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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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現在是秦王，還不是秦始皇，自然也沒去過琅琊，也是未曾觀滄海。

船倒是見過，渭水上多的是，可卻是連個船帆都沒有。

經過之前看月亮的經歷，嬴政好奇心大作“大秦地處西陲，想要觀海恐為不易。不知先生可有其他辦法驗證天圓地圓之說？”

“大王可曾見過雞子（雞蛋）？”

“自是見過。”嬴政就像是求知慾望強烈的孩子，繼續追問“可有說辭？”

李雲澤伸手入衣袖，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衣袖裡拿出來了一把羽扇。

看過三國演義的朋友都知道，這就是網上十九塊九包郵的諸葛亮同款羽扇。

搖了搖手中的羽扇，李雲澤開口言道“渾天如雞子，地如蛋中黃，孤居於內，天大而地小。”

嬴政輕聲複述了一遍，換換點頭，表示那雞子與李雲澤的描述倒是有幾分相似。

片刻之後，嬴政再度詢問“除了去海邊之外，可有別的辦法驗證此事？”

諸子百家百家爭鳴的時代裡，各家並非是開口胡謅，隨便說說就行，那是要拿出實際效果來的。

各國不斷的各種變法，其實就是各家學說的實際應用。

李雲澤既然提出了天圓地也圓，那最起碼得證明一下自己的學說才是。

“這也不難。”

“可尋一處高山至山頂，遠眺大地觀望視線盡頭的地平線。好生看看就知道，不但短，且帶著弧度。”

“當然。”李雲澤笑言“還可用那千里鏡增強效果。”

因為沒辦法立刻驗證，嬴政只好將目光落在了面前帶架子的木球上。

木球不大，也就是個籃球大小的水平，大秦沒有籃球，在嬴政看來像是個人頭大小。

“地球儀”嬴政仔細看著上面畫著的形狀，好奇詢問“敢問先生，這都是什麼？”

“地圖。”

“地圖。”嬴政失笑“何其小也。”

“小？”

李雲澤也笑了，伸手在地圖上比劃了一個點“這兒，就是大秦。”

“先生說笑了。”嬴政看了李雲澤手指頭大小的點，當即連連搖頭“我大秦沃土千里，怎麼可能這麼小。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王。”李雲澤搖著手中的羽扇回應“這是好事啊。”

“好事？”嬴政不解“此言何解？”

“大秦沃土千里才這麼點，這就證明了外面的世界何其大也。”李雲澤的話語之中滿是蠱惑之色“也就意味著，大秦能夠征服的地方何其之大！”

楞了神的嬴政沉默了好一會，這才頷首點頭“先生為寡人說說這球。”

“是地球。”

李雲澤伸手在地球儀上指指點點“這兒是秦國，這是三晉之地，這是燕國，這是齊國，這是楚國”

“北邊是大草原，遼闊萬里。現在是東胡人以及大月氏平分天下。”

後世大名鼎鼎的匈奴部落，只是依附於東胡的一個小部落。

冒頓單于的老子頭曼單于，現在估摸著可能還沒有嬴政的年紀大。

李雲澤的手指繼續往北，越過了草原落在了足有大半個手掌大的地方“這兒是縱橫數萬裡的偌大森林凍土，綿延不絕廣袤的讓人絕望。”

至少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西伯利亞的面積以及氣候，的確是讓人絕望。

他的手指最後落在了北邊的頂點上“這裡是北方極致之地，曰北極。這兒半年白天，半年黑夜。且有炫麗極光，猶如天幕一般籠罩天空。”

“真是胡言亂語。”昌平君實在是忍不住了“此言荒謬，怎麼可能會有半年白日半年黑夜的地方，江湖術士也不敢像你這般胡扯。”

“我去過，看到過，並非是胡扯。”李雲澤解釋道“有機會你也可以去看看，再住上個幾年，自然知曉真假。”

昌平君依舊是不信，也懶得跟李雲澤分辨，乾脆直接閉上了眼睛作慵懶狀。

嬴政也是不相信的，畢竟沒有親眼看到過，不是眼見為實當然不相信。

不過他也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示意李雲澤“請先生再說說別的地方。”

正所謂上北下南，李雲澤的手指很自然的略過楚國往南邊“南方煙瘴之地，楚國之南有國曰夜郎。再往南，多為山高林深之地。手指繼續南下，劃過海洋落在了一連串的島嶼上。”

“這裡，是香料群島。”

“香料？”

中土其實很早之前就有使用香料的記載，像是《楚辭》之中就有記錄過江離，辟芷，幽蘭等本土香料。甚至早在殷商時期，就有薰燎，艾蒸及釀製香酒的記載。

再有就是香囊，沐浴時候用的蘭湯等都是使用的香料。

當然了，本土的香料大都主要用在祭祀等方面。

外來的香料，要等到百年之後開發南方，得到了檀香，沉香，龍腦等香料，以及開通西域終於有來自西域的商隊，運來了產自中東地區的外來香料。

嬴政對此倒是沒有很在意，因為香料此時在大秦這兒的使用範圍不大，聽到香料群島也不在意。

“大王。”

李雲澤再度向著袖子裡伸出了手，隨即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個包裹。

這一幕真是，讓人看傻了眼。

大家的心思都差不多，你這衣袖莫不是仙家法寶不成？怎麼裝得下這麼多的東西？！

李雲澤不管不顧，開啟了包裹，頓時一股淡淡的香氣就瀰漫開來。

嬴政也不怕中毒，好奇的上前嗅了嗅“這是何物？”

“某遊歷到那漫山遍野都是香料的島上的時候，隨手採摘而來。”

其實是從市場裡買來的，不過李雲澤卻是演的跟真的似的“這是丁香，這是肉桂，這是豆蔻.”

介紹了一番，李雲澤說道“可讓庖廚做菜之時，將這些香料加進去，其味之美，妙不可言。”

嬴政當即囑咐宦者，命其去安排庖廚做菜。

對圓球的介紹還在繼續。

李雲澤的手指繼續南下，在一處類似葉子一般的大地上畫個圈“此乃西蘭之地。相傳萬年之前乃是一處文明昌盛之地，可惜後來發了大洪水，大部分大地都沉入了海底，此時留下的這部分，上面多為荒漠戈壁，荒涼的很。”

嬴政看了一會，好奇的詢問“有人否？”

“有的，不過是吃人的野人。”

聽聞此言，嬴政當即面露厭惡之色“如此惡行，豈可稱之為人。”

“這地方的蛟龍（鱷魚）挺多的，而且還有超大號的碩鼠。”李雲澤伸手點了點昌平君“雙腿站起來的時候，跟昌平君差不多高。”

昌平君‘(╰_╯)’

什麼意思，拿老鼠來比劃我？！

嬴政也是驚訝的很“世間竟有如此之大的老鼠？”

好在他也只是驚訝，驚歎了一會就催促李雲澤繼續介紹。

按在地球儀上的手指再度下滑，終於是來到了一片被塗抹成了白色的地方。

“這裡，世間極南之地。終年冰封，氣候寒冷。與極北之地差不多，也都是半年白日，半年黑夜。”

“此地倒是沒有人，不過海中多鯤鵬（鯨魚）細蝦，雪地上則是多不會飛的肥鳥。”

嬴政也只是驚歎了一會，然後就沒什麼興趣了。

冰天雪地的地方，感興趣的真心不多。

正準備讓李雲澤介紹他處的時候，殿外卻是有個宦者快步進來，向著嬴政稟報“大王，庖廚說未知之物，不敢用。”

這說的是香料，從未見過的東西，宮裡的庖廚哪裡敢直接就用，而且聽說還是要給大王的，那就更加不敢去但上關係了。

自覺在李雲澤面前落下了臉面的嬴政，當即拉長了臉。

不過庖廚的地位很高，至少在儒教大昌之前地位很高，而且理由也是非常站得住腳，沒見過的東西當然不能拿給大王吃。

所以雖然很生氣，可嬴政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去把食材與灶具拿過來。”搖著羽扇的李雲澤囑咐“就安排在殿外，我親自下手。”

眼見著宦者站在那兒發愣，嬴政不滿的呵斥“還不快去！”

他從不認為李雲澤會藉機毒死自己。

原因很簡單，真要是想行刺自己的話，李雲澤完全可以從他那神奇的衣袖裡抽出一把短劍來。

他們現在距離這麼近，一劍過來就足夠了，完全沒必要去費事。

此時的嬴政確信李雲澤就是個有真本事的大賢，而且他的興趣也已經是被勾了起來。

趁著外面忙碌的時候，嬴政催促李雲澤繼續為他科普故事。

沒錯，在自己確認真實性之前，嬴政將李雲澤說的這些，全都當做是在聽故事。

聽故事無所謂，只要精彩自然也能聽的下去。

對於知識匱乏的古人來說，李雲澤說的世界故事，那毫無疑問的非常精彩。

“這裡是浩瀚的大洋，橫跨數萬裡。”

李雲澤的手，只接整個的覆蓋在了大洋上，就這都蓋不滿“哪怕順風順水，也得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橫渡對岸。這還得是選對了方向的前提下，若是在這蒼茫大海之中迷了路，那就只能是等死了。”

他還沒說的是，這個時代的造船水平是做不到的，得建造專門的海船才行。

“那這裡是何處？”嬴政宛如好奇寶寶一般盯著阿美利加的大地“竟然如此之大。”

“這裡乃是阿美利加，上面有人居住。”說到這裡，李雲澤目光流轉笑言道“乃是千年之前的殷商遺民。”

‘嘶~~~’

大廳內聽故事的眾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倒吸口涼氣。

數萬裡的大洋，殷商遺民是如何過去的？

難不成是水性好？

嬴政正待詢問，卻是聽到外面一陣熙攘聲響，原來是庖廚帶著食材與吃飯的傢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