰場邊緣那些跑的太遠的他看不到，可能夠看到的地方，都是漢軍不斷穿插衝擊，將一股股的匈奴人打崩，然後追擊消滅。

“打贏了。”

坐在馬紮上的李雲澤，心中異常平靜“匈奴人，完蛋了。”

做了二十年的準備，為大漢帶來了眾多先進的技術，所追求的也就是此時此刻罷了。

曾經將大漢視作羔羊，時時刻刻都在不斷侵襲，搶走一切能夠搶走的，抓走一切活人的匈奴，終於是進入到了倒計時的階段。

李雲澤的目光，越過了正在瘋狂廝殺的慘烈戰場，看向了遙遠的西邊。

“衛青，加把勁，一戰就滅了他們！”

千里之外的瀚海邊緣，衛青所部也在與伊稚斜的王庭主力決戰。

比起霍去病這邊的騎兵對騎兵的衝撞，衛青這裡卻是一板一眼的標準戰術。

大批重甲步卒結陣上前，騎兵佈置在兩翼策應，後方則是箱車聚集起來的巨大車陣，用來保護後勤物資與民夫等人員。

伊稚斜頭疼的厲害，看著遠處那些宛如鋼鐵怪獸一般的漢軍，他是真心不想去打。

原本以為漢軍步卒，還是給多年前那般以皮甲或者是簡陋至極的鐵甲為主，可以任由輕騎兵們輕鬆折騰。

可未曾想，漢軍步卒居然都已經全面更新了全覆式的鐵甲！

匈奴人的騎射，根源的攻擊力來自於騎弓射出的利箭。

若是利箭起不到傷害的作用，那所謂的騎射襲擾也就成了笑話。

漢軍結陣前行，你去襲擾射出了漫天的箭雨，可惜沒有什麼效果。

漢軍還是結陣前行，這個時候沒得選擇，只能是直接策馬衝上去撞開陣腳。

可漢軍都是全副武裝，手持長槍列陣，有多少勇士能夠漠視生死的迎著成排長槍撞上去啊。

不識字的伊稚斜，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國家實力層面的碾壓，可他卻是明白，這是打不贏的。

按理說打不贏就該跑路的。

可只要看看漢軍大陣兩翼的數萬騎兵，就知道匈奴人向來引以為傲的騎兵機動力，也已經在漢軍面前失去了作用。

只要開啟了逃跑模式，人家數萬騎兵沿路追殺，不明不白的就得損失掉十之八九的實力！

沒得選，真的是沒得選。

匈奴人只能是硬著頭皮去衝陣。

衝擊軍陣的匈奴人在陣前兜馬，準備放箭的時候，對面漢軍陣中，卻是騰起了烏雲。

連弩自然也裝備上了步卒，威力強大的連弩飛過來，匈奴人這邊就像是割麥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地。

衛青從來都不是防禦型的將軍，他是進攻型的。

待到匈奴人開啟攻擊，他這邊當即下令，讓兩翼的漢軍騎兵迅速出擊，直接來了個兩翼包抄，試圖將匈奴人的主力一口吃掉。

伊稚斜這邊自然是分派人手來抵抗。

可與霍去病那邊一樣，曾經佔盡了優勢的匈奴騎兵，遇上漢軍騎兵的時候就像是陽春化雪一般消融，被打的潰不成軍。

伊稚斜長嘆一聲，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漢軍為何會強大到這種程度。

早知如此，當年就不搶軍臣單于的大單于位置了。

眼見著漢軍左右兩翼鐵騎橫掃而來，伊稚斜只能是急匆匆的帶著人撤退跑路。

至於說能夠跑掉多少人，那就只能是看天意了。

衛青與霍去病兵分兩路出兵漠北，都是極為強勢的擊潰了當面之敵。

陣斬抓獲的匈奴青壯數以十萬計，諸王，將軍，相國，當戶等何止數百。

理論上來說，漠北之戰已經將匈奴人的主力消滅掉了。

而失去了大部分青壯人口的匈奴人，基本上已經可以說是滅亡。

然而戰爭還在繼續。

衛青直奔行愛山下的單于王庭，霍去病更是一路追殺左賢王潰兵，追殺到了狼居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