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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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裡，里納烏多跟著蓋亞女神行走在大地上。

雖然現在的世界也沒有豐富多彩到哪裡去，但大地女神的恢復讓大地恢復了幾分元氣，失去了烏拉諾斯搶佔的那大片大片的元氣，世界也有了更多的份額去塑造更多的神。

不過他們那13個泰坦所擁有的力量已經涵蓋了從天上到地下幾乎所有的領域，世界雖然很努力，但他的努力顯然還沒有摸到成功的邊緣。

也有一些小神明陸陸續續誕生，但能給世界帶來影響的卻沒有一個。

里納烏多從一開始心中無比急躁，到現在慢慢平靜下來，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和蓋亞女神一同點評一下那些新誕生的神明，他的力量沒有明顯的增長，脾氣倒是平緩了不少。

只是他這個腦袋就跟得罪了智慧的神明一樣，死活也不願意開個竅。

平時他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好似有一顆玲瓏心，不只是一點就透，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舉一反三。

可一到跟自己有關的重要事情他反倒有些不知該怎麼辦了，因為他的原因，女神身上跟著他把1/20的大地都轉了一遍，連女神沉睡的時間都因此往後拖了好久，里納烏多對此心懷愧疚，卻又無可奈何，他雖然勸過女神去沉睡，可女神卻執意要等到他的力量得到進一步進化。

里納烏多時常受到女神的提點，可女神給予的提示太難懂，需要經過數個彎彎繞繞才能勉強摸到一點。

女神盡力在提示自己的小兒子自己能想到的方法，可他看到的世界非常廣闊，自己那個小兒子卻只能看到其中的一個小部分，但他能看到的那個小部分他幾乎已經佔滿了。

提示他跳出自己原本的世界那孩子卻也很難明白自己的意思，連她辛辛苦苦已經準備好了好久的禮物也沒送出去。

這位慈祥的老母親生怕自己一沉睡，自己小兒子的12個兄弟就會對他們這個並不親近的小兄弟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來。

所以無論是母親還是孩子，此刻他們的心裡都是痛苦的。

蓋亞Or里納烏多：我好難啊！

這樣的焦灼一直在兩神之間徘徊，好在女神倒也比較平心靜氣，沉睡這種事情不是很急，離世界末日至少還有個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年，即便陪自己的小兒子浪費個1萬年又如何？2萬年也可以。

反正一直等待下去，她就不信了，自己的能耐無法讓自己的小兒子看到除了自己世界之外的一角。

以那孩子的聰慧，只要他能看到新的領域，哪怕只是一個角落也也能以極快的速度佔據優勢吧。

他們一直保持著不急不緩的速度在大地上行走，里納烏多見識到了很多，跟一個眼界極高的人一起行動，最大的好處就是你能發現很多以前你沒有發現的東西。

在這段時間裡，其實他已經有了好幾個想法，畢竟他也有些見識見過一些神明的故事，可這些想法卻又被他自己一排除了。

還是那句話，他的眼界被限制在了一個領域裡，他自己很難將自己的眼界往外擴張，這也讓他無論是想什麼東西都感覺無法十全十美的將它展現給世界。

直到他們一起來到了天空之戰的戰場。

也就是他們與天空之神開戰的那片火山。

那裡還封印著火山的神格。

“去那裡看看吧，好歹是個神格，一直封印在那裡也不是個事，順便把那神格給你，等以後世界的進化完成你再把它吸收，我記得你擁有洋流，那流動的水將高溫和低溫的力量涵蓋其中，前段時間你也跟我說你想嘗試將溫度的力量從其中變成一個單獨的神格，有了火山神格就更簡單一些了。”

“我在火山裡取一些熱的概念就好了，我已經擁有了足夠數量的神格，如果繼續囤積難免斷了後人的路，世界不能只有一個神，否則很多事情都難以發現，這不是您跟我說的嗎？所以火山這樣的災難性力量還是留給後人吧，說不定有人可以在這股毀滅的力量中開闢出不一樣的道路呢？”

里納烏多和蓋亞女神有說有笑的走在路上。

雖然他們的腳上什麼布料都沒有，可無論是那些崎嶇的岩石還是火山的高溫以後對他們起不了絲毫的作用。

他們就這樣說說笑笑的朝著山頂的方向走去。

紅色的神格靜靜的躺在岩漿裡，里納烏多輕輕的拂開岩漿，火山裡面提取出了現成的熱的概念就從火山中跳了出來。

“好了，東西我拿到了。”

“去看看你挖的那個小洞吧，前段時間你對裡面的東西可是寶貝的很，連我都沒去看過呢。”

蓋亞調侃道。

里納烏多聳了聳肩。

“那個東西即便是天天照顧的我怕都沒您懂得多，那顆種子生根的瞬間，頂部就感覺到了，怎麼還來調侃我。”

說是這麼說，不過他也貼心的在前帶路，並讓清風拂開地上的岩石和沙粒，鋪出了一條青草的小道。

那個小洞雖然是他用來放那顆種子的，不過火山在神明之戰的時候大量的爆發，恐怕早就連渣都不剩了，就算他想讓那顆種子再次發芽怕也沒這能耐，乾脆的，他也懶得去看了，明知答案的情況下，連答題的過程都是繁瑣的多餘。

不過那裡到底是他住過一段時間，算的上是一個小家，請自己老母親到家裡還是要有點儀式感的。

以往走在鮮花的小道上都是來自大地之母的邀請，今天邀請大地之母到自己家裡倒是頭一回。

這樣想想，他們也在大地上走了一二十年了吧。

這樣想著的里納烏多慢慢走神了，在不重要的情況下，他向來不能一心二用。

這就讓他沒有看到蓋亞女神笑吟吟的表情。

結果就是

“哎呦，什麼東西擋著我的路了？”

走神的里納烏多一頭撞在了一棵樹上，疼到不是很疼，只是下意識的就叫出了聲音。

“誒，這裡哪來的樹？這裡應該是我那小小的洞窟才是啊。”

里納烏多不解的說道，他第一時間有懷疑那顆種子，但那顆種子他盤了好一段時間，其中的氣息到現在也沒忘掉。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他就確定了，這棵樹與它的那顆種子不是同一個，甚至連氣息都沒有相同的地方，也就是說這棵樹甚至不是那顆種子的後代。

可是在這種環境下，這棵樹是怎麼活下來的？

“母神？”

遇到困難找媽媽，里納烏多完全沒有在老母親面前裝堅強的意思。

可偏偏母愛氾濫的大地之母就吃這一套，只是這位母親一如往昔，仍然不願意用直白的語言告訴自己的孩子自己想幹嘛。

“同樣的位置不同的樹，在這貧瘠的土地上，鳥獸銜來的種子悄然生根發芽，直到成了你眼前的這棵大樹，它的誕生可有你一份功勞。”

“有我什麼功勞？我只是將一顆種子種在了這裡，而那顆種子甚至已經消失在岩漿氾濫的大戰中了。”

“可你企圖讓你種下的種子生根發芽的時候做出了不少的努力，那些努力沒有幫到你所希望看到的那顆種子，卻有另一顆種子站在那棵種子的位置接受了這份好意，並長成了一棵大樹。”

“可這終究不是那棵樹啊，同樣的位置，同樣的人，同樣是種子，可終究不是同一顆，萬事萬物生生不息，您想跟我說的是這些嗎？可那些消失的永遠不是後來者可以替代的，那棵樹就是那棵樹，那棵種子就是那顆種子，被毀就是被毀。即便在同樣的位置種下了同樣品種的種子，可它不是同一個啊。”

里納烏多隱約間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抵擋在他的面前，這是他對自己設想中否定自己的問題，即便十一，二十年過去了，他仍然沒有將這質問自己的問題想透徹。

蓋亞又何嘗不知呢？

只是她的小兒子永遠不願意開這個口，她也只能等待這個孩子走到最終的壁壘，當他退無可退的時候，就是決定這一趟旅行到底是有意義還是無意義的時候。

“這棵樹雖不是以前的那棵，可他卻繼承了前者。你讓上一顆種子生根成長並腐爛，反反覆覆不知多少次，那些遺留的並沒有消失，而是緩緩進入了大地，將自己藏了起來。”

“當飛鳥銜來新的種子，即便上一棵樹木消失了，可下一棵樹仍會在它所生長的地方再次抽出新芽。”

“如你所說，萬事萬物，生生不息，生生不息的生未必只能是同一個，就如同世界也有盡頭，所謂的永恆也只是在一個龐大的數字上加一而已，當你來到了永恆盡頭，即便永恆也會隨著盡頭的到來而化作過往的雲煙。”

“這樣看，是否還是同一個又有那麼重要嗎？”

“這是萬世的規律，不變的法則。”

蓋亞沒有任何催促，只是輕聲的訴說，她在告訴自己的孩子世界的規律，她想讓這孩子勇敢的踏出那一步，但她又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有任何的壓力。

這孩子無法理解又如何？

不過是陪她散步了一二十年而已，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不是那腐爛與她的孩子實在沒有緣分，可世界千千萬萬條道路，難道就必須死盯著這一條嗎？

所以她的孩子無需擔憂，自有她這個強大的母親為她抵擋一切無法抵禦的傷害。

成功了，她的一切準備都是有價值的，失敗了，他也仍有無數種可能。

里納烏多有些緊繃的神經在那無限柔情的注視中被安撫了下來。

“萬事萬物，生生不息，迴圈往復。”

“從誕生，成長，衰老直到死去，死去的生命化作養分，迴歸世界，化作新生命的養分，迴圈往復，生生不息，輪迴不止。”

“我還缺了成長的過程，有些可惜。”

里納烏多身上隱約間誕生出了一種蓋亞從未感受過的氣息，但女神卻沒有半分緊張，她知道，這件事情成了。

至於成長？

缺一點還是可以的，雖然她很喜歡自己的小兒子，但總不能讓她直接去把自己另一個兒子生長之神抓過來吧。

偏心這件事她承認，但還沒有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