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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取車到上高速,南辰一直默默的坐在副駕駛,脖子擰成標準的四十五度,盯著窗外。

車內安安靜靜,只有引擎的輕微聲響與輪胎摩擦路面的聲音。

“你喜歡這車?”

司空言忽然問,低沉的嗓音在寂靜中顯得很性感。

南辰鼻尖懟著車窗,嗯了聲。

“邁莎銳G63喜歡麼?”

南辰心裡一蕩,這不是廢話麼!鼎豪越野四百來萬,但突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禁脊背一寒。

她和司空言說牧人是租來的,偶爾會跟著越野隊去耍耍。此刻他這樣問,十有八九是想送她一輛,四百萬對於司空言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卻可以成為他禁錮自己的籌碼。這還沒怎麼著呢,他就開始處處限制她,可見在他看似淡漠疏離的外表下,實際藏著一顆控制慾極強的心。

周瑄就是這樣一步步被他沉淪的吧。從最初的聽話,到失去自己的世界,被PUA,最後徹底迷失,被拋棄。

想到這,南辰轉過頭,坦蕩而霸氣的望著前方,“我想要的東西,我會憑自己的雙手得到它。”

司空言靜默,唯有在方向盤上輕輕敲著的修長手指微微頓了下。

回到青城已是凌晨,南辰躺在後排上睡著了,直到有人將她晃醒,睜開眼一瞧,已在家門口。

她迷糊的坐起,司空言高挑的身影佇立在車門旁,朝她伸出手。

她將手搭在他掌心,被握住的瞬間,一股溫暖傳來,在寒冷的黑夜莫名令人安心。

南辰腿疼走路一瘸一拐的,司空言說要抱她,被她拒絕了。

司空言沒勉強,很有耐心的扶著她,以蝸牛的速度進了家門。

然後,又給她放好洗澡水,泡了杯熱茶,南辰坐在沙發上,看著他來回忙碌的身影,感覺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人家開了一宿的車,將她送回來。

“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我不回去了。”

司空言淡淡的答,那語氣雲淡風輕的,就像在說他想抽根菸。

他一面鋪著被衾,一面以家長的口吻道,“茶喝了,我給你洗澡。”

啥玩意?南辰摳摳耳朵眼,他、給、她、洗澡??

“司空言,你是不是對咱倆的關係有什麼誤解。”

司空言拍拍枕頭,讓它更加彭鬆,然後直起腰,朝她走來。

平靜的臉上不見一絲波瀾,拿過她的茶杯,放到茶几上,隨後俯身去解她的大衣釦子。

南辰真害怕了,她現在這個熊樣,根本不是對手呀,連跑都跑不掉。

一緊張,舌頭都打捲了,“你你,要敢對我動手,我就……報警!”

司空言微不可聞的輕嘆口氣,鼻息撲在她臉上,讓南辰覺得空氣都粘稠了。

“我什麼也不對你做。”

他說著,輕輕抬起她受傷的左臂,小心翼翼的從衣袖裡褪出來。

南辰就像一隻被獵槍指著鼻子,嚇呆了的小動物,睜著驚慌的大眼睛死死盯著他。

“你自己洗會沾到水。”

“那我不洗了!”

“洗——”

南辰只覺有十萬只蜜蜂在腦海裡飛舞,她順利的完成了引狼入室任務……

她裡面穿的是一件黑色T恤,司空言讓她抬胳膊,她只能屈服,萬一把他惹毛了,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你不會欺負一個殘疾人的,對吧。”她態度急轉直下,可憐巴巴的說。

司空言嘴角勾出一個清淺的弧度,聲音透著溫柔,“不會。”

說罷,他大手掌揉了揉南辰的頭髮,將睡衣裹在她身上,屈膝蹲下,去解她牛仔褲的扣子。

南辰渾身的汗毛集體起立,她默默安慰自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她不也把他看光光了麼……

褪掉她的褲子後,司空言就蹲在她腿邊,研究起她膝蓋上的傷口。

神情異常專注,彷彿骨外科主任上身……

然後,他抓住南辰細瘦的小腿,輕而緩的向上抬起。

“痛不痛?”

南辰哪還有心思關心腿,卡巴著眼睛,“不,不知道。”

司空言抬眼,“嗯?”

“那就,痛,嗯!”南辰用力點頭。

司空言眉宇間掠過一絲無奈,眼底卻蘊著寵溺,他將南辰橫抱起來,才發覺她好輕,這個看起來像一株野蠻生長的植物般的女生,其實並沒有她自以為的那樣強悍。甚至有點,弱不禁風。

南辰不知曉他的心思,全身緊繃,進入高戒備狀態。她的視線落在浴室的鏡子上,萬一有變,她就砸碎鏡子保身。

兩人各懷心思,司空言將她放下,抬手撥落她的睡袍。

南辰的心一下蹦到嗓子眼,麼事,麼事,就當在海濱浴場了。

而且她自我安慰道,像她這樣清貧的身材,多半男人是不喜歡的。

隨後,她就詫異的發現,司空言黑漆漆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前胸……

她穿著一套黑色內|衣,襯得面板瑩白如雪,玲瓏的線條有種少女的美感。

見狀不妙,她一把摟緊衣襟,暗暗活動了下好腿的膝蓋,如果渣男有下一步動作,她就送他去練葵花寶典。

“太瘦了。”

半晌司空言得出結論,壓下心底熾熱的翻騰,面如止水的撥落睡袍搭在一邊,強迫自己目視前方,“穿著洗,好麼。”

“嗯嗯!”南辰點頭如搗蒜,頓時覺得司空言散發出一種神性的光輝。

她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看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後,她就被輕拿輕放的塞進浴缸,擺出了一個奇怪的造型。

右腿岔開蹬在牆壁上,左胳膊向後抬起抓著浴巾架,這樣受傷的地方就沾不到水了,可是……這姿勢怎麼透著一股子,咳咳。

司空言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挽起衣袖,拿起浴花,十分耐心的開始搓她……

南辰驚呆了!直直將他盯著,驀然有種時光倒流之感,讓她不禁想起了……媽媽。

對,就是媽媽。

就差在浴缸裡放上幾隻小黃鴨了。

為什麼,他能擁有這種氣質。這不科學……“司空言?”她輕輕的叫了他名字。

司空言神情專注,優秀的男人無論做什麼都很認真。他抓著南辰的胳膊,仔仔細細的搓,在他的大手中,她的小細胳膊好像雞爪子。搖曳水光倒映在他狹長眼眸,蕩起粼粼光影,如同繁星漫天的夜空。

“你在當總裁之前,是做什麼的?”

“學生。”

司空言撂下她胳膊,開始搓鎖骨和肩頭。

“學的什麼專業呀?”

“金融。”

司空言似乎不願對她提及過去,話鋒一轉,“你呢。”

“我就是上學呀,我還沒畢業呢,還有人體素描課程和畢業論文,現在學分都不夠。”

司空言沾滿泡泡的手驀然一頓,“人體素描?”

“嗯。”南辰正色,“就像我畫你那樣,不過真正的人體素描課畫的都是裸|模。對人體的肌理和構成比例要求很高。”

“不許畫。”

南辰還沉浸在自我的學術討論中,壓根沒留意他說什麼,自顧自繼續,“比如男人和女人,骨骼線條其實差異很大,技藝精湛的畫家,就算只畫出半邊鎖骨,看的人也能立即辨識出性別。還有就是對老年人軀體的勾畫……”

她話沒說完,就被司空言冷聲打斷,“我說,不、許、畫。”

南辰:??

司空言一掀眼皮,冷而殘念的瞄她一眼,起身站到她背後,把她的腦袋瓜往前推了推,繼續搓脊背。

“只許畫我。”

……

大哥你在開玩樂麼,畫你能畢業?!南辰好氣又好笑,幼稚,他真的是寰亞總裁?

“言總,你成熟點。”

“你哪所學校的。”

提起自己的院校,南辰滿滿自豪感,聲音都抬高了,“帕森斯設計學院。”

“格林威治的那所?”

“正是。”

“不用回去,我幫你畢業。”

南辰怔忪,再難淡定了,就算他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將爪牙伸到海外的藝術學院吧。

像是讀出了她心底狐疑,司空言繼續道:

“我之前在斯坦福讀書,認識一些相關的人。”

相當保守的言辭,但卻令人信任。可他憑什麼剝奪她的學業,對南辰而言,那不單是一張畢業證書,更是她平生所愛。

“不,不行,我要憑實力自己拿到畢業證。”她堅決道。

“閉眼。”

司空言的聲色聽不出波瀾,拿起花灑沖洗南辰的頭髮,半晌做出了讓步。

“那許你參加畢業論文部分。”

“司空言!”南辰一把撥開花灑,水濺了司空言一身,她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水,扭過頭,怒瞪他,“你憑什麼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哼,如果說別人是在我的生命裡吐口水,你簡直就是在我的生命裡隨地大小便!”

司空言:……

兩人對峙片刻,司空言一手將她腦袋瓜擰了回去,語氣破天荒的帶上一絲胡攪蠻纏的味道。

“反正,就是不許你畫裸|模。”

南辰七竅生煙,傻缺二百五!腿長在她身上,難道他還能把她拴在褲腰帶上?此刻與他爭辯也討不到好果子吃,於是,她放緩語氣,“再說吧。”

司空言沒再說什麼,往她頭頂倒了洗髮水,修長手指穿過她柔軟的髮絲,輕輕揉|搓著,分分鐘南辰小腦袋瓜就長滿了泡沫,活像個大頭娃娃。

她緊抿唇角,小臉陰惻惻的,蒙著水霧的大眼睛狠狠的盯著瓷磚。

就在這時,忽聽司空言道:

“我出去抽根菸,你乖乖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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