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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聞州冷漠的心忽然被一團莫名其妙的情緒籠罩著,他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但是這種感覺折磨了他幾天幾夜,很久以後他才想起來,這種感覺就是心疼。
只不過當時的這種心情並不夠強烈,只是一陣陣的,令他煩躁不安。
他緊緊抓著喬南的手,不讓她再走一步,可這次喬南沒有掙扎,任由他拉著她的手,聽他不冷不淡的說:“我會兌現我的承諾,現在就叫人送你回去。”
“好,謝謝。”喬南迴答道。
鬱聞州在她臉上完全看不出一丁點受傷的神情,可偏偏他覺得喬南的心在滴血,否則她的臉不會白成這樣。
但他向來驕傲也不會對一個女人道歉,況且傷她的人又不是他,憑什麼他要有自責的心理?
不是自責,對,他如此生氣只是因為沒有如期看到自己想看的一幕,他沒有看到梁非城當眾翻臉惱羞成怒!
他垂眸看她的臉,“雖然沒能如願看到我想看到的,但是梁非城果然讓我大開眼界,怪不得有人說梁非城的狠是數一數二的。”
喬南的呼吸頂在喉腔,幾不可察的顫抖著說:“鬱少不要再說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怪我?”鬱聞州聲線沉了下來。
喬南搖頭,淡淡的笑了:“鬱少希望我是什麼態度?難不成還要向你磕頭,然後感激涕零的說謝謝你讓我看得更透徹嗎?”
“別再笑了!給老子閉嘴!”鬱聞州一把捏住她的下頜,手指緊緊扣著,不讓她的唇角繼續上揚。
寒風凜凜,喬南臉頰邊的碎髮迎風飛揚,從她的眼前掠過,稍稍遮住那雙漂亮的水眸,隱隱約約,鬱聞州瞧見了她眼裡的水光,細碎的,冰冷的,悲傷的。
剎那間,他的手指像被燙到了一樣,驀地鬆開,那種奇怪的情緒又盤踞在他的心頭,久久揮散不去。
鬱聞州舌尖頂著後槽牙,眼眸微眯,一句話也不說,從褲兜裡摸出她的手機,甩手丟給她!
車子來了。
喬南的手搭在車門上,在上車之前回頭,溫淡的說:“今晚你已經看得很明白了,你想透過我在梁非城那裡得到你想要的,是永遠都不可能的,想必梁非城對我的態度你也很清楚了。”
“以後,我會盡我所能不出現在你面前,也希望鬱少能放我一馬。”
車子開走,喬南最後一句話被寒風吹得支離破碎,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灌進鬱聞州的耳朵裡,鬱聞州狠狠的踹倒草坪上的地燈,咒罵一聲,“關老子什麼事!”
鬱聞州越想越惱火,什麼叫希望他放過她一馬?
她憑什麼以為自己會放過她,難道在她看來,今晚的事他該內疚嗎?
狗屁!
“老闆,梁非城的事就這麼算了?”保鏢在身邊問道。
鬱聞州狠狠的踹了對方一腳,表情陰鷙,“再說一句,老子弄死你!”
車子開出城郊的別墅區,沿著無人的大道行駛,鬱聞州的保鏢終於開口:“送你回梁公館嗎?”
喬南久久沒回答,她看著窗外,明明城市的路燈光線柔和,可她就是覺得刺眼,那光刺激得她想流眼淚,以至於眼淚突然像洩洪的水,她根本控制不住。
因為她突然發現,除了梁公館以外,她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就算她今晚想任性一回住在外面,可是不行,她沒有任性的資本,因為她還欠梁非城二十萬,外婆的性命牢牢的系在他的手上,梁非城隨時都可以把錢收回去。
即使受到這樣的屈辱,那麼多人像要扒了她的皮,抽她的骨血,可她還是得咬著牙。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被梁非城當眾羞辱,更難聽的話也不是沒聽過。
可是為什麼要難過,為什麼心像被人挖走了一樣,空落落的疼……
久久的,她回答道:“嗯。”
生日宴被鬱聞州這麼一攪和,已經徹底變了味,尤其是梁非城在鬱聞州和喬南離開之後摔掉了酒杯,每個人如坐針氈,生怕引火上身,紛紛撤退。
後來只留下梁非城和黎東白。
饒是黎東白在這個節骨眼上都不敢在梁非城面前說什麼,這個時候說多了只會火上澆油。
等過了十二點,梁非城從別墅出來,小九聞到濃重的酒味,皺眉:“三少今晚怎麼喝這麼多?”
梁非城沒接話,腳步有些不穩,小九擔心他站不住,連忙上去攙扶,卻被梁非城拂開了手。
小九從內視鏡裡看見他仰靠在椅背上,大衣都沒穿,隨意的勾在臂彎上,手指扯開襯衣的兩顆紐扣,手垂下,默不作聲,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不想說話。
車子緩緩的開進梁公館,停在院子裡。
小九下車開啟車門,剛想伸出手攙扶梁非城,梁非城靠著椅背微微低著頭,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推,將小九推開,抬起的眼眸,“喬南呢?”
小九想說除了梁家,她還能去哪裡。
話到嘴邊,他說道:“應該已經睡下了吧。”
梁非城低頭,一聲輕笑從他的胸腔溢位,他周身的氣壓低得人喘不過氣來,小九聽他嘲諷道:“她還知道回來,不是跟鬱聞州了嗎?”
小九低頭不敢說話,他很少看過三少這個樣子。
可能今晚喬南突然出現在黎公子的別墅,還是和鬱聞州在一起的,而鬱聞州那句喬南是他的女人,觸碰到了三少的底線。
喬南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只要她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會出現梁非城今晚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如有實質,紮在她的喉腔裡,她一呼吸,就疼得生死不能。
過了很久,她聽見院子裡汽車的引擎聲,知道是梁非城回來了。
她一轉頭,臉頰貼在冷冰冰的枕頭上,隨後閉上眼睛,逼迫自己睡過去,明天她還要去醫院看外婆,她還有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的手機進來一條簡訊,電話號碼沒有備註,簡單的兩個字:上來。
她怔怔的看了那條短息良久,久到她剋制了自己拒絕梁非城的衝動,才起身去浴室洗了一把臉。
她走到三樓,主臥的門沒關,屋裡也沒開燈,她走到門邊按了開關,燈亮起,起居室的落地臺燈倒在了地上,燈罩摔碎了,茶几被踹開了半米多,東西零零碎碎的掉了一地。
而這些狼藉的後面,是臥室敞開的門,梁非城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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