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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看看,是吳浮生一棍子砸死小倭寇,還是小倭寇一刀能劈死吳浮生?

金色的陽光,對映著整個世界,將萬物都融化在一片黃金裡!

深秋的白雲,如此的悠遠寧靜,像一團超大的棉花糖!

吳浮生蓄力於臂,身形陡起,恍目間已飛躍了數丈的距離,風雷棍挾著死亡咆哮,照眼前敵人的面門而去!

此一擊如秋風掃落葉,似豔陽照積雪,雷霆閃耀一般殺到了小倭寇的狗頭之前!

勾氏棍八郎確實是吳浮生藝成以來,遇到的反應最快的刀客!

“六道牙撒顆粒!”

勾氏棍八郎發出了一聲怒吼,右手霍然拔出了長刀,精準地格擋到了風雷棍的力量薄弱之處,左手同時反手拽出了短刀,又狠又快地朝吳浮生心口刺去!

這一招雙刀居合斬,事實上已經將吳浮生這雷霆萬鈞的一棍給破開了!

這一長一短的兩把倭刀連消帶打,瞬間破解了吳浮生這快如鬼魅的一棍!

如果吳浮生不迅速變招,勢必被短刀穿心而過!

但世間的事情往往不能以常理度之。

武術裡有句老話,叫做——功大欺理!

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就是說,如果經年累月的勤奮練習,功力足夠深厚的話,使出的招數就能夠超乎於常理之外!

大力出奇跡!

按照刀破棍的理論來說,在長棍上的勁力將發未發之時,破壞掉長棍的力之中心,那這一棍的勁力,就會瞬間消散,這一棍便無法繼續按照原來的軌跡再行進!

這一棍的力量如果被外力破壞掉了以後,長棍還會被外力所裹挾,會順著外力的襲方向去做運動!

勾氏棍八郎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這一刀他切的恰到好處,按照他的設想,吳浮生的手中長棍,必將脫手飛出!

但風雷棍上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強橫,他這一刀,不但沒有格動風雷棍,長刀反而在觸碰到風雷棍的瞬間,被風雷棍上傳來的那股奇異的震動所摧毀!

只聽擂臺之上傳來‘咔’一聲脆響,勾氏棍八郎家族裡世代相傳的寶刀瞬間碎裂成了七七四十九片!

勾氏棍八郎就是做夢,也夢不到會發生這種怪事!

破棍之法,他早已習練了數萬遍,他從六歲開始練,現在他已三十六歲,這一格看起來普普通通,簡簡單單,但他已經練習了整整三十年!

這破棍一刀,已經是雕刻入他靈魂的一刀!

這一刀,他十拿十穩,連零點零一的不穩都不應該存在!

但吳浮生的這一棍,將勾氏棍八郎的所有想法都徹底顛覆,將他所有的自信都瞬間摧毀!

可惜吳浮生這一棍來的太快,等不及勾氏棍八郎發出不甘的質問!

這一棍如輕煙、如薄霧、如秋霜、如細雨,‘蓬’的一聲悶響,棍梢砸到了勾氏棍八郎的面門上!

生死之別,只在瞬間!

勾氏棍八郎帶著濃濃的不甘心,向後飛出去三丈之遠,‘噗通’一聲,跌到了臺下的塵土之中,當場斃命!

吳浮生乾淨利落的一棍便取了這名雙刀倭寇的性命!

臺下眾人,先是一驚,隨後就是山呼海嘯的喝彩之聲!

“打的好!”

“好棍法!倭寇該死!”

“武林盟主好俊的功夫!”

“好!好!好!”

有的人趁機溜鬚拍馬,大聲叫好之餘,已尊稱吳浮生為嶺南的武林盟主了!

成功時候,周圍往往少不了捧臭腳的!

但落寞的時候,世間卻難尋一個知己!

人性本來就如此,倒也不必驚訝。

死了自己手下的人,陳玉秋臉上不但沒有露出憤怒之色,反而很怪異的大笑了三聲!

便好似吳浮生斃於棍下的並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他的仇敵一般!

有相干人等走上前,拖走了勾氏棍八郎的屍體,馬馬虎虎清掃了一下擂臺上的血跡。

吳浮生遙遙以棍戳指陳玉秋,挑釁道:“陳玉秋,事到如今,再想當縮頭的烏龜,已經太遲啦!還不上臺來嗎?繼續讓人上臺來送死,毫無意義!”

見識了吳浮生那沛然幾無可御的棍術,臺下眾人此時心中也皆是此般的念頭,以吳浮生的棍法,誰上來誰死,紛紛對陳玉秋側目而視,想看看陳玉秋會不會親自上臺?

陳玉秋面露冷笑,一言不發!

吳浮生怒氣上湧,剛想直接不管規矩,下臺去殺陳玉秋,突然感覺到天色微微暗了一暗,一個人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前不遠處。

吳浮生凝目望去,只見那人一襲白衣,臉如冠玉,眉清目秀,正是白家新任家主白寒露!

吳浮生殺的性起,他遲遲不見陳玉秋下場,本來就有限的耐心早已消磨殆盡,面色陰冷地問道:“白家主,你當真不怕死麼?”

白寒露一不慌二不忙,輕輕拂了拂袖口的塵埃,微笑道:“問這世間,又有誰能不死?難道說你怕死,你就能不死嗎?”

這回答頗有些出人意料,吳浮生將手中風雷棍從手腕上轉了半圈,擺了個碧空萬里無風雷的架式,雙瞳微眯,盯著白寒露的腦袋,道:“雖然沒人能長生不死,但若是小心謹慎一些,不故意找死,多活些日子,總是好的!你說是不是?”

“是啊!是呀!人活一千年,活一萬年,終歸還是難逃一死,人死為鬼,這些孤魂野鬼是不是也會想念他們的家?是不是也會想念他們的親人?這思念之情,如此濃烈,如此的哀怨,你感覺到了麼?”

白寒露的音調忽忽悠悠,十分詭異,高一聲低一聲,如霧如煙,捉摸不定,不像是在說話,倒像在招鬼!

吳浮生覺得白寒露說的話有些古怪,這白寒露的動作和神情這時變得也十分不正常,手舞足蹈的,十足像個活瘋子。

不過他認為這只是白寒露動手之前的花招罷了,吳浮生早聽聞江湖傳言,這白家的白寒露,功夫非同小可,絕對不可小覷!

白寒露並非白家嫡出長子,他本來沒資格繼承白家家主之位,他是殺了前任白家家主,以武力懾服眾人,才硬坐上家主的位子的!

至於他用的是什麼功夫殺的前任白家家主,因為此事是白家家內之事,外人所知不詳,但江湖上都傳言白寒露已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豐都閻王之真傳,一身本事可比陸地神仙!

吳浮生心知江湖傳言,多光陸怪離之事,有些事情是神仙騎驢————越傳越奇,越是奇異的事,越是不可信!

但空穴來風,事必有因,任何誇張失真的傳說背後,都肯定有其原型包含在其中。

這白寒露在江湖上名聲這般逼人,盛名之下,豈有虛士?

身上必有驚人業藝!

他抱定不論白寒露有什麼花樣,只要一棍子砸下去將其砸成肉泥,就是神仙也必死無疑!

吳浮生全然不把白寒露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放在心上,雙目一凝,扭腰別跨,一招‘長空揚風棍通神’,棍梢急速抖動,照著白寒露的後腦勺呼嘯而去!

準擬一棍將白寒露斃於棍下!

吳浮生跟白瑞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也沒有什麼必須殺白寒露的理由。

但武林中往往是這樣,出手不容情,留情不出手!

與人動手比武,勝負是一瞬間的事,生死也只在這一瞬間!

你手下留情,敵方會手下留情麼?

不動手,大家你好我好,一團子的和氣。

但一旦動上了手,那便是下死手,如果你不下死手,那死的人就是你!

心慈手軟的人,在初入江湖的時候,便已因為肉體毀滅被強行淘汰出了江湖!

人心難測,在江湖上混,你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

所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不下殺手就不行!

而江湖上的許多仇殺,許多怨懟,便也是由此而來。

所以一入江湖,便是腥風血雨,江湖上的人,誰也免不了手上沾血。

不沾血的人,又混什麼江湖呢?

回村裡修理地球,不是更安全一些麼?

所以吳浮生沒有留手的理由,他這一棍,必須全力以赴!

因為一旦他敗了,他的江湖地位,他的財富,他的生命,都將在此終結!

他還年輕,他還沒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他遠遠沒有活夠,又怎麼能在此地此時此刻停住前進的腳步呢?

可在棍梢堪堪離白寒露的後腦勺一尺的時候,吳浮生不惜讓自己受到肌肉損傷的風險,也硬生生的停住了他這志在必得的一棍!

在這一瞬間,似乎整個世界都凝固了。

風停了,灰塵住了,喧囂聲也一下子都模糊起來了。

有些刺目的陽光,在這一瞬間都開始變的柔和陰霾起來!

吳浮生他突然發現,就是拼死他也不能將這一棍繼續砸下去!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腦子!

他將風雷棍停住了,用右手狠狠地擦拭雙目,凝神細看。

一霎時間,淚水充盈了雙眼。

“爹!你~~你……你原來沒死~你……”

吳浮生嘴唇抖動的如同風中的樹葉。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可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

他曾在一年前,親眼看到父親慘死於劫匪的長刀之下!

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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