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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縣是段不短的路,安昆帶著奚陵走走停停,許久才看到房屋的痕跡。

這是個很有特色的小縣城。

縣城很小,與其說是縣,或許村莊更符合這裡的大小。漫天的冰雪蓋住了這裡房屋的原貌,使之遠遠望去銀裝素裹、潔白晶瑩,彷彿稚童畫中的作品,好看得不太真實。

而當人湊近之後,倒掛的冰錐寒光乍現,鋒利冰冷,讓人望而生畏。但同時隱藏在冰雪下的老舊牆壁也顯現出來,暴露出此處的貧困。

出乎意料的,回縣的一路上,長相凶神惡煞的壯漢收到了不少問候。

“回來了小安!”

“嗯,明天還得再回去,事情還沒弄完。”

“上次你幫忙找回來的羊下崽了,叔給你送了一隻,放院子裡了。”

“好嘞,謝謝王叔。”

“老李家那孩子怎麼樣了?還能救回來嗎?”

“去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我差人給李嬸送了點東西,希望她不要太過傷心。”

被第五個人搭話的時候,全程安安靜靜的奚陵第一次開了口:“你人緣很好。”

說來也是奇怪,在雪山的時候,雪層也沒見多厚,卻是寒氣刺骨,難以忍受,而等來到了縣上,雖同樣冰天雪地,氣溫卻明顯回升了不少,安昆甚至都脫了件外袍。

或許也正因如此,泠霜縣居住的人其實並不算少。

“還行吧,這地方就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慢慢的就都熟悉了。”

安昆擺擺手,話雖說得謙虛,但從他臉上洋溢的笑容來看,他對這句話很是消受。

奚陵想了想,道:“我也認識一個人緣很好的人。”

“是嗎?”安昆笑道,“那他應該是個很不錯的人吧。”

不錯嗎……?

奚陵的步子慢了慢,臉上露出思索。

“我不記得了。”半晌,奚陵才想出了答案,低聲開口。

他說完,臉上又浮現出安昆初見他時的那種茫然。

安昆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說起來,你是從哪裡過來的?”安昆再次開口,帶著些試探的味道,並不惹人反感,倒像是單純的好奇。

奚陵:“山上。”

安昆:“南洲中部的山?我看你的打扮有點像那邊。多大了?做什麼的?這窮山僻壤的,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奚陵:“是,不記得了,不記得了,來這裡……看花。”

“看花?”

安昆的表情相當一言難盡,飛虎更是直接說出了他的心聲:“你可真是個怪人。”

奚陵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無辜。

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下來,今天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一片漆黑中,只有寥寥幾戶人家閃爍著詭異的燈光,安昆看了看,突然咦了一聲。

“奇怪……”

飛虎:“怎麼了老大?”

安昆:“哦,沒什麼,就覺得今晚點燈的有點少。”

平日裡雖然為了省油,亮燈的人家也不算多,但少說二十幾戶還是有的,今天倒是怪了,就亮了十戶。

而且這亮燈的位置……

安昆晃了晃頭,暗笑自己胡思亂想。

飛虎不明所以。

“少嗎?”他不解地看了看遠處。

足足四十多戶呢,哪裡少了?

他撓撓頭,一臉的疑惑。

之後的一切都還算順利,由於天色太暗,衙門關門了的緣故,安昆暫時將奚陵安排在了自己家中,又指使飛虎準備了熱水和乾淨衣物,靜靜等著大夫上門。

奇怪的是,派去找大夫的那位手下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回來。

安昆也不知道飛虎推奚陵那下傷到了哪裡,從摔倒之後開始,奚陵的臉色就始終煞白煞白,一副隨時可能暴斃的模樣。安昆試探著抓了下他的手腕,發現他身體涼得可怕,脈象更是幾乎沒有。

安昆實在是無法想象,奚陵這麼差的身體,是怎麼一步步跑到這鳥不拉屎的雪山來的。

飛虎更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戰戰兢兢道:“怎麼辦啊老大,他不會死在這裡吧?”

誰知道呢?

安昆頭疼。他現在只祈求奚陵別死在他的家裡。

夜晚的風聲大得滲人,似哭似泣,哀婉低吟,淡淡的水聲響起,並不知道外頭二人憂慮的奚陵正認真清洗著自己的身體。

光滑的銅鏡倒映出他病弱的面容,奚陵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開始了每日例行一次的習慣——發呆。

為什麼會醒過來?

這個問題他在兩年前第一次睜眼時便問過自己,很遺憾,兩年以後,他還是得不出答案。

或許,是為了滿足一些人的愧疚,和彌補一些人的遺憾吧。

奚陵這樣想。

他還記得兩年前初次睜眼時華珩狂喜的目光,記得幾個陌生面龐喜極而泣的模樣,遺憾的是,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奚陵並不能體會到他們的快樂,並覺得那些笑容十分令人心堵。

於是他重新閉上眼,轉過頭,屏住息,試圖營造自己沒救了的假象。

只可惜,假裝失敗,他在第二天就被人從床上撅了起來,從此開始了長達兩年的藥罐子生活。

奚陵不喜歡喝藥,他最討厭苦澀的味道。可包括華珩在內的眾人哀求的目光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病重難行的身體也讓他沒有力氣逃跑。

不過現在好了。

奚陵將自己埋到了溫暖的水裡,只露出一雙漂亮澄澈的眼睛。

他命數將盡,還甩掉了一門心思給他灌藥的華珩和小廝,自由的空氣可真是令人舒適。

奚陵閉上眼,舒服地嘆了口氣

或許是難得的自由讓他放鬆了自己,又或者是冬日裡的熱水浴太過愜意,不知不覺中,奚陵靠著桶壁睡了過去。

霧氣氤氳,年輕人精緻的側臉看上去寧靜而祥和。

平心而論,奚陵有一副漂亮極了的身體。

纖長瑩潤,骨骼均勻,漫到鎖骨的水遮蓋了他大部分身體,卻也因此更添了番朦朧的美感,讓人不由自主,沉迷其中。

或許也正因如此,窗外窺探的眼睛加重了呼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悄悄推開了窗戶。

隔壁的屋內,安昆正忙著安慰順帶挖苦以為自己要害死人而愁哭了的飛虎,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個並不屬於這裡的人已經悄然潛入了這座院子。

奚陵在來人進屋的一瞬便睜開了眼睛。

意外又不意外,這人他認得。

——是今天下午那八個抬屍人的其中之一。

不過這時的他,可比下午那會看上去清醒多了。

來人見到奚陵睜眼也並不驚慌,猥瑣地搓了搓手,眼中露出淫邪的光:“小美人,泡這麼久,可別凍著,來,哥哥抱你起來穿衣服。”

抬屍人看起來五十多歲了,僅就外貌而言,趕一趕恐怕能當奚陵的爺爺,一笑間露出的黃牙令人作嘔。

奚陵看著他,眼中還帶著剛睡醒的懵懂。

這懵懂大概是哪裡刺激到了他,他笑得更開心了:“乖,別怕,我會對你很溫柔的。”

他說著,就開始扒自己的衣服,看那架勢,大概是想往奚陵木桶裡撲。

泠霜縣居民的衣服沒有不厚的,趕屍人扒了半天,也才脫了兩件,奚陵側頭看著,忽然從水中站起了身,邁步走出了木桶。

瑩潤的水珠順著他光裸的小腿一路向下,打溼了泛著毛邊的地毯,抬屍人幾乎是瞬間就瞪直了眼,呼吸粗重,濃郁的興奮怎麼也控制不住,脫了一半的棉褲下更是隱隱約約頂起來了一些。

但很快,這興奮就從他臉上消散了。

不僅僅是因為奚陵其實還穿了條褻褲,更多的,是他奇異的外表。

沒了浴桶中熱水的遮擋,這具好看的身體終於露出了他真實的原貌,四道血色的紅線分別環繞在他瘦削的小臂和腳腕,在一片白皙之間,它們是那麼的突兀而又顯眼。

——那是四條猙獰的縫線。

可以想象縫合他肢體時的情況有多麼緊急,以至於走線粗糙而又潦草,抬屍人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甚至感覺奚陵的右腳稍稍縫得錯位了一點。

明滅的燭光下,奚陵蒼白著臉,像一隻強行拼接起來的妖怪。

沒有人見到這一幕能不覺得詭異,抬屍人雙腿夾緊,已然哆嗦成了篩子。

“你怎麼了?”奚陵蹲下身,不解地看著癱坐在地的抬屍人。

年輕人的面容依舊寧靜溫順,看不出絲毫的攻擊性,見狀,抬屍人稍稍冷靜了一些,勉強笑道:“沒……沒事,那個,我其實是走錯了,這就走,這就走……”

他說著,就要起身,卻被一隻素白的手按住,怎麼也掙扎不動。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低柔的聲音清潤動聽,像是久睡初醒的囈語,奚陵好看的手臂輕輕一動,輕而易舉地探入了抬屍人的胸口。

抬屍人的身體死魚般狠狠彈動了幾下。

痙攣、急喘、倒氣、抽搐。奚陵平靜地等待著,直至這人逐漸不動,才面無表情甩了甩胳膊,直起了身。

原本漂亮的右手已被淋漓的鮮血所覆蓋,奚陵垂眸,呆愣地看了一會,半晌,慢吞吞走回木桶邊,就著自己的洗澡水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清洗。

血液混入桶中,清澈的水很快變成了淡淡的紅色,奚陵就這樣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須臾,他用乾淨的左手壓住了心臟的位置,試圖抑制住那股似有若無的興奮。

殺人是不對的,奚陵知道。

他默默反思了一番自己,隨後輕輕地嘆了口氣,向來沒多少情緒波動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點憂愁。

自由的空氣也不是那麼令人舒適。

他突然想起來,當初華珩為什麼非得要他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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