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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伊洛瓦底江的江畔上,看著東方慢慢升起的朝陽。
是那樣的火熱嬌豔,凌晨四點的天空,已經完全大亮。
厚重的江風,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江面上的水,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與朝陽,相映成輝。
江面上投放的餌料,吸引大批的青魚來拼搶,讓本就不平靜的江面,更加的浪湧濤濤。
“少爺,抽根菸吧!”
我聽到五叔的話,就伸出手,接過來他遞給我的香菸,他渾身都是血,碎肉,噴的那都是,身上濃厚的瘟臭味,讓人作嘔。
但是他一點都不介意,眼神裡,也似乎多了幾分解脫般的瀟灑。
或許,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我看著手裡的香菸,是家鄉的雲煙。
我很久沒抽了。
我爸這輩子,最愛抽的煙就是雲煙,雖然他很便宜,但是,他這輩子沒有換過牌子。
我將香菸叼在嘴裡,五叔拿來打火機,為我點燃,我重重的抽了口香菸,吐出雲霧。
“呼!”
煙霧,被江風吹散,但是,那股厚重的腥辣味,卻永久的留在心頭。
我笑了笑,說道:“我記得七歲那年,我上小學一年級,我爸把所有的錢,都拿去賭石了,手裡積壓了很多貨。
以至於,連抽菸的錢都沒有了,他不好意思跟你們這幫兄弟們說,他把家裡的零零角角的硬幣,都給摳了出來。
他不好意思自己拿著一毛兩毛的硬幣去買菸,所以,就讓我去。
我當時,無法理解一包煙對男人意味著什麼。
尤其是,在那種窮困潦倒,又不得不煎熬的時間段。
我記得,我非常的喜歡吃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的糖果,對我來說,有一種致命的誘惑。
當我進入小賣部的時候,我清楚的告訴我,我要買雲煙。
但是,最終,我卻把所有的錢,都買了糖果,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回家之後,我十分開心,又想給我爸驚喜,帶著歡呼雀躍的心態,把我買的糖果拿給他看。
而我得到的,是一頓皮帶,我爸為了七塊七,打了我二十皮帶。
每一條,都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傷疤。
不過,我沒吭一聲,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告訴我自己,男人想要的東西,得靠自己的本事去掙。
別人的,哪怕是你親爹的,你都不應拿的理所應當。
而這幫混蛋,哼,居然上億上億的騙我爸的錢,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我說完,便深深的吸了一口香菸,眼角再次溼潤。
五叔回憶道:“那是大哥人生最苦,最難熬的時候,一包煙對於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包煙,而是,人生得以堅持的信念。
雖然有些誇張,但是,有那包煙,說不定,他就可以撐過去,沒有那包煙,他有可能就撐不過去。”
我點了點頭。
當我走上我父親的道路時,那段艱難的歲月得以讓我理解,那包煙對我爸來說,意味著什麼。
“最後的精神支柱!”
這時,亨利跟幾名武裝團的首領走過來。
亨利忍著噁心的表情的說道:“這場礦難太血腥了,居然有兩百多人死於礦難,真的太瘋狂了。”
我看著那些私人武裝,將別墅裡的原石,黃金,緬幣拉出來,裝上卡車。
我真的覺得楊志康這種人很可憐。
故步自封的人,下場永遠是最慘的。
我冷聲說道:“我並不在乎你怎麼洗地,我只在乎,今天銀行下班之前,這些人所有的錢能合理且合法的進入到我的私人基金會來。”
亨利聳聳肩,說道:“區區5億而已,在緬北沒有什麼比洗錢更容易了,你甚至可以在睡前,喝一杯威士忌!”
我聽後,就滿意的點了點頭。
黑水的人已經清點完畢袁志峰與楊志康的資產。
楊志康的資產頗豐,大概價值五億左右,而袁志峰,這個王八蛋,把騙來的錢,全部都輸在了小勐拉,前前後後平大概接近五億的資產,全部都輸了。
剩下的,只有馬商百分之1的股權。
什麼叫賭徒?
這就是真正的賭徒。
輸掉了財富,輸掉了人生,也輸掉了,自己全家的命。
而亨利也並不是泛泛之輩,他的祖輩,就是史迪威公路狙擊戰的指揮官亨利上校,二戰時滇緬公路一戰,是整個亞洲很關鍵的戰爭之一。
而亨利家族也自然享受到了這場戰爭的紅利,他們的家族就是盤踞在這裡的直接受益人。
他們在這裡賺的每一分錢,都可以在8秒鐘,合理又合法的進入美國的銀行。
我就是從他的爺爺老“亨利”手裡接盤了這裡的一切。
我伸出手,說道:“代我向老亨利問聲好。”
亨利握了握我的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隨後轉身離去。
看的出來,他真的討厭這裡。
我回頭看向五叔,問道:“你,對我不好奇嗎?”
五叔聽後,就欣慰的笑了笑,說道:“我只知道你出息了,為你感到高興,而我在金三角服役的時候。
教官教過我,在叢林裡作戰,一定要專心,對任何事,都不要好奇,因為,你一旦分心,子彈就會打穿你的腦袋。”
我點了點頭,五叔說的很對,人,一定要專心。
這時,五叔的手機震動了,他看了一眼,隨後憎恨的說道:“是馬志勇。”
“接!”
我冷酷的說道。
五叔接了電話。
“喂,老五,老十三要對付少爺,千萬別讓他去密支那。”
我聽到馬志勇的話,眼神就更加的冷冽,這個王八蛋,是我爸所有兄弟之中,最鬼的。
他這個時候打電話來通知我,很簡單,一方面是試探袁志峰有沒有成功。
沒成功,他就撇清關係,可以給我製造一種忠心耿耿的感覺。
成功了,他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我接過來電話。
冷聲說道:“二叔,別亂說,老十三是我爸的兄弟,怎麼會對付我呢?他已經聽我的話,捐了所有的資產,去東南亞和他的家人享福去了。
你什麼時候走?”
我說完,他便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這一瞬間的氣氛,像是被凝固住了似的。
隨後,便聽到馬志勇錯愕的說道:“馬,馬上……”
電話結束通話了。
我冷冷一笑。
他不會走的,絕對不會走。
“我給你們體面,你們都不要是吧?”
我冷冽的笑了笑。
伸出手,五叔默契的為我拿來三根菸,我點著了之後,插在了江邊的泥土裡。
看著倒滿汽油的別墅,我便將五叔遞來的打火機,隨手丟了上去。
頃刻間,整個世界。化為一片火海。
為我爸。
“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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