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油盡燈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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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山洞後，一股潮氣立馬就撲面而來，且在潮氣中，還有著一股腐臭的味道，雖然這味道並不重，但還是讓我給捕捉到了。

“山洞內怎麼會有腐臭的味道？難道，這是一座獸穴？”我皺了皺眉頭，原本只是按在斬靈刀上的手，也變成了緊握刀柄的姿勢。

“小七，這洞穴內，還有什麼別的東西沒有？”我一邊在黑暗中摸索著向前走，一邊低聲問道。

小七聞言細細感應了一番，隨即搖頭，說：“沒有，只有枯榮老人自己。”

“只有他自己麼？那這腐臭的味道...莫非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便摸索著，繼續向前走去。

一路上，我在地面發現了不少野獸的枯骨，我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些枯骨都是小型生物的，其中有兔子、貓、甚至還有幾具也不知道是黃皮子還是狐狸的枯骨。

我拿起看了看，就見有些枯骨上還粘著筋膜和碎肉，很顯然，這些枯骨都是近期產生的。

雖然是近期產生的，但這些枯骨上面卻殘留著一股腐朽、枯敗的氣息，顯然，這些生物應該都是被枯榮老人殺死的。

又向前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在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就有一抹光亮傳出，我眯著眼睛看去，就見發出光亮的竟然是一盞油燈，而在油燈旁，還坐著一個面容枯槁，披頭散髮的老人。

而這個老人，正是枯榮老人！

“前輩？”我輕輕的叫了一聲，但卻沒有回應，我眉頭一皺，心說這老傢伙不會已經死了吧？

“喂，他身上好臭啊！”小七捂著鼻子，一副作嘔的神色。

小七說的沒錯，此刻的枯榮老人就彷彿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一般，雖然身體看起來沒什麼異常，但體內卻一直向外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味，那種感覺，就彷彿是他已經死去多時，體內的五臟六腑已經嚴重腐爛了一般。

我嚥了口吐沫，然後一邊慢慢向老人靠近，一邊再次叫了一聲：“前輩？”

在漆黑、潮溼的洞穴內，枯榮就那麼盤膝坐在油燈旁，他就彷彿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屍體一般，無論我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半分回應。

“難道...已經死了？”我一臉愕然的低聲說，小七聞言搖了搖頭，說：“沒有，他還活著，但他的情況很不好，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我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枯榮老人的身前，藉著油燈昏暗的光亮，我看到這個已過古稀的老人臉色鐵青，眼皮低垂，整張臉，都密佈著皺褶和老年斑，而在他的鼻孔處和嘴角處，還有著一抹乾涸的血跡。

“他的胸口有傷。”小七忽然壓低了聲音說。

我聞言看了一眼，就見他胸口處的衣服已經爛了，我伸手將衣服扯開，他已經開始腐爛的傷口，立馬就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只是，在看到這道傷口的第一眼之後，我的胃裡便一陣翻騰倒海，險些直接就吐出來。

實在是，他胸口處的傷腐爛的太嚴重了，我甚至在那翻卷腐爛的皮肉中看到了幾條乳白色的蛆蟲在鑽來鑽去的，別提多噁心了。

“這道傷口應該是枯榮老人與鳳長河兩敗俱傷後，鳳志河趕到砍出來的，但...才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過去，竟然就腐爛成了這副模樣？難道，是鳳志河的苗刀上有毒？”

蠱師最擅用毒，她們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形下完成下蠱，不過，在刀上下毒的人卻不多，因為這不符合江湖道義，且也不算光明磊落。

卻沒想到，鳳志河竟然這麼狠，連自己的苗刀上都塗抹了蠱毒。

這如果傳出去，是要江湖中人所唾棄的。

我搖了搖頭，隨即又看向了枯榮老人的雙手。

老人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而無相菩提就在他手中死死的攥著，在這漆黑的洞穴內，無相菩提散發著一抹詭異的光澤。

無相菩提總共有十二顆念珠，每一顆念珠，都是以一位蠱師大宗師的頭蓋骨打磨而成的，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就發現每一顆念珠上，都刻畫出了一個惡鬼的模樣。

它們一個個青面獠牙的，有的做歷吼狀，有的呈憤怒狀，還有的呈跪拜狀，但無論是什麼姿態，都被刻畫的惟妙惟肖的，就彷彿它們真的擁有生命，隨時都會從念珠上走下來一樣。

“這十二個厲鬼，應該就代表著那十二位蠱師大宗師了吧？而之所以將它們刻畫成了不同的厲鬼的模樣，是想用此來區別十二分支的不同？”

就在我看著無相菩提入神時，原本盤膝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枯榮老人忽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我心頭一驚，急忙起身後退了兩步，而幾乎是我剛剛退開，枯榮老人的肚子便一陣蠕動，最後，就見他張開嘴巴，‘哇’的一聲，直接噴出了一口黑血。

“好臭！”小七死死的捂著鼻子，一副嫌棄的模樣，不僅僅是她，哪怕是我，嘴巴里都一陣發苦，胃裡更是翻騰不止。

枯榮老人連續吐了足足一分鐘之久，吐出來的血又黑又臭，且在隱約間，我似乎還看到有蟲子在他吐出來的黑血裡蠕動。

這一幕看的我是心驚肉跳，頭皮發麻，心說這就是中了蠱之後的狀態麼？

肚子內五臟六腑，全部被蠱毒侵蝕，內臟甚至都變成了蠱蟲的巢穴？

這一刻，我心底對於蠱師恐怕與認知，又變得強烈了幾分。

同時也在心底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能惹初久生氣，還有鳳初然那丫頭，如果她有什麼要求，我都要儘可能的滿足。

“麼的，到底是誰創造了蠱師這種職業，這也太變態了。”我忍不住一聲暗罵。

這時，枯榮老人終於止住了嘔吐，就見他腦袋低垂，坐在那不住的喘息著，足足過了好一會，他的情況才穩定下來，就見他慢慢抬起頭，用那雙隱藏在一頭亂髮之後，散發著渾濁和死氣的眼眸看向了我。

“小傢伙，你來了！”他開口，發出了陰惻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