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六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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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啊，那小姑娘好像是姓上官，叫上官婉清。”

咬牙琢磨一會兒，秦重還是開口了，得益於過往也看過不少小說，弄個溫婉大氣的人名出來還是不成問題。

林欣兒柳眉微挑，凝神思索一番，低聲道，“沒聽說過清海有姓上官的人物。”

話說完，她將目光投向了林鎮南，後者亦是輕輕搖了搖頭。

“倒是認識一個叫上官羽的，可惜他好像只有一個兒子。”

林語堂開口了，前半句讓秦重瞬間燃起了希望，但後半句立馬又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剛我不是聽大嫂在外邊嚷嚷麼，這三百萬，怕是有人故意拿出來演這麼一齣戲給咱們看的。”

林佳玉陰陽怪氣道，目光有意無意瞟向了林欣兒，見後者神情冷漠，又幹笑兩聲道，“欣兒，你姑姑我說話就是直，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蠢才，這錢要是欣兒拿出來的，她會傻到追究其來源落你的口舌？”

林千里訓斥一聲，滿眼嫌惡。

“這話是從大嫂嘴裡出來的，跟我可沒關係。”

林佳玉翻了翻白眼，想把‘蠢才’這句評價拱手讓人，話一出口，林鎮南臉都綠了。

林千里沒有再理會，而是作沉吟狀，似在回憶，良久方才開口道，“上官婉清？呵呵，當年的小姑娘，如今應該也有十五六歲了。”

“你們不認識也正常，這家人很低調，低調到清海很多所謂的世家都忽略了他們的存在，但真要說起來，十個林家也比不了上官家。”

“老爺子你認識？也對，我看那小姑娘不顯山不露水的，的確低調得很。”

秦重恨不得抱住林千里親上一口，後者那氣定神閒的模樣，堪稱教科書般的演技，還有幫著孫女婿哄騙孫女的義氣無一不讓他拜服！

瞧瞧這胸襟，這氣魄，這樣流暢自如的應變能力，能讓多少年輕人自嘆不如？

“有過一面之緣，說來慚愧，她幼時我便曾替她看診，卻並未能查出病因，聽聞她家人遍尋名醫未果，沒想到如今能遇上你，也算是她有福氣。”

林千里說得煞有其事，林欣兒等人聞言先信了三分，又見他神態自若，的確像是在回憶，更是疑慮盡消。

“對了，李乘風也曾替她診斷過，結果跟我一樣，什麼也沒看出來。”

想了想，林千里又補了一句。

一家之言，扯上了第三者，等若是搬出了見證人，到這份上，這個謊才算是天衣無縫地圓起來了。

“行了，老爺子，今天這事兒既然已經有了結果，那我們也就不久留了。”

林佳玉站起身來，她早就坐不住了，醫王堂已經沒可能從秦重手裡搶走，本以為給後者出了個難題，卻又被輕易化解，這趟算是羊肉沒吃到還惹了一身騷，繼續待下去又能怎麼樣，難不成指望宋淑芝會留客吃飯？

“一起走吧。”

林鎮南與林語堂幾乎同時起身，前者朝林千里道，“爸，有時間再來看你。”

“這我可不指望。”

林千里眼都沒抬，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跟趕鴨子似的。

“咳咳，人太多，家裡也沒有準備，我就不招呼你們吃晚飯了。”

宋淑芝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道，這節骨眼上，客氣話她還是免不了要說兩句的。

林鎮南等人向外走去，宋淑芝和林欣兒將他們送到門口，秦重卻沒有動彈，留下來陪著林千里。

人家找茬都找上門來了，秦重能心平氣和把事情給聊清楚，已經算是很給面子，再想讓他做些表面功夫，他可不樂意。

“秦重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

林千里拍了拍秦重的肩膀，“你已今非昔比，名與利必然是召之即來，日後肯定會面臨各種各樣的誘惑，但我希望你能堅守本心，可不能對不起欣兒。”

“誤會了，老爺子，我可沒在外邊沾花惹草。”

秦重趕忙解釋道，“還是您老反應快，不然欣兒這關我可過不去。”

“我也只能幫到這裡，夫妻之間，還是坦誠些好。”

林千里笑了笑道，他知道秦重身上有秘密，但秦重不主動說，他也絕不會去打探。

“對了，我也有件東西給你。”

見秦重點頭應承，林千里這才放下了心，忽然又在輪椅右側的口袋裡摸索起來，隨後掏出了一個古樸的針袋。

“這是我當年用得最順手的銀針，雖然跟老李那套青龍針沒法比，但也算上品，你平日看診，尋常病患用此針足矣，至於青龍針，便留待有與之匹配的病患，或者需要運用追魂九針之時再拿出來。”

見秦重面露詫異，林千里笑著解釋道。

“醫者父母心，既懸壺濟世，又何必劃分三六九等？”

秦重沒有接過針袋，而是反問道。

“醫者自然不必如此，但患者會。”

林千里笑了笑道，“尋常人家找你看病，你貿然拿出青龍針，他會擔心你診費會不會很貴，故而萌生退意；富貴人家找你問診，你如常人一般對待，診費也一概而論，他會覺得你排場不夠，醫術怕是也平平無奇。”

“給對應的患者最合理的體驗，你想想有沒有道理？”

淺顯直白，但的確深諳人性，秦重略一琢磨，便露出了笑容，衝林千里道，“受教了。”

正說著，林欣兒和宋淑芝折返回來，雙雙坐下，客廳裡不知為何忽然安靜了下來。

“老爺子來住幾天，我肯定是歡迎的，就是不知住多久，我平日才好安排。”

宋淑芝瞟了一眼林千里和秦重，低聲說道，潑辣如她，在老爺子面前算是有所收斂，至少沒有粗聲粗氣，開口就懟人。

“半個月，久了老爺子恐怕也待不住。”

秦重笑著搶答道。

“誰問你了？多什麼嘴。”

宋淑芝瞪了秦重一眼，“半個月倒還行，我就讓吳嬸這段時間別休息了，招呼好老爺子的吃住。”

“媽，箱子裡的三百萬，你拿一百萬當家用，醫王堂前期的準備，有兩百萬足夠了。”

秦重對宋淑芝的態度已經習以為常，並不生氣，反而指了指身側的手提箱，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