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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非城向來是說到做到,將牛奶杯塞進喬南的手裡之後,果然就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走到落地窗前的沙發坐下來,長腿隨意交疊著,矜貴優雅。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喬南,似笑非笑的說:“喝吧。”
這話聽著就像是:開始你的表演吧。
喬南簡直要被他氣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盯著。”喬南走到床邊,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然後繼續擦頭髮。
就好像她不去碰那杯牛奶,就可以完全忽視它的存在。
梁非城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看得出來她十分的抗拒。
嘴裡說著自己不是小孩,可在他眼裡到底還是像個孩子不讓人省心。
淡淡的笑了一下,看著是在縱容著她,卻還是坐在沙發上,優雅的從口袋裡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
那樣子彷彿是在無聲的宣告他不走了。
而喬南視若無睹,繼續專注擦她的頭髮。
可梁非城坐在那不動如鍾,彷彿老僧入定般的,存在感又極其強烈,不容忽視。
和梁非城比耐心,喬南完全不是對手,所以她很快就敗下陣來。
握著牛奶杯的手指暗暗收緊,只想早點喝完讓梁非城早點出去,她好睡覺。
但她實在不喜歡喝牛奶,那些年為了長個子才每天硬著頭皮喝,說實話,她並不喜歡,只是想長高,長到足夠匹配她的高度。
梁公館的側門上估計到現在還留有她當年劃的作為每一年身高的記錄。
喬南硬著頭皮,灌了半杯,然後再一鼓作氣的喝掉剩下的半杯。
喝完後,還在半空中將杯口往下倒扣了一下,衝梁非城一挑眉,“喝完了,三少可以放心了?“
“很好。”梁非城滿意的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邁開長腿朝她走過去,從她手裡拿過杯子。
“以後每天晚上都要喝。“
果然,他的話音落下後,喬南好看的遠山眉皺了起來。
梁非城無聲的笑了一下,接過杯子時,尾指無意間勾過她的髮尾。
還是溼的。
掃了一眼她的頭髮,雖然用毛巾擦了,可髮尾全都是溼的,眸色微沉,他當即將杯子放下,然後扣住她的手往浴室裡拉。
“你幹什麼?“喬南想將他的手甩開,可偏偏兩非城是用受傷的右手牽著她,她剛準備發力,又給忍住了。
這男人現在開始學會訛人了,萬一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不知道又要說出什麼不符合他身份的話出來。
可她沒想到梁非城竟是從浴室的櫃子裡拿出吹風筒。
“別動。“梁非城按著她的肩膀將她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面向鏡子。
梁非城將吹風筒調到恆溫的那一檔,嗡嗡嗡的聲音貫入耳朵。
喬南只覺得耳朵有點癢,脖子一縮,梁非城的手在她的脖子上輕輕掐了一下。
男人聲線喑啞柔和:“叫你別動了,怎麼這麼不聽話?”
被男人的指腹觸碰過的地方就像通了電一樣。
激起一片細小的疙瘩。
“梁非城,你是不是太霸道了點?”喬南望著鏡子裡的男人,她脫掉高跟鞋之後就矮了他一個頭,所以一抬眼就看到鏡子裡梁非城的全臉。
男人淡如櫻瓣的薄唇輕輕抿著,鼻樑高挺,眼窩深邃,天生的上位者氣勢在他身上彰顯得淋漓盡致。
可偏偏在做著伺候人的事兒。
怎麼看都不像梁非城會做的事。
梁非城低低沉沉的聲線混著吹風筒發出的嗡嗡嗡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是你說過頭髮沒幹就去睡覺,容易頭痛嗎?”
當時她還在唸書,說過這句話,也親手給他吹頭髮。
往事歷歷在目,如今物是人也是,情感卻變了,變得比以前深刻和令人瘋狂。
梁非城壓下心頭的念想,手指穿插在她墨色的長髮間,抬眼的一瞬間看到鏡子裡的她紅了眼圈。
那些畫面,她當然記得,甚至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喬南躲避不及,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梁非城看了個正著。
“我……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有點困,打了個哈欠……“喬南一下舌頭打了結,話都講不利索了。
梁非城握著吹風筒的手緊了緊,胸前一陣溫熱的痠痛,手指從她的頭髮上抽出,緩緩的往她的眼皮上覆了上去。
“我知道。”
頭髮被吹得暖暖的,連他的手心溫度都比平常高,熱乎乎覆在她的眼皮上。
他的手掌有一些薄薄的繭,他喜歡射擊和擊劍這些運動,那些繭都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
喬南一開始只是紅了眼圈,可不知怎麼的,梁非城的手掌一覆上來,她就有一種心酸和委屈都情緒在心窩上肆虐。
眼看著眼淚要奪眶而出,她急忙將梁非城的手拿下來,躲開鏡子裡男人的視線,深吸了一口氣,抓了抓髮尾。
低著頭說:“已經幹了,謝謝三少。”
再抬頭時,除了眼睛有點紅之外,沒有半點的異常。
梁非城的喉結滑了一下,腦海裡閃過她的約法三章。
兩人走出浴室,梁非城忽然開口:“那兩個人死了。”
喬南一愣,“自殺?”
“嗯,”梁非城說,“氰化氫,是什麼東西你應該很清楚。”
喬南大學雖然學的不是化學,但高中的知識還記得,氰化物是劇毒。
喬清如要殺她,鬱紹庭要抓她,都有可能派出那兩個人,但是能用這種方式的叫殺手自殺的,大機率是鬱紹庭。
“可惜死了,不然就可以從他們身上知道一些鬱紹庭的線索了。”喬南夾了一下耳邊的碎髮。
有一縷沒夾好,又滑了下來,擋在小巧的耳垂前面,朦朦朧朧。
梁非城攥了攥手指,才沒有伸出手去將那縷頭髮撩上去,嗓音喑啞道:“現在追捕他的人馬多了,再加上他現在無法出境,一定急著找突破口。”
喬南看著他,“我們現在只要等著這個機會。”
梁非城輕輕一笑:“今晚恐怕只是一個試探,畢竟以鬱紹庭的城府,不可能做這麼沒有勝算的事情。”
喬南贊同梁非城的看法,他們在明,鬱紹庭在暗,毒梟的眼線遍佈,關係網又錯綜複雜,要找到他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些只能從長計議,但眼下……
她看了一眼梁非城,,然後走到床邊,將床頭櫃上的杯子遞給他,“很晚了我要睡覺了,三少……”
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逐客令。
梁非城咬了咬牙,從胸腔溢位一絲輕笑,接過杯子,目光緊盯著她的眼睛,“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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