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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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程縣，縣城內。

德王府。

這是嚴白虎的王府所在。

嚴白虎是烏程縣的人，吳郡動盪的時候，嚴白虎落草為寇。許貢剛擔任吳郡太守的時候，無力控制各地，嚴白虎聚集了大批人馬拿下了烏程縣，自號東吳德王。

嚴白虎號稱萬餘兵力，實際上，只是裹挾了這麼多百姓。

他真正的嫡系，不過三千餘。

嚴白虎也沒心思治理地方，他盤踞烏程縣，靠壓榨大族和盤剝百姓維持軍隊的運轉。

大廳中。

嚴白虎正在和麾下的部將飲酒。

他端著酒杯，看向麾下的文武眾將，說道：“諸位，這批飛仙酒，是本王好不容易才買到的。他孃的，老子一個賊匪，竟然要買酒，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來，飲酒。”

大廳左側。

幕僚唐昌面色嚴肅，說道：“大王，您是稱霸一方的人，怎麼能是賊匪呢？”

嚴白虎哈哈笑了笑，沒搭理唐昌，擺手道：“來，飲酒，飲酒。”

一眾將領紛紛附和。

眾人推杯交盞，不斷的喝酒。

這些人都不講禮儀，不講規矩，喝多了後當眾勾肩搭背的跳舞，乃至於還有放聲唱歌的。嚴白虎坐在上方，更是笑看著這一幕和諧場面。

他就喜歡這樣。

整天規規矩矩的，沒意思。

唐昌作為文官，他看不慣這樣的場景，喟然嘆息一聲，直接起身離開了。他勸說了無數次，都沒有任何的用處，只能是眼不見心不煩。

唐昌離開後，處理日常的政務。只是他處理事情的時候，忽然得到稟報，說烏程縣境內，到處在許貢歸順陸玄，以及陸玄拿下了吳郡的訊息。

唐昌心中震驚。

按照他的推測，許貢是吳郡太守，肯定要全力抵擋的。

沒想到，許貢竟然投降了。

許貢投降後，陸玄下一步的目標就是烏程縣。

唐昌迅速的去了解情況，他了解完詳細的情況，心頭惴惴不安，更是頭皮發麻。陸玄人還沒有到，可是陸玄的手段已經來了，招招致命。

唐昌不敢耽擱，直接到了王府大廳內。

嚴白虎等人，還在醉酒放歌。

唐昌走到嚴白虎的身邊，說了幾句話，嚴白虎有些醉醺醺的，根本不搭理，傻笑的看著跳舞唱歌的部下。唐昌氣憤不已，高聲道：“大王，陸玄朝烏程縣殺來了。烏程，要落陷了。”

轟！！

大廳中，彷彿雷霆炸了。

一個個將領停止喝酒，不再勾肩搭背，神色驚駭。甚至於一個個醉酒的模樣，也是徹底沒了。

所有目光，齊齊看過來。

嚴白虎也恢復了冷靜，眼神冰冷，問道：“唐昌，陸玄還在北方和許貢對峙，什麼時候就兵臨烏程了？”

唐昌說道：“吳郡太守許貢，已經歸順了陸玄。陸玄的大軍南下，很快就要抵達烏程縣。另外，陸玄頒佈了懸賞令，能殺大王的人，賞賜一千金，官拜烏程縣令一職。甚至，只要能傷了大王，也能得到嘉獎。”

嚴白虎不屑道：“誰敢殺我？陸玄的話，不足為懼。”

唐昌繼續道：“陸玄還說了，大王麾下計程車兵和百姓，只要歸順陸玄的人，都既往不咎，還都能分配土地。卑職瞭解了一番，咱們計程車兵，有些人已經在逃散。”

刷！

嚴白虎面色大變。

如果說陸玄懸賞殺他，嚴白虎還不懼，可是陸玄煽動士兵投降，讓嚴白虎心頭緊張，更是憤怒。

一眾將領，眼神若有所思。

大廳中，氣氛一時間也有些壓抑。

唐昌最後道：“陸玄還說大王麾下的將領，只要歸順的，也都是既往不咎，一旦抵抗，殺無赦。陸玄在丹陽郡，剿滅了丹陽太守吳景，擊敗了袁術，如今到吳郡，直接迫降了吳郡太守許貢，連吳郡顧家和陸家都投降歸附了。陸玄的攻勢，無人能擋。咱們要抵擋，會相當的困難。”

譁！！

大廳中，議論不斷。

許多將領的神色，也是進一步的發生變化。

不論是袁術，亦或是吳景、許貢，在揚州都是名聲赫赫的。這些人，輕易被陸玄剿滅擊敗，如今陸玄來烏程縣，他們這些人能抵擋嗎？

恐怕不可能。

嚴白虎看著下方議論紛紛的一眾人，面頰抽了抽。

這一刻，他醉意全無。

他盤踞烏程縣，相當的得意，畢竟沒有人來圍剿，他完全是烏程縣的土皇帝。忽然間，陸玄橫空出世，直接滅了吳景，收了許貢，打破了吳郡的格局。

嚴白虎的得意，一下沒了。

反倒陷入困境。

先前唐昌說，陸玄懸賞刺殺他，要他的腦袋，嚴白虎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是無法抵擋陸玄的前提下，人心惶惶，跟著他刀口上舔血的人，為了保命很可能會殺他。

他自己就不是有道德的人，下面的人和他一樣，都沒什麼道德底線。

嚴白虎眼神有些慌亂，問道：“唐昌，你說該怎麼辦？”

唐昌道：“大王，目前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投降。人心動盪，軍心不穩，想要抵擋很難。”

嚴白虎大手一揮，斷然道：“不可能，我不會投降。”

唐昌不再多說。

嚴白虎心中也擔心，迅速的思考著。好一會兒後，他計上心來，眼中掠過狡黠神色，說道：“陸玄來了，的確是不好抵擋。既如此，我和陸玄來一個約定。”

“我麾下萬餘人，最精銳的有八百精兵，各個能征善戰。”

“我和他對賭，如果陸玄挑出八百士兵，能擊敗我麾下的八百精兵，我就同意歸順。”

“如果我的人贏了，和陸玄劃江而治，我佔據烏程縣以南，他佔據烏程縣以北。當然，我開出的條件，實際上是忽悠陸玄的。一旦我的人贏了，順勢殺過去，斬殺陸玄，擊敗陸玄的大軍。”

嚴白虎鬥志昂揚，說道：“屆時，我們繼續北上，奪取吳縣，掌控吳郡。你們認為，這個計策怎麼樣呢？”

唐昌率先道：“大王英明。”

其餘的將領紛紛點頭，全都贊同。如果嚴白虎執意死戰，這些人中，很多都有幫嚴白虎體面的心思了。現在嚴白虎打定了主意，要掂量一下陸玄再投降，這些部下就沒了幫嚴白虎體面的心思。

如果陸玄的人贏不了嚴白虎，就不足為懼。

如果陸玄的人贏了，他們跟著嚴白虎歸順，也是能安全。

只是，大多數的人仍然認為，嚴白虎和陸玄較量，嚴白虎肯定會落敗，所以許多人的心中，已經是存了提前和陸玄聯絡的心思。

嚴白虎看到一眾部將的神色，心頭鬆了口氣。吩咐道：“既然都沒有意見，嚴輿作為使節，親自去見陸玄，向他下戰書。本王在烏程縣，等著陸玄來。”

嚴輿是嚴白虎的親弟弟，抱拳道：“卑職遵命。”

嚴輿離開烏程縣，迅速北上。

他走了不到三十里路，碰到了轉陸路行進的陸玄大軍。

嚴輿迎了上去，稟明瞭身份，被帶到陸玄的面前，他高聲道：“東吳德王嚴白虎麾下嚴輿，拜見陸使君。”

陸玄問道：“你來做什麼？”

嚴輿迅速道：“回稟陸使君，我代表大王來下戰書。大王聽說陸使君南下，願意和陸使君做一個君子協定。當陸使君抵達了烏程縣，你我雙方，各出八百人較量。”

“如果陸使君贏了，大王歸順陸使君，不再抵抗，避免生靈塗炭。如果是陸使君輸了，雙方以烏程縣為邊界，北方是陸使君的疆域，南方是大王的疆域，各自治理一方。”

陸玄笑說道：“難道嚴白虎想的，不是先擊敗我的八百人，再一鼓作氣斬殺我，奪取吳郡嗎？”

轟！！

嚴輿腦中彷彿炸裂。

陸玄知道嚴白虎的打算，難道安插了眼線在嚴白虎的身邊。亦或者，嚴白虎麾下已經有人歸順了陸玄。

不論哪一種，嚴輿一時間都口乾舌燥。

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準備的說辭，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