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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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神！”

時隔多年，里納烏多和蓋亞終於再一次的在大地的神廟中相見。

“我，我的孩子啊”

母子相見時，蓋亞女神胸中那波濤洶湧的思念，與這段時間來受到的委屈混合在了一起，竟又是不顧顏面的落下了淚。

里納烏多心中即刻就生出了幾分難過。

這糟心的世界怎就是不肯放過他們這一家子啊。

蓋亞女神過去興許是端著架子，卻也沒害過誰，而且作為世界上最初與最多孩子的母親，作為母親這一身份的蓋亞女神無疑也是失敗中的失敗，她的所有孩子中竟無一人是以最單純的心在回饋這份母愛。

即便是最沉默寡言和做了最多的山脈之神烏瑞亞對他的母親也有著一股不能以子嗣自居的情緒。

其他的12位泰坦也或多或少對這位女神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甚至連里納烏多最初的那份愛也摻雜著其他並不單純的利用在裡面。

最初的女神又怎麼會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蛋？

她不願意將這些承認罷了，她仍然純粹的，甚至帶著幾分殷勤的期盼著自己哪怕有任何一個孩子以最純粹的心回應著她這份愛。

可如今見到唯一回到大地神廟中的孩子，蓋亞女神仍然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也許是因為這孩子已經是最後的，也或許是因為里納烏多他的情緒終於如同一張純色的紙，只是單純的對她抱有對母親的愛。

“里納烏多啊，你的母神如今已經失去了保護你的能力，但我很欣慰你得到的成長，原諒你的母親，我太虛弱了，無法為你送上成為中等神力的賀禮，我仍然真心的祝福你沒有和你12個哥哥與姐姐一樣，落入你那個殘暴的父親手中，成為他的奴隸。”

蓋亞說著說著，本來有著幾分停止意思的眼淚又是忍不住向外湧了出去。

“不不不，您的祝福已經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里納烏多溫順的跪坐在大地之母寶座的旁邊，親暱的享受著大地之母溫柔的撫摸。

“在我陷入瓶頸時，您仍然願意忍受著虛弱的痛苦，對於我生命死亡瞬間的力量，這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了，你是最得寵的那一個，還要奢求什麼呢？”

里納烏多也沒說什麼動聽的情話，只是用少年的聲音輕柔的講述著這位母親所做的一切。

同時他也拿出了自己給予母親的禮物，算得上是他的一片孝心吧。

是一小塊神格，這一小塊沒有本源的神格並沒有光彩奪目，甚至可以說得上有幾分平凡且普通。

但在這個神靈至高的時代和世界，神格已經是最貴重的禮物了。

別說蓋亞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小兒子只是一個有些聰明卻並不強大的神。

靈魂，記憶，時空，這些都是恐怖的先天神格，是既定的偉大神力，這些力量從她體內剝離的時候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生生把她的骨頭挖了出來。

可腐爛誕生的時候，女神感受到的痛苦甚至不如拔掉幾根頭髮。

由此便能知道腐爛的傷心並不高，她的這位小兒子就憑著這樣的力量又能在世界上打拼出什麼成績呢？

先天體弱，還是最小的一個孩子，光憑這兩點腐爛之神就足以俘獲這位大地女神極大的一部分母愛。

如今看到自己最小的孩子拿出了一片神格給自己，對女生沒有絲毫感動，反而是板起了臉，甚至生出了幾分怒火。

這和一個先天就有器官衰竭症狀的孩子給自己捐骨髓有什麼區別？

反正在大地女神看來，在這個世道將自己的力量給她這個本應保護孩子的母親這簡直和自殺沒兩樣。

心中有無數嚴厲的教導，口中更是恨不得口吐烈火，給這個孩子一點教訓，但那樣一雙純粹的眼睛，那樣單純的期盼。

蓋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傻孩子。

蓋亞感覺自己在面對他的時候嚴厲不起來，即便只是口中的言語也依舊嚴厲不起來。

把所有的原因剔除，只因為最主要的一個原因。

這是唯一送給她禮物的孩子。

這是她唯一收到來自孩子的禮物。

其他的禮物都是那位天空的神王讓山林中的精靈給自己送過來的，雖說也有些少見的東西，但也只能說少見了。

不管是珍貴程度還是其中的心意，哪裡能跟面前孩子手中的神格相比？

“我的兒啊，你何必這樣做呢？”

蓋亞咬咬牙，最終板起了臉，但她的聲音中仍然透露出幾分溫暖和關切。

“你的神格是你實力的象徵，更是你在這個危險世界中立足的根本，我不希望你做出這樣的犧牲。我不需要你的神格來證明你對我的愛和尊敬，這樣傷害自己可用鋒利的刀刃傷害你母親的心有什麼區別啊！”

蓋亞擦乾了眼淚，她深情地看著里納烏多，心中充滿了母愛的榮耀與自豪。

她知道，即使她虛弱了，失去了一部分力量，但有著這樣一個孩子的守護，她依然是堅不可摧的大地女神。

也正是因為她仍然是那個堅不可摧的大地女神，對傷害自己孩子身體的這份禮物她才會這樣的牴觸。

“那等母神恢復的時候就連同這枚神格和更多的榮耀一同給我吧，現在您先收下這份孩子的孝心，如何？”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面對著孩子眼中明亮又璀璨的光，她如何能拒絕？

這也讓蓋亞無比痛恨此刻自己為何會這樣的虛弱，連帶著導致她無比虛弱的罪魁禍首烏拉諾斯也讓那份對丈夫和孩子的愛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孩子，你一片赤誠之心我已經感受到了，你沒用的母神此刻太過虛弱，只能厚著臉面收下你的力量，可這樣收下你的孝心卻沒有回禮會讓母神感到無比痛苦，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諾言。”

“假如有一日大地的意志消散，新的力量將在你的體內孕育，到那時，你沒用的母神將時刻陪在你的身邊，從此杜絕天空對你的危害，也將你送上那至高的神位。”

“有朝一日天空消散時，你的母神將恢復一些力氣，她也願意將生命的奧秘分享給你。”

“無論是哪一條承諾，直到天地崩潰，遠古混沌的卡俄斯再次醒來，他們都依然有效。”

蓋亞溫柔的說道。

雖然有他命運的妹妹做出了極大的幫助，可誰知道那一面小小的盾牌上面的力量到底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如果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大地女神也不希望自己的力量便宜那個野心勃勃的丈夫。

她已經跟天空待的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厭惡天空的一切。

即便到了最後時刻，她也不願意讓自己和天空融為一體，與其去面對討厭的天空，不如永遠陪著他這個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