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如此賑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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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做是大老爺親自交代的！”楊修淡定自若的說道。

梁山勃聽彷彿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你怎麼不說剛剛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周易周大人教你說的?”

邊上的王二牛在冷不丁的說道：“實不相瞞，我們這麼做，不管是換麩糠還是摻沙子，這些確實都是大帥交代下來的。”

“就連剛剛楊大人說的那番話也是和大帥說的一模一樣！”

梁山勃心頭瞬間一震。

“不對，不可能，周大人不會如此坐視百姓就這樣受苦受難的！”

“他不會是個如此鐵石心腸之人，不然的話為何又讓人千里迢迢押運糧食物資過來呢！”

想通這點後，梁山勃立馬責問道：“一定是你們揹著周大人，想賺取錢兩將那些賑災糧食賣給了杭州城的那些豪門富商，然後又以此來汙名周大人吧！”

邊上的趙鐵柱站出來款款說道：“梁公子您是豪門出身，想來從來都沒有經歷過受災的日子吧，但我趙鐵柱有。”

“想當年北境多地連續三年乾旱，田裡的莊稼顆粒無收，和我一樣的窮苦百姓幾乎和現在受了水災的杭州城一般，餓殍遍地，老百姓為了活下去只能將自家的兒女賣給有錢人當牛做馬。”

“我們當初為了一口糧食，真的是連命都可以不要了，更別提還拿不拿自己當人看了。所以大帥說災民根本算不上人，真的一點也不為過。”

梁山勃很想強硬的反駁趙鐵柱的話語，可是他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好。

只能有氣無力的說道：“那也不能讓人吃麩糠吧！”

王二牛悻悻搖了搖頭，道：“窮人家有麩糠吃就已經不錯了，有的時候我們甚至還吃觀音土呢！”

“要不是大老爺來了雍州，打敗了匈奴、契丹人，讓我們雍州的百姓過上了好日子，現在這個時候我們恐怕也不知道在哪捱餓呢！”

別說王二牛、趙鐵柱他們，就連周易和楊修二人都吃過用栗子粉和觀音土製作而成的黑慄餅。

楊修也不和梁山勃過多贅言，讓在場的將士們將這些賑災的‘米粥’搬出外面，讓梁山勃開眼看事實。

很快，一隊隊前來領取賑災粥的災民們在這一口口大鍋面前排起了長隊。

外面這群災民看到今日的米粥如此濃稠，並沒有像梁山勃一樣覺得裡面的食物噁心。反倒所有災民臉上都久違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那笑容似乎是在慶賀著他們今天總算不用餓肚子了。

領過這糊糊的‘米粥’後，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災民們當場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他們吃的非常的香甜，彷彿手中那碗噁心難看的糊糊是什麼龍肝鳳髓似的。

這些災民在大快朵頤之時，絲毫沒有察覺他們吃的‘米粥’裡摻雜著大量的沙子。

不過這些災民中並非人人都吃的那麼香甜的，有一兩百號人在剛吃進了一口就發現‘米粥’裡面有大量的沙子。

本就不飢餓的他們自然吃不進摻了沙子的‘米粥’，直接當場給吐了出來。

楊修早就料想到會有假扮災民的人藏在裡面渾水摸魚，在四周也早早安排了兵士。

就在他們這些假災民露餡的第一刻起，周遭的兵士就將他們這些人給提溜了出來。

楊修緩步走到這群假災民的身邊，問道：“都給我老實點，都說說看自家是哪一家的豪門富賈給派來的。”

“要是敢不老實，那就小心我的斧鉞無情！”

這些人原本確實是有想透過沉默來掩飾自己的來歷，可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鑑後，這群人哪裡還敢說半句瞎話。

有了昨天卡門城吏的前車之鑑，這些人哪裡還敢隱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惱了楊修被他用斧鉞給砍了。

“小人是蕭山馬員外派來的！”

“小的是錢塘許員外家的。”

“小人乃是鹽宮方家的！”

......

這些人一個個報著自家的名號，楊修讓人全部都給記了下來。

“趙鐵柱，你就在這裡和梁公子主持好賑災施粥之事。”

“王二牛，你帶三百甲士隨我持九錫、攜節鉞一同去這些豪門世家會一會，我倒是想問問他們派人來白吃我們的糧食幹嘛。”

很快三百甲士便被王二牛給挑選了出來，楊修押著這些假扮災民的豪門奴僕一個個前去興師問罪。

而此刻，梁山勃瞬間他也醒悟過來了，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楊修...不，應該是說是周易，明白了為什麼周易會讓楊修他們把麩糠和沙子摻入米粥裡面了。

原來賑災之事，並非只是籌措糧食、煮粥分發這麼簡單。這其中的門門道道多的很。

梁山勃現在才明白當初為什麼自己的糧食用的那麼快，合著還有不少不要臉的世家，厚著臉皮裝作災民前來喝粥。

梁山勃長嘆了一口氣，對現在在身旁的趙鐵柱道歉道：“方才是我誤會你們了，我還以為你們...”

趙鐵柱嘻嘻一笑道：“大帥早就料到了梁公子你在杭州賑災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臨行之前特意交代了我們。”

“大帥還說啊，當初我們北方是因為被匈奴襲擾，所以大傢伙都窮，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地主土豪，所以大家都知道糧食的珍貴。”

“但是這杭州是煙柳畫橋的繁華之地，門閥、貴族關係複雜交錯，賑災之時定然會遇上不少的問題，所以大帥將計就計，特意做了這麼一個局，為的就是讓楊大人師出有名，可以藉機鬧事，收取世家富賈家中的糧食。如此一來，能夠獲救的百姓們人數也會越來越多！”

梁山勃聽了趙鐵柱的說明後，心中對周易的敬佩也越來越深刻。

梁山勃在心中暗暗感慨：“周大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真是神人也！原本我不相信有什麼生而知之者的人物，現在看來周大人就是這種天生的神人、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