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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林原本是想要帶著憎郡王一起,讓他逼迫安帝去審蕭厭,更有甚者讓他去當這個出頭鳥,帶頭落井下石擋了他今日“鋒芒”,可誰能想到這個廢物居然反咬他一口。
他竟是從來都不知道,憎郡王嘴巴居然這麼厲害,而且他竟然去幫著蕭厭,他瘋了不成?
蕭厭可是設局害他,讓他落得個這般噁心的封號,他們更是一夥的,他就不怕這般得罪了他和崔家,不怕世家厭棄了他另選別的皇子?!
偏憎郡王猶嫌不夠,繼續道:“崔尚書向來小氣,也幾番為難蕭督主,可到底在朝為官,可莫要為了私心利用父皇和大家。”
“你!”
崔林險些被憎郡王氣厥過去。
梁太師皺眉看著被憎郡王幾句話的功夫,就氣的渾身哆嗦的崔林,而往日對他們總是放低了身份的憎郡王今日格外的強勢,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正想開口說話時,就聽到憎郡王話音一轉。
“而且父皇,其實今夜兒臣也有一件事情想要稟明父皇。”
安帝看著自己兒子出面替他解圍,又將崔林懟的臉色鐵青,還將蕭厭的事情擺了開來,讓他不必被逼當眾審問,給了他私下處置蕭厭的時間。
他難得看這個二兒子順眼了幾分,腦中疼痛舒緩了些,安帝只以為憎郡王是想轉移話題替他解圍,臉上擠出些慈愛問道:“什麼事?”
憎郡王:“前些時日兒臣一時冒失,被父皇訓斥之後就大病了一場,為著養病,也為了不在京中惹父皇厭棄,兒臣便出城了一趟,在京外的莊子上休養了一段時間。”
“兒臣留在莊子上自省時,手下的護衛意外救了兩個從肇惠入京探親,半道上卻被山賊劫掠險些喪命之人,因二人傷勢太重便將人帶回了莊子上暫住。”
安帝不解看著憎郡王,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殿中其他人也是滿臉莫名。
憎郡王提他救人,總不會是為了讓人誇他心善吧?
憎郡王無視其他人目光,繼續說道:“那二人是肇惠商戶,手中頗有家底,因不知道兒臣身份便想以厚禮相贈,兒臣見他們談吐不俗,也不想以皇子身份徒惹是非,便只以尋常富戶為名與二人相交……”
“憎郡王!”
崔林眼見著席間話題歪了,直接滿臉寒意地打斷了憎郡王的話。
“眼下說的是蕭厭與廢后勾結的事情,無人想聽你與人私交,憎郡王就算與蕭督主關係莫逆,也不該於聖前顧左右而言其他!”
憎郡王:“非言其他,我說自有用意,崔尚書開口就想冤我與蕭督主私交,你在怕什麼?”
崔林:“我有什麼好怕的?!”
“既然不怕,何不敢讓我把話說完,你急什麼?”
“你……”
崔林怒而就想說話。
“好了!”安帝皺眉制止了他,看向憎郡王:“你繼續說!”
憎郡王俯身謝過安帝后,才朝崔林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那二人長居肇惠,對西北風土人情極為熟悉,又因行商四處奔走,所以見識頗豐,兒臣從未離開過京城,自然與他們相談甚歡,那二人也因感激兒臣救命之恩,對兒臣知無不言。”
“兒臣原只是想從他們口中知曉一些四處風景,可誰知閒談之中,卻意外聽說了一樁十分駭人聽聞的傳言。”
見殿中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顯然被他的話吸引了心神,就連崔林他們也都是皺眉看他。
憎郡王說道:“據那二人所說,早在數日前,肇惠就突然傳出一股流言,說歙州、朗州、饒州三地接連死了十數官員,且個個都是死狀悽慘,或是被人放幹了血懸於屋樑之上,或是四肢分裂像是被折磨致死。”
“兒臣聽聞後大驚,連忙詢問詳細,那二人卻說他們也不清楚具體,只有流言說南地之人犯了鬼神,那些官員皆是被枉死冤魂索命,所以才會死的神不知鬼不覺,死狀悽慘也全是因為償還舊債。”
安帝愣了下,總覺得憎郡王的話有些不對勁,梁廣義也是倏然擰起眉心。
京中世家之中,與南地官場關係最為密切的就是陸家,陸家祖籍就在江南,後雖搬遷至京城,可陸家對於南地官場的掌控依舊極為驚人,陸崇遠接管陸家之後,將江南一片更是視為囊中物。
梁廣義以前雖也會派人關注南地訊息,可自從漕糧案發之後,陸家被牽扯其中,他怕將梁家也拖進水裡,加上樞密院派人屢次進入南地調查,他就將梁家的人撤了回來,連帶著其他幾家也與他一樣。
後來陸家接連出事,一直到陸崇遠死於獄中,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南地的訊息,卻冷不丁聽憎郡王說起南地官員接連“慘死”的事情。
別說梁廣義了,就連崔林和其他人也都察覺了不對。
一直未曾開過口的曹德江皺眉出聲:“憎郡王是說,歙州、朗州、饒州三地官員突然慘死,還不只一兩人,那京中為何半點訊息都沒有?”
“這也是讓我驚疑之處。”
憎郡王沉聲回道:“傳言之中所死官員並非一兩人,且其中還有都督府長史,歙州司馬等要職官員,但京中卻一直都沒有任何訊息,那三地州府也未曾上稟吏部或是父皇。”
“我原是以為有人亂傳謠言,意圖蠱惑人心,但因為事情太過駭人聽聞,唯恐是有人想要藉此禍亂朝綱,就派人去了歙州一趟,可誰知道……”
“歙州三地,傳言更甚,且官員慘死之事,也人人皆知。”
憎郡王不知何時已到了殿前,說話時聲音帶著幾分緊繃和沉厲。
“兒臣的人走訪各處,得知自兩個多月前開始,歙州司馬婁永安一家突然墜崖身亡,屍骨遭野狼啃食,後時隔幾日,都督府長史周俊貴溺水而亡,那之後不過月餘時間,歙州官場又接連死了數人,連帶朗州、饒州也開始有官員慘死。”
“那些人皆是死狀悽慘,親眷也大多未曾存活,僥倖活下來的幾個官員家眷卻如同被嚇瘋了似的,日日縮在府中,口中喊叫著報應來了,說有冤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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