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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著臉的李雲澤,越過圍觀群眾們步入院內。

神色頹廢的孟皮,被一群人圍在了院子裡。

見著李雲澤過來,頓時目露喜色。

他夫人與孃家人也見著了李雲澤,原本的氣勢也為之一頓。

李雲澤背手而立“何事?”

他的氣勢一上來,眾人連與其對視都不敢,哪裡還有膽氣說話。

見著眾人不語,李雲澤再度上前一步“何事?”

孟皮夫人的幾個孃家兄弟,為李雲澤氣勢所攝,甚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李雲澤又是上前一步“何事?!”

這個時候,孟皮扛不住的說道“仲尼,無甚大事,莫要.”

李雲澤的目光掃過來“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

隨即收回目光看向了孟皮的夫人“有什麼事情,現在就說。”

“無甚大事。”

孟皮的夫人強笑說道“就是家中兄弟想要做些營生,請你大兄幫幫忙。”

“不是吧。”

李雲澤勾起了嘴角“怎麼我聽到的,是你家兄弟想要造紙工坊,大兄不允,你們就逼他出面來我這裡要。”

這話一出,孟皮夫人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隨著話本的流傳越來越廣,作為承載體的紙張,自然而然的進入了越來越多人的視線。

甚至於,就連周天子那個姓李的圖書館管理員,都向周天子建議弄來大量的紙張,謄寫圖書館裡的資料。

可造紙這事兒只有李雲澤會,可他又不賣紙只賣書冊,結果就是洛陽紙貴,求一張而不可得。

眾多有心人來到曲阜城想要謀造紙術,只可惜都是鎩羽而歸。

樑上君子乃至於直接強搶的都有,只可惜人進了學院之後都消失了,然後就是原本很難種活的李樹苗,卻是逐漸茁壯成長起來。

有聰明人覺得強搶不行,就來軟的。

說動了孟皮夫人的孃家人,許下了重金讓他們幫忙。

這才有了此時的這一幕。

搞這事兒的人就住在三桓的家中,那就等於是將訊息與秘密全都直接曝光在了李雲澤的面前。

話被說明白了,孟皮夫人一家的面色都有些難看。

這邊孟皮也是抹了把頭皮上的汗水勸說“仲尼,都是一家人”

李雲澤的眼神當即射了過去“給你三天時間,辦完和離。”

說罷,他也懶得再理會這些人,直接轉身就走。

無人敢於阻攔,孔老二的赫赫兇名在曲阜城可謂是家喻戶曉。

之前在曲阜城遊蕩的那些遊俠們,都是被孔老二帶著弟子給幹跑了的。

沒跑的那些都是連命都沒了的。

像是孟皮夫人的幾個兄弟,前年的時候就曾經在路上,親眼見到過李雲澤一抬手就將尋他報仇的遊俠給扔到了大樹上,再一腳踹出去,另外一個遊俠整個身軀直接就是被踹的鑲嵌在了路邊的牆上。

正因為見識過,所以害怕的很,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看著李雲澤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外,孟皮連聲嘆氣。

他雖說是個做哥哥的,可.

轉首看向了自家夫人“你也聽到了,辦和離吧。”

“都說長兄如父,你才是長兄,他只是你弟弟!”

“你懂個屁!仲尼可是比先父還兇!”

孟皮的先父可是能雙手托住城門,戰場上殺進殺出過的猛男。

比他還要兇.

李雲澤回到書院的時候,就從留守學子那兒得知,君上安排了宮宴招待齊公,請他也過去。

“不去。”

李雲澤非常乾脆的擺手,邁步走向了後院,到了每天都有的錘鍊身體的時候。

雖然自己天賦異稟,五肢強悍至極,可該有的鍛鍊李雲澤卻是從未中斷過。

畢竟本錢是基礎,而發揮基礎還需要鍛鍊來進行磨合。

不過半路上他卻是頓住了腳步詢問“田武呢?”

“少正帶田武去赴宴了。”

“嘿。”

魯公的偌大宮殿內,地龍燒的人暖洋洋的渾身舒坦,年輕的孫武站在一副懸掛起來的布帛地圖前,向著一眾齊國與魯國的貴人們凱凱而談。

“.楚軍勞師遠征,兵疲糧盡,最多隻能停留一個月”

“.楚軍之前與吳國連番大戰,軍心士氣低落並無太大戰意”

“.堅壁清野,清掃楚軍行軍路線各處,不給他們留下一粒糧食.”

“.楚軍沿途各處樹林全部砍伐,無木不可造攻城器械,也無處取暖.”

“.觀天象可知,近日天冷更盛,可借天象之力選精銳奇襲之”

孫武說了一大堆,都是他最近這段時日裡總結出來的。

只不過,現場的齊國與魯國貴人們,倒是沒什麼太大的興趣。

實際上若不是得知他是孔老二唯一承認的記名弟子,又有少正卯與季孫氏的力推,孫武壓根得不到一展胸中所學的機會。

在這些貴族們看來,打仗而已,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約定好時間地點,兩邊拉開陣勢開打就是了。

聽個小年輕在這裡嘰嘰歪歪,還不如飲酒作樂看歌舞。

這就是為何到了戰國時代裡,各國都要選擇進行變法的緣由所在。

掌控著國家的舊貴族們跟不上時代的變化,還死死抱著數百年前的那一套。

若是不變法將國家大權從他們的手中搶回來,那唯一的下場就是滅亡。

越是國柞長的國家,守舊的貴族就越多,想要改變他們的難度也就越大。

因為貴族守舊是守護他們的既得利益,不可能輕易嘗試做改變。

像是齊國從姜子牙開國到現在,都已經延續數百年了,打仗早就形成了固定的套路,哪裡可能輕而易舉的出現改變。

孫武很是失落。

自己嘔心瀝血,熬了好多天拿出來的戰略戰術,卻是被人直接視而不見,的確是傷了他的心。

‘師父說的對,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這些人不思進取宛如行屍走肉,早晚是被人滅了的下場。’

孫武下定決心,等到自己出師之後,必然不會去為齊魯效力。

宴會結束,貴族們自然是有著助興節目。

而孫武這裡,卻是沒有絲毫留戀的選擇離去。

不過在出宮殿之前,被人攔了下來。

“見過夫子。”

讓孫武恭敬行禮之人,乃是晏嬰也就是晏子。

晏嬰在齊國的名氣很大,也是唯一能夠調和齊國各個家族的人。

甚至有人認為,晏嬰就是當代的管仲。

“某要去見你師父。”晏嬰笑呵呵的邀請田武上了自己的馬車“聽聞你是田氏之人?”

“是。”

孫武恭敬的說道“家父憑,家祖書。”

“嗯。”

晏嬰笑著說了幾句自己與田氏諸人的事兒,然後話鋒一轉說道“你之前在大殿上說的那些,某覺得很有道理。”

孫武略顯驚訝,這老頭能聽得懂?

晏嬰笑而捋須“老夫年輕的時候,也曾學過些許兵家之法。”

聽到這話,孫武反倒是沉浸了下來。

‘兵家?我學的可不是什麼兵家,我學的是軍事家!’

晏嬰表露出了招攬之意“可願回齊國效力?”

孫武沉默片刻,微微搖頭“還未學成出師。”

這是一句推脫之詞,老於人情世故的晏嬰,自然是能夠聽的出來。

至於緣由,他也是知道個大概。

無外乎就是齊國內亂不止,而且國中大政都在守舊貴族的手中。

孫武提倡與主張的那些,在齊國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

學了一身的本事,卻是沒有施展的空間,誰也不會去啊。

對於齊國的現狀,哪怕是晏嬰也沒有辦法解決。

畢竟各大家族雖然給他面子,可在涉及到了核心利益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歷史上要等到三家分晉,魏國透過吳起變法橫行天下,壓的齊國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會透過鄒忌變法以及孫臏的軍事改革,從而完成了蛻變。

現在的話,誰去了也不行。

心頭有些煩躁的晏嬰,乾脆轉移話題“你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晏嬰的心中,能夠寫出精彩故事的李雲澤,應該是一個飽讀詩書,溫文爾雅,宛如周天子圖書管理員那般氣度出塵的智慧之人。

可孫武這裡,略作思量之後卻是說道“師父是一個猛男。”

“猛猛男?!”

待到晏嬰終於在書院內見著李雲澤的時候,終於明白孫武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天寒地凍的時節裡,光著膀子的李雲澤,正在院落裡舒展筋骨。

那身上彷彿山嶽般堅硬的肌肉群,那舒展雙臂的時候,後背上宛如浮現鬼面的恐怖肌肉,那一拳揮出,空氣都彷彿是要燃燒起來的恐怖氣勢。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晏嬰這個老人看傻了眼。

正在此時,一旁協助的幾名學子,費力的將幾塊重達數十斤的石鎖扔向了李雲澤。

這一幕看的晏嬰大驚失色。

如此沉重的石鎖,若是砸在了身上豈不是得骨斷筋裂?

這儒家弟子,腦後有反骨不成?

‘喝!’

隨著李雲澤一聲爆喝,拳打腳踢一拳一腳就是直接將石鎖砸的粉碎!

紛紛揚揚的碎石塊散落一地,宛如飄零的雪花。

晏嬰整個人都麻木了。

這與他想象之中,能夠寫出那等優美話本的文化人形象完全不同。

如此這般的人形怪物,為何能夠寫出那等措辭優美的話本的?

“石鎖還是輕了。”

晃了晃脖子的李雲澤,囑咐學子們“去石匠那兒定些更堅固更重的。”

知道這個時候,他才轉過身來看向了孫武身邊發呆的晏嬰。

“師父。”

孫武急忙上前行禮介紹“這位乃是齊國國相晏子。”

李雲澤的面上浮起了笑容,上前一步“久聞晏子大名,一起喝兩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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