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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甄琴領著寶釵去到寧壽宮時,朱景洪才從東宮裡出來。
本來只是跟太子吃個飯,哪知對方喝醉之後,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起來。
即使有元春跟他勸解,也擋不住太子往外倒苦水。
當然了,在聽太子廢話的同時,朱景洪也瞭解到了些新訊息。
比如現如今朝廷的格局是,因為在大朝會上被打壓,如今有更多人倒向了睿王府。
非常明顯的一個現象是,彈劾東宮屬官的奏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人直接彈劾起太子,說他在金陵和江北結交外官。
這些彈劾並非空穴來風,所以讓朱景源難以應付,最近已寫了不少自辯奏疏。
換句話說,如今朝堂上表面平靜,暗地裡已是風起雲湧。
事實上,如果不是太上皇聖壽節將至,皇帝有意壓制此事,只怕早就鬧翻天了。
走出東宮,朱景洪忍不住感嘆:“太子這位置,多做多錯,少做也錯,不做更錯……難吶!”
“幸好我還不是太子……這事兒暫時煩不到我!”
撇去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朱景洪便朝宮裡趕去,他要去坤寧宮打探一下情況。
當他要透過乾清宮時,卻被身後一道聲音叫住了。
“站住!”
在皇宮裡能對他這樣說話的,自然只有皇帝一人了。
“慌慌張張,成什麼樣子?”
轉過身來,看著被太監簇擁著的皇帝,朱景洪連忙行禮:“爹……兒子是去跟娘請安!”
“這個時候請安?你什麼時候這般孝順了?”
都說晨昏定省,可這眼下是大中午,請安著實不是時候。
沒等朱景洪編出理由,朱鹹銘接著問道:“你不是在上林苑練兵嗎?如今練得如何了?”
“練得還行,比剛來時已好出不少,只是兒子還覺不夠,必須精益求精才是!”
朱鹹銘也朝著深宮內走去,邊走邊問道:“如此說來,你還很認真了?”
跟在皇帝身邊,朱景洪笑著答道:“爹,讀書兒子靜不下心,幹這些事兒可不用人教!”
瞥了朱景洪一眼,朱鹹銘冷冷道:“讀書靜不下心……看來伱很得意嘛!”
朱景洪連忙答道:“這……兒子絕無此心啊!”
“上林苑練兵,過幾天朕得了閒要看,你最好練出個名堂來,否則……絕不輕饒!”
在皇帝呵斥下,朱景洪不自覺顫抖了身子,隨即答道:“是!”
“只是兒子有個請求!”
這個時候不提要求,在朱景洪看來簡直浪費。
“說!”
“為保軍威嚴正,兒子想給軍士們換上新的甲冑,還請父皇允准!”
所有人都換的話,那就是一千五百多套。
侍衛上直軍使用扎甲,一套成本大約耗費二十兩,等同於小康之家一年的收成。
一千五百多套甲冑,換算過來就是近三萬兩,這已是不小的一筆開支。
見皇帝不表態,朱景洪接著說道:“爹,人靠衣裝馬靠鞍的道理,您不會不明白吧!”
“我要你來教?”皇帝聲音陡然提高。
“兒子不敢!”
揹著手,朱鹹銘思忖道:“我記得北四衛,年初更換了三千多套,用到現在也還有九成新,你找幾位指揮使勻一下,不就行了?”
甲冑的更新是分批進行的,一個衛五千多士兵,每一年能批到七八百套,七八年時間就能全換一遍。
朱景洪立馬解釋道;“爹,這次是給列國使節看的,咱們穿得半舊不新,豈不讓各汗盟土司使節以為,咱大明連新甲都穿不起?”
“要我說……要換就全換新的,您批個一千多件,給軍士們換一套,每人一套!”
一千五百多套,三萬多兩銀子,朱景洪輕飄飄就說出來了。
見皇帝仍不表態,朱景洪心一橫說道:“爹……這麼點兒東西,您不會給不起吧?”
“你說什麼?”
朱鹹銘停下了腳步,冷眼看向身側兒子,嚇得朱景洪連忙勾下了腰。
“不就是點兒甲冑,我給你一千五百套,每人一套!”
說道這裡,朱鹹銘語氣嚴厲道:“要是練不出你說效果,哼哼……我揭你的皮!”
朱景洪咽喉湧動,壓制著心裡的不安,連忙答道:“是……是!”
揹著手繼續往前,朱鹹銘說道:“回去寫個摺子遞到內閣,司禮監批紅後,你憑票去工部領取!”
雖然只需皇帝一句話,就能讓朱景洪去工部領東西,但此刻朱鹹銘沒想用“特權”。
畢竟朝廷的規矩和體統,也需要他這個做皇帝的來維護。
“是!”
“走……一起去見你娘!”
“爹,您也是去坤寧宮?”
“嗯!”
“那您先去,兒子回去寫了奏疏,晚些再去跟娘請安!”
跟皇帝一起去坤寧宮,那完全是找不自在,朱景洪當然不會同去。
所以沒等朱鹹銘多說,朱景洪直接頭也不回的跑了,看得朱鹹銘冷哼了一聲。
“這個逆子!”
罵了這麼一句,朱鹹銘便轉身往北走去。
進到坤寧宮,皇后正在偏廳內品茶,朱鹹銘揹著手走了進來,臉上看起來不太高興。
待坐下之後,朱鹹銘便當先開口道:“清音,有什麼事非得讓我過來?你就不能去乾清宮裡說?”
“那有皇帝老是來見皇后的!”
見朱鹹銘這麼大氣性,楊清音抬眼瞧著他:“這麼大火氣,看來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你別岔開話,你自己說說……我來坤寧宮多少次了?你到乾清宮又有幾次?”
“說完了嗎?”楊清音語氣平淡。
“你……”
朱鹹銘無可奈何,最終擺了擺手:“說吧……叫我來何事?”
“笙兒的侍讀,已經選好了!”
“嗯!”
端起茶杯應了一聲,朱鹹銘問道:“最後一個是誰?”
內定的三個朱鹹銘知道,所以他只問了最後一個。
“薛家姑娘!”
“哪個薛家姑娘?”朱鹹銘一時沒想起。
他每天考慮的事太多,又怎麼可能記得住小小金陵薛家。
“金陵薛家,就是救過老十三的薛家,選中了她家的女兒!”
這下朱鹹銘才明瞭過來,隨即說道:“因她家救過老十三,你才選中的她?”
“當然不是,今日入選的這些丫頭,也就她最為出類拔萃,是難得一見的好孩子!”
放下茶杯,朱鹹銘訝然道:“可難得你這般夸人,看來這丫頭很得你心意!”
“這樣的丫頭,誰不喜歡呢!”說這話時,楊清音想到了自己小兒子,暗道這小混賬果然會挑。
“選好了就行了,你叫我過來就為此事?”朱鹹銘抬頭問道。
誰知楊清音卻不著急回話,而是自顧自的整理起衣衫,擺出了一副很正式的架子。
“當然不是!”
“那是為何?”朱鹹銘警覺起來。
“聽說如今朝堂上,又有不少人彈劾老四,這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事兒朱鹹銘就來氣,當即說道:“他自己搞出的爛攤子,你要問問他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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