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代郡夜雨飲晚風,故人曾辭西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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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高樓,空飲晚風。
畫舫燈紅,七八盞。
代郡、靈丘。
號稱郡內第三樓的聽風樓上,項稷脫下靛青大氅放在桌間,揹負的黑木匣子不動,揮揮手便喚來了小二,點了一碗魚湯麵、一疊燙乾絲、一塊燒餅,一壺剛剛泡開的花茶。
離開涿郡後,他策馬趕路十五日,來到了臨近的代郡,準備遊歷一番。
自從成就二關武師至今,壽元還剩下兩年又三百一十日,較之最初時的三日,可以說是相當寬裕了,少有的多了幾分閒心。
“當初涿江裡斬的盤山三虎,便是代郡靈丘縣走出的,那老大當初生死未卜,按照寒江劍所言,我也該回來探查一二,有所提防,既是官府捕頭的身份,那在此地找些捉刀人助力也不難。”
他放鬆身體倚靠在椅子上,想到了危月序列的執念奪舍,若是為真,當初的三個銅人還真是一場災難。
所謂捉刀人,即接取官府的懸賞,幫官府捉拿一些窮兇極惡的惡徒,領取賞金,以此為生之人,在縣衙附近還是有不少的,實力品行參差不齊。
此刻,客棧大堂里人聲鼎沸,各種聲音交織,三三兩兩的江湖客與地痞流氓混雜,大多揹負兵刃,其中尤以刀、鞭二者居多。
秦皇漢武以來,武風極盛,靈丘縣附近的兩座三流門派·秋刀門與趕山宗便是以兩種兵器而聞名,很多年輕人自幼幻想拜入門下。
“咦,又是一個模仿龍虎榜人傑裝扮的,這個月以來已是第多少回了?”
“靛青大氅,黑色勁裝,揹負木盒,這是模仿的榜上第一百零八位交椅·翻天鯤。”
“不老老實實的習武養家,年輕人非要隨波逐流,徒有其形又有什麼用,人家翻天鯤可是實打實擊殺了兩位三關武師的人傑,這也能模仿嗎?”
“還不是近來的盤山論劍,兩宗廣邀見證,搞的不少好高騖遠的年輕人過來,都想著出風頭揚名,好搏一條出路。”
遠遠的,看到項稷之後,一些江湖人士先是一怔,既而就露出感嘆之色,這段時間裡,他們已經見過了數十個如此裝扮的年輕人,大多虛有其表,被人一試探就露了餡。
聽到這些話語,就是項稷自己也有些錯愣,這年頭,還有人學他的打扮?
這是真不怕被消災樓給找上出氣啊?
膽子夠大。
“兄臺,你也是那位翻天鯤的仰慕者?想來也是一位刀客,如今幽州習武練刀者,誰不聞長江三浪之名,已是一代人追逐的榜樣了。
不過兄臺,你模仿的雖然像,但還是差了點味道,翻天鯤那樣的刀客,一定是冷俊的,不苟言笑,眉角眼梢都帶著鋒芒,說話都是,一,頓,一,頓,的。”
忽然間,身邊一名離他最近的大氅青年到了身邊,彷彿看到了知己一般,但同時又怕破壞了辛苦模仿出來的氣質,眼中雖然有笑意,但是神色不變,臉上的皮肉忍得都輕輕顫動起來。
“他,真,是,這,樣,嗎?”
項稷神色古怪,摸了摸自己眉梢,又捏了捏麵皮,既沒有感受到鋒芒,也沒有冰涼感,他莫不是假的,成替身了吧?
跟著,他看向面前的大氅青年,似乎比他還要大上幾歲,剛成就武師不久,皮甲膜衣還有些稚嫩,不過一寸厚,顯然有些傳承與來頭,但不大。
“學人家打扮又如何,學的來實力與戰績才好!”青年身後不遠處走出一名老人,鬚髮斑白,錦袍挎刀,目光時而瞥向這裡,時而吹鬍子瞪眼,顯然是被他身邊這一位的裝束氣得不輕。
作為長輩,並不希望門下弟子或者後輩盲從,同樣的路,未必能夠走出第二人,大機率還是碰一鼻子灰。
“阿彌陀佛,原是故人在此,倒是巧了。”
遠遠的,一聲佛號響起,便有風聲相隨,快速靠近著座席。
“是你?”項稷挑眉,就看到眼前多出了一身如血的赤色僧袍。
是個和尚。
熟悉的和尚。
年輕和尚看上去很清秀,目光幽深,腦袋上戒疤依舊,正是當初涿江會過的血頭陀,他如一個普通的和尚般走進來,就這樣徑直在周遭狐疑的目光下來到桌前坐下。
他雙手合十行了一禮,目光剎那變得桀驁,怪笑道“施主當面,小僧心中還是有些好奇的,明明排位比你還要高,為何卻無人來模仿我,學你的倒是不少。”
“廢話,誰沒事模仿邪道的打扮,生怕路上沒人來找自己麻煩嗎,你若是此前還在迎江寺的時候,說不得還有一二,如今已是血河派,沒人抓伱就不錯了。”項稷瞥了這榜上龍虎一眼,心中不禁思量起來,若說巧合,也許有,但不能盡信。
他認為,此事還是與明王廟內的傳承脫不開關係,也許得到傳承之人彼此冥冥中也聯絡了起來,不由自主的相互靠近,以神通序列的莫測能力而言,不是沒有可能。
“歷經涿江一事,又在此相見,我們也算是有緣,不請小僧吃一口嗎?”血頭陀看了一眼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食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要化緣。
項稷凝視他看上去瑩白,並不厚實的臉皮,直到這位排行一百零七位的血頭陀有些受不了,方才將燒餅推到他面前,淡淡道“一塊餅,自己掏錢。”
穿一身赤色僧衣的血頭陀嘿嘿一笑,將燒餅一折一卷便塞入了嘴中,又掏出些盤纏喚來小二,加了一壺酒與三碟乾肉,推了一碟到項稷面前後便是一頓風捲殘雲。
也直到此時,項稷才認真地看他一眼“你現在是算和尚還是算還俗?”
“當然是還俗了,不過清規戒律還是在遵守一段時間後再打破更有快感,你不懂。”血頭陀一邊飲酒,一邊大口吃肉,很有心得。
項稷聞言目光一亮“那這不就意味著你的身份還是邪道血河派弟子,被官府通緝?
我若對你出手,豈不是又能提升位次,又能得賞金?”
一箭雙鵰,他覺得很划算。
“對我出手?先不論你是否敵得過我,你就不怕我殺這些無辜人士來威脅你?這座聽風樓裡的人可不少。”血頭陀聞言目光一轉,掃視周遭一個個路人,指尖已然染上了一點猩紅,像是隨時都要出手。
然而,項稷卻是無所謂的一笑“與我何干?”
代郡人生地不熟,樓內都是過客,與他何干?
“你···你不是官府正道嗎?怎得跟那寒江劍差別這麼大。”血頭陀聞言一頓,頗有些意外,以往屢試不爽的手段居然失效了?
這可與他平日裡見到的那些龍虎人傑截然不同,作風做派太利己了。
“練武把腦子練壞了吧,拿一群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威脅我,誰又說過官府正道就一定要樂善好施,受人掣肘?
我看,你是對官府兩個字根本沒概念,官字兩張口,怎麼說怎麼有理,就像現在我亮出官印,說你是逃犯,那你就是逃犯,不是,也得是;說你抓住用來威脅的人質是團伙,殺了可以領功亦如是,明白嗎?”
項稷無語的掃了他一眼,也太天真了些,難怪那麼容易被血河派忽悠的叛變迎江寺。
不過與他那鬼金羊序列恐怕也有關係,根據官府的儀式記載,涉及到了反覆無常的一些因素。
“倒是比那寒江劍靈活得多,不愧是追風捕頭,真是懂變通。”
“知道就好,我剛才的提議怎麼樣?”
血頭陀一呆“什麼提議?”
“拿你這個逃犯回去領賞啊。”項稷理所當然的瞥了他一眼。
這麼一個龍虎榜上的邪道門人,可是值不少銀子呢。
血頭陀聞言眼角一跳,頗有些無語,你來真的啊?
沉默半響,他敲了敲桌子,挑開話題正色道“其實,我這次來靈丘,是發現了一個問題,與當初明王廟內的所有人都脫不開干係,必須要處理。”
明王廟?項稷目光一凝,難道他也知曉令牌的事情?
見他傾聽,血頭陀也不隱瞞,直接道“我見到了當初被陰兵汙染的盤山虎,他落江後未死,而是又回到了靈丘縣,在盤山附近顯露蹤影,我已經打探過,其祖上不詳,真名為趙虎,家族親屬都已不在世上,遭遇過橫禍。”
趙虎?盤山?
原來不是令牌···項稷昂首閉眼,自鼻間出了一股長氣,變得平靜,他忽然想通了,也無所謂風雨,事實上,無論他立在哪裡,哪裡都是風雨。
巧倒是也巧,他來代郡為的也是探查盤山虎後續一事,沒想到血頭陀也被牽扯進來,還有所收穫。
想了想,項稷悶聲道“若是再見,再殺一次就是,陰兵汙染倒是輕的,就怕是斗酒狂僧留下的怨念將他奪舍。”
談起殺伐來他也不忌諱,對於項稷而言,他從不以正人君子自居,若論殺人,他手中鮮血並不少,若論求利,他也趨之若鶩,底線也有,不過較為靈活,他自認為單獨幾個詞就涵蓋一個人,是不妥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七情六慾俱全,心思變化不定的人;該動手時,他也不會被條條框框與道義束縛;能仗義相助時,他也不會猶豫與計較得失。
“我也正是擔心此事,可要同行一探?”血頭陀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想要兩人聯手一探;原本他雖有這個打算,但與正道同行實在機率不大,可聽了項稷一番話後他轉變了主意,這個作風迥異,透著一絲邪氣的追風捕頭很合他胃口,同行也不會如古板子弟那般悶。
一位龍虎榜高手或許有意外,但兩人聯手便大不相同。
點點頭,項稷應承下來,兩人並不拖沓,直接起身就走,腳步一點就旋飛出了窗外。
誰?!
霎時周遭不少江湖客都被驚動,詫異的看來,當見到那大雪間騰躍閃動的身影與巨靈血氣時,皆是瞪大了眼,心中一下子冒出兩個名諱。
翻天鯤,血頭陀!
龍虎榜榜尾的兩把交椅。
“那似乎,真的是···”
“真的是翻天鯤啊!”
“還有血頭陀!”
一下子,驚呼聲四起,此前還覺得項稷是模仿翻天鯤才披大氅著青袍的人更是瞠目結舌。
真的!見到真人了!
“他不是扮的,而是真的!
我的天,我剛剛在教翻天鯤學翻天鯤?”
早先那位大氅青年更是一呆,回憶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似乎可以吹上半輩子了?
而當他們一哄而上,想要見一見廬山真面目時,卻發現早已沒有了兩人的蹤影。
“龍虎榜一百零八與一百零七相遇,難道要爆發一場大戰嗎,可惜,這樣的精彩對決我等竟不能見證!”
有武痴捶胸頓足,這可是一場機遇啊,卻白白錯過。
片刻後,靈丘縣外。
通往盤山的官道上,一道身影正在飛奔,虎皮坎肩,揹著一口暗紅色殘刀,上面滿是豁口,白髮飛舞間露出銳利雙眸,但即便沐浴在陽光下,也難掩一身的垂暮之意。
他面龐約莫中年人模樣,可目光很冷,雙眼如鷹一般看向前方,彷彿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奔走於大地上的獵物,眨眼消失在煙塵中。
“就是他,昔日的盤山三虎之首,分明已經死在了涿江,但卻疑似被奪舍,涉及到了危月燕序列,很可能就有相關的儀式與媒介,跟上。”
“難得有野生的神通序列媒介,不能錯過了。”
數息後,官道旁,古木之巔,溪流邊,磐石之上,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十餘道身影,大多是老人,哪怕生有一幅中年人的面孔,也鬢髮如霜。
他們像是有所預謀般,緊緊跟隨著盤山虎的腳步,也向著盤山而去。
與此同時,遠在萬里之外的洛陽皇城。
司州中心,一座恢宏的大城坐落在大地之上,滄桑古老的城牆高聳似大嶽,整座城宛如一片古老的山脈,匍匐在這片疆土的正中央。
這是洛陽,天下的中心,東漢基業的重地,亦是漢天子與諸世家之主的戰場。
這裡的高手,太多太多;這裡的人傑,遠近聞名,說是天下十三州最繁華最強大的區域也不為過。
洛陽南長街,博士府。
一片白玉堆砌圍攏的水池前,一捧又一捧蓮葉低垂,池水青碧,倏爾有一條錦鯉翻身,那池底的淤泥頓時被掀起,池水漸漸渾濁。
水池前,三尺寒梅相接,清香中露出一張楠木金紋桌,摞摞竹簡攤開,其上墨星點點,勾勒正氣之言。
書寫者,是一位中年學士,儒生打扮,半黑半白的髮絲整齊束起,他目光平和,手中握著的紫檀貂毛筆揮動,筆尖凝聚著濃濃的墨汁,直到那錦鯉翻身,吹皺一池清淨。
見到這一幕,他不禁放下筆墨望著變得渾濁的池水,負手轉身,忍不住搖搖頭,輕嘆遠眺“烏江已故,光武中興,已經是一池淤泥,又何必要再翻起呢?”
語落,一旁的磨墨子弟神色一變,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是誰,又能引得大儒盧植落此一言?
冀州桃侯國,蟠桃樓。
古樓門戶高大,廳堂富麗,院落內古樹聳立,粉煙飄香,一隻羽生三色的雀兒立在枝幹上輕啼。
當代桃府管家正坐在樹下藤椅上飲茶,心腹僕從就立在身前,敘說著所有的見聞。
“逃了?”
叮~他捻起茶蓋輕敲瓷杯邊緣,淡淡的開口,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聽著這聲輕響,僕從卻不禁心頭一凜,頭顱又往下低了幾分道“也許只是運道好,雖然將三頁刀法也撕下,但沒有紫雷心法修出的雷屬內勁,他也發揮不出多少威力,沒有對應的雷刀也精進不到第四式,應是離不開幽州境內。”
“做事,不要推測,只要結論,明白嗎?”侯府管家慢條斯理的將茶杯放下,沒有看他一眼,自顧自的逗起了一旁枝幹上的三色雀。
嘰喳聲中,那僕從連連點頭“是,屬下明白,這就聯絡幽州人手在各郡搜尋刀法出眾者,重點關注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
“盛世太平,所有人都想看到,也沒有人能夠違逆這樣的大勢,為此犧牲幾個小卒,那也是光榮且值得的,去請劉康大公子出關,該登上舞臺了,真霸王在後,總有個‘擋箭牌’為王先驅,立在臺前。”
管家微微頷首,沒有再說話,但其意思已經傳達的很清楚。
那僕從見狀行了一禮,便躬身走出,將門戶關上,一路來到了別院。
此刻,這裡已經有一行下人婢女等待著,遞來了卷宗與竹簡。
“讓我看看,近來幽州內聲名鵲起的使刀年輕人,天羅刀王笛、五虎斷門刀胡飛···嗯,還有個龍虎榜一百零八位,翻天鯤楚山河?”
翻閱之間,管家心腹僕從已是將幽州一月內露頭的刀道好手看了個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龍虎榜榜尾的人物。
然而一眾下人卻是神色古怪的對視一眼,苦笑道“可這位楚山河懷有精神武功與兩口百鍊利器,拳腳功夫為鷹爪功,還有煉體秘法,都不是常人能得到的,還是位二關武師,可殺三關,那山野獵戶不過入門武者,差距未免也太大,一月達到這種程度根本是不可能。”
“此人戶籍?”儘管感覺可能性不大,但管家心腹還是謹慎的多問了一句。
領頭婢女立刻遞來另一卷文書道“託些人脈查到了,很清白,是樓桑村鄉長自小收養的孩童,後來成了門客,歷經機緣後成為了涿縣追風捕頭,與縣令的關係很好,那位縣令您也知道,是大儒盧植的徒孫,那一系很不簡單,也不會收來歷不明的人,我們也不好深挖,繼續查下去,點到為止。”
“盧氏一系卻是麻煩,還有那樓桑村王家,我知曉了,原來是那一脈的遠親,可也不能忽略了,便小小打探吧,重點放到其他人身上。”
負責此事的僕從聽了也有些頭疼,也只能削減其嫌疑,著重觀察其他人了。
明明只是一個山村裡的普通獵戶,怎麼還能讓他們這般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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