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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老太太安然離世。
即便是醫仙,也無法挽留一個油盡燈枯的老人。
所以姚之峰倒是看的很開,並沒有太過悲痛。
只是寧兮若,哭的茶飯不思,出殯當天,更是暈過去數次!
陳心安並沒有取笑她。
無父無母的她,把老太太當成了唯一的親人,也當成了她的天,她的精神支柱。
現在她的天塌了,精神支柱倒了,她怎麼可能不傷心?
喪事辦的很隆重,雖然是寧長風主持,可是費用卻是寧兮若掏的。
她根本不心疼花錢,就是想讓老太太走的更風光一些。
從殯儀館回來,寧兮若就把自己所在了二樓老太太的房間,撫摸著老太太的遺像,流淚不止。
茹姨已經做好了晚飯,專門伺候老太太的慧姨明天就要回家了。
老太太沒了,她也很傷心,但是留在這裡已經沒有必要了,這頓飯也是為慧姨送行。
姚之峰嘆息了一聲,對關情問道:“那丫頭還是不肯吃東西?”
關情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誰勸都沒有用!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我看她的腿還沒好,身體又得垮!”
陳心安站起來說道:“我去叫她下來吃飯!”
關情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去更沒有用了!她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心安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轉身上了樓!
老太太的房間鎖著門,不過這可難不倒陳心安,給他一根芹菜他都能把鎖捅開。
悄悄開啟門,寧兮若躺在老太太的床上,身體側身朝裡面,老太太的照片就平放在她的面前。
陳心安還以為她睡著了,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想要推醒她,剛一接觸,寧兮若就啊的一聲,嚇得全身一顫,轉過身來。
一看是他,鬆了一口氣,衝他罵道:“你神經病啊!怎麼進來的啊!”
聽她聲音雖然虛弱,卻沒有什麼大礙,陳心安也就放了心,對她說道:“起來,下樓吃飯!”
“我不吃,沒胃口!”寧兮若扭頭看著老太太的照片,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陳心安皺眉說道:“沒胃口也得吃!明天還要去上班,你天天不吃東西怎麼撐得住!”
“哎呀我都說吃不下了!你去吧,不用管我了!”寧兮若不耐煩的對他擺擺手說:“別打擾我,讓我再陪奶奶一會!”
陳心安二話不說,把她從穿上拖起來,撿起她丟在地上的柺杖,對她說道:“不管你有沒有胃口,給我下樓吃飯去!”
寧兮若急了,伸手拍打著他罵道:
“你有病啊!我說了不吃了,你逼著我吃幹什麼啊!
我吃不吃管你什麼事啊!用得著你在這裡裝好人嗎?
你滾開!別煩我!”
陳心安指著老太太的遺像說道:
“寧兮若,你要是想陪你奶奶,那你就直接去下面陪她去!
天天不吃不喝在這裡抱著一張照片算陪她嗎?
你奶奶看到你這個樣子,早給你一巴掌了!”
寧兮若大哭著說道:
“去世的不是你奶奶,你當然無所謂了!
可是她卻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我憑什麼就不能傷心?”
陳心安冷哼一聲說道:
“沒人說你不能傷心。
但是你傷心得有個度!
老人生老病死本來就是人之常態,你一個大學畢業生連這點都看不開,還不如我這個文盲!
你以為就你可憐?
你寧家至少還有一大家子!
他們再怎麼說,也是你親人!
最起碼大伯可還是疼你的,你也不算孤家寡人!”
寧兮若還在抽抽噎噎,不過心裡也覺得陳心安說的有道理,只是面子上還有些過不去,哼了一聲說道:
“你沒有嘗試過親人離世的那種滋味……
別看你小時候就成孤兒了,可是那時候你不懂啊!
如果現在你最親的人去世了,你比我還難受,還不堪!”
“你可拉到吧!”陳心安冷笑著說道:
“我才不像你這麼沒出息!
就算我親人去世了……
就比如我師父吧,算不算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給你和奶奶一樣吧?
他如果死了,我就不傷心!”
寧兮若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說道:
“你現在當然這麼說了,反正又不是真的!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肯定也是茶不思飯不想的!”
“可拉倒吧!”陳心安撇嘴說道:
“我師父要是死了,我可能會有那麼一丟丟的傷心,也只是一丟丟而已!
因為他已經八十多了啊!
像他這種年紀的老頭早就死了,他還活得很滋潤,已經賺到了啊!
所以他死了,也是喜事!我會笑著送他走的!”
聽了陳心安這麼一說,寧兮若心中的傷心還真消減了不少。
陳默趕緊給她遞過來柺杖,扶著她站起來,對她說道:
“奶奶為你操碎了心,別讓她走了在那邊還要為你擔心!
你活得越好,奶奶就走的越踏實,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還總裁呢!”
扶著寧兮若從樓上一步一步走下來,陳心安給關情斜一個飛眼。
還說我不行?現在不是勸下來了嗎?
關情沒搭理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跟便秘似的。
一桌子人似乎都有些奇怪,看著陳心安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陳心安扶著寧兮若坐下來,對眾人說道:
“行了,別愣著了,人都齊了,吃飯!
老鬼,我幫你盛碗湯!
我跟你說啊,茹姨的甲魚湯,燉的那是一絕!”
姚之峰微微一笑,對他說道:“我們剛才已經喝過了,剩下的就是你倆的了!我已經幫你盛上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老鬼你可以啊,下山這幾天都學會禮貌了,知道給我盛湯了!”
陳心安咧開嘴大笑,端起碗刺溜刺溜喝了個底朝天。
姚之峰心滿意足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徒兒啊!為師明天也要走了,臨走之前送你一句話,江湖險惡!一定要謹記啊!”
“行了老鬼,這話你都說了十幾年了!”陳心安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我都記住了!”
“不,你並沒有記住!”姚之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陳心安扭頭看著他,然後臉上的笑容開始慢慢消失。
最後眯起了眼睛,沉聲說道:
“老鬼,你這樣有意思嗎?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有心情做這種事?
告訴我是什麼,讓我死也死的明白!”
老鬼看著他說道:“還記得你下山那一天嗎?”
陳心安豁然明白,咬牙切齒的說道:“黒蝠尿!老鬼,你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關情捂著臉說道:“陳心安,你和小若在二樓說話,至少關個門吧?這跟大喇叭似的,誰聽不見啊!”
陳心安噌的一下站起來,一邊往廁所跑一邊叫道:“老鬼,我跟你沒完!”
寧兮若有些擔心的看著陳心安問道:“他怎麼了?沒事吧?”
姚之峰悠哉悠哉的喝著小酒說道:“沒事,拉個十七八次而已!年輕人多拉拉對身體好!大家吃,別浪費了這些酒菜!”
所有人都默默的放下了筷子,一口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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