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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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遠處的鳥鳴，太陽漸漸沉入了地平線，在綻放出最後的耀目紅光後，天空逐漸被星空浸染。但夜晚的綠坡並不沉寂，夜行動物會四處跑來跑去覓食，一些會發出奇怪叫聲的蟲子也傾巢而出。

月亮在薄薄的雲層後漸隱漸顯，不算特別明亮的月光斷斷續續灑在綠坡之上。這是個能見度不太高的夜晚，換做平常月光會再亮一些。一般到這個時間點，阿雲已經鑽回洞裡面嘗試睡覺了，今天不一樣，因為提索還在。她沒想到提索說不走，是真的不走。

此時提索正坐在山洞口，削著木棍。另阿雲感到奇怪的是，夜晚好像並沒有對提索造成什麼影響，他削木棍的速度都沒有減慢。

說起木棍，沒錯阿雲最後還是妥協了，一是因為提索太大個了，她實在是執拗不過，二是她想到綠坡周圍的夜行動物不在少數，柵欄還是越早做好越好。

從6點左右開始，提索和阿雲一路高歌猛進，削好了將近30多根木棍。阿雲敲敲打打，將山洞口一半已經圍了起來。在阿雲把木棍插入泥土中時，提索也理解了她想要做什麼。

值得一提的是，到太陽落山前，提索除了幫忙削木頭還不停教阿雲說話。成效……還算顯著？阿雲差不多搞明白了幾個比較簡單的詞語，例如“蟲”“攻擊”“睡覺”“重要的”

不過這樣也算很厲害了，因為這些詞雖然短，但包含的使用情景非常多……非常非常多。

從“蟲”開始，蟲除了指昆蟲外，還會指代惹人厭煩的事情、忽然出現的陷阱、某種食物、不太好的心情、等等。

“攻擊”使用範圍更大，實際上基本上所有衝突的、壞的、令人感到緊張激動的、都可以使用本地語言中的“攻擊”一詞。

“睡覺”可以用來形容舒服、愜意，心愛等等，是個比較正面的詞彙。而“重要的”……阿雲沒有學會，只記得重要一個意思了。

阿雲不知道這語言形成了多久或是迭代了多少次，但從她目前學來……也許是才形成沒多久的語言。

“提索不回去睡覺嗎？”阿雲有些驕傲又有些心虛的說出了自己才學會的語言“已經，夜晚。”

“不回去。”提索舉起自己剛削好的木棍敲了敲“幫阿雲做。”

他說著，轉過頭對阿雲笑了笑。也是這時候阿雲發現提索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有些泛光。就像是貓在夜間攝像頭中的樣子……不過沒有那麼亮，而且只有在特定角度下才看得到。

不會吧？阿雲有些愣怔，不會吧……難道提索他們這個種族，是有夜視功能的？聯想到之前入夜時，提索抬頭看向天空不停眨眼睛的異常動作，以及他現在完全不受黑暗影響的動作……

“提索……看得見嗎？”阿雲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眼睛。”

“？”提索好像有點聽不明白“怎麼了？”

“眼睛！”阿雲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放開手“眼睛，夜晚，工作繼續！”

“工作繼續！”提索開心的揮舉一下手“讓山洞安全。”

好吧雞同鴨講了，雖然一直都在雞同鴨講就是了……阿雲在原地躊躇一陣，又問提索為什麼還不回去，得到的答案也和之前一樣，他不回去了。

大概又過了一會兒，提索和阿雲將所有木棍都削好插在了山洞外，不過因為阿雲今天上午收集有限，所以柵欄也只完成了三分之一，明天還得繼續出去收集木棍。

“謝謝！”阿雲拍了拍提索的胳膊，雖然有點看不清楚，但眼前的半竣工柵欄與自己親手打造的木門，都讓阿雲感到非常開心。加上今天下午還吃了魚呢！！

真是滿足的一天。阿雲開啟門，半個身子爬進去將自己用來裝水的果殼拿出來，遞給提索：“喝，水。”

月光在這時倒映在了水面上，給這簡陋的水碗蒙上了星星點點的柔光。提索的眼睛也在這淡淡的映光中微微發亮。這場面在阿雲看起來有點怪異，但她說不上來怪異的點是哪裡。

他低頭就著阿雲的手喝水，沒有喝很多，剩下了一大半給阿雲。提索看起來也很開心，他喝完水就走到旁邊，用手挨個敲打柵欄木棍，像是在確認它們是否牢固，也像是單純在玩耍。

“阿雲。”提索忽然向她這邊看來“睡覺吧。”

“噢噢……”的確該睡覺了，阿雲抬頭看了看月亮，現在應該差不多9點了。對於現代人來說還很早，可在每天都需要大量體力勞作的現在，已經是有點晚的睡覺時間了。怎麼辦呢？提索還在這裡，而且看起來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阿雲覺得有點不習慣：“提索，不回去？”提索搖頭，指了指山洞旁邊某處：“我在這裡睡覺，阿雲進去。”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今天晚上要留在這裡？她知道提索不會做什麼威脅到她的事情，只是單純想要知道是處於什麼原因，提索要留在這裡過夜，之前他可從沒有這樣做過：“為什麼？”

“阿雲，會死。”提索說得斬釘截鐵，而且語氣還有點活潑，但讓阿雲有點無語：“為什麼，我，會死？”

提索也不回答了，好像是耐心用完了。他大步走過來抓住阿雲，將她打橫拎起來，就像是僧侶拎撞鐘錘一樣，然後將她往山洞口塞了進去。“幹嘛這樣對我！！”阿雲吱哇亂叫著，被提索亂七八糟塞到了洞裡，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土豆。

“什麼叫我會死啊！”被塞進去後，阿雲艱難在山洞中調轉角度，想要爬出去質問提索。可那野人竟然……他竟然把木門關上了！如果只是普通蓋住山洞口還好，可他好像整個人用背堵住了木門，阿雲怎麼推都推不開。

“……”不太對勁，阿雲這時候才開始有點慌張。提索剛剛說的——阿雲，會死。那是什麼意思？他們的語言運用地方那麼多，按照之前自己的理解，提索這句話是指“阿雲會死，所以他不能離開。”

但如果運用環境完全相反呢？阿雲心裡已經有了個非常不好的劇本，從那條魚開始。沒錯，那條魚其實就已經足夠不詳了。

阿雲在漆黑的環境中，開始胡思亂想……昨天提索的同族來找他，提索看似是在袒護她，但實際上，到最後提索還是妥協了，畢竟比起一個外地人，當然是同族更重要對不對？同族人希望她能從這附近消失，那麼最快的消失辦法是什麼？

當然是祭天啊！

不過提索並不能立刻痛下殺手，因為他們曾經度過了愉快的一段時光……也許是愉快吧，至少在她看來是愉快的。所以提索心懷愧疚，可也不能背叛同族人，於是他帶著自己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風乾魚肉。而且是一整條魚，過來給她吃，也就是斷頭飯。

期間幫她做點活，讓她高興。什麼都順著她，讓她度過最後的開心時光，然後在夜幕降臨後……

為什麼偏偏要夜幕降臨呢？阿雲被自己腦內的劇本給卡住了，但怎麼都繞不開提索那句“阿雲，會死”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語言不通真的好麻煩啊！！阿雲開始撲到山洞口砸自己的小木門。

“阿雲？！”木門外傳來了提索驚訝的聲音“怎麼了？”

“讓我出去，別殺我！”阿雲開始了胡言亂語“我不想死，我辛辛苦苦在這裡野外求生一個月，不是為了被野人殺了祭天的！”

胡亂喊叫完，阿雲又有點尷尬。萬一她想錯了呢？但現在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雲，待在裡面。”提索的聲音隔著木門傳來“不要害怕，出來，會死。”

猜錯了，好尷尬。阿雲抱頭面朝下趴在山洞口，感覺自己臉頰充血的厲害。幸好提索聽不懂她的語言，要是聽得懂就更尷尬了……

“阿雲，睡覺。”

“外面，交給我。”

是會發生什麼事情嗎？今天晚上會有很危險的野獸來到綠坡這邊嗎？某些動物紀錄片裡也的確有這樣的事情，在某個季節中的某個時間段，它們會成群遷徙。阿雲朝山洞裡面退了一點，可是外面如果真的會發生危險的事情，提索怎麼辦？雖然他很強壯……但也沒辦法一個人徒手對付野獸吧。

阿雲覺得，不管自己再怎麼努力，需要學習和掌握的事情還是很多……太多了，這一整個世界都是全新的。現在自己還能怎麼辦呢？大門被提索讀者對，還被說出去就會死……

只能睡大覺啦！

她爬會山洞中的草墊上，扭動幾下找了個還算舒服的位置和姿勢，閉上了眼睛。

……

…………

她又做夢了，這次很罕見的沒有夢到以前的生活。而是她和提索在某條清澈的河邊捕魚，但仔細體會了一下，好像也不是捕魚，只是在玩水戲耍而已。冰涼的河水中還有許多大西瓜和聽裝可樂。

“阿雲，今天晚上想不想吃金湯酸菜魚！”提索抄著一口流利的中文，高舉他才抓到的魚朝阿雲揮舞“還是我幫你做巫山烤魚呢！”

“我都想吃！”阿雲這樣大叫著，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而且因為醒的太猛，竟然直接坐了起來，頭重重碰到了山洞頂。

阿雲重新倒回草墊上抱住腦袋：“痛死了……”在疼痛緩解後，阿雲才朝山洞口爬去，木門很順利的就推開了，外面……

一切正常。

清晨的陽光灑在草地上，有溫熱的風自坡上拂來。就和每一個平靜的早上一樣，阿雲爬出山洞叫了幾聲提索，沒有得到回應，她繞來繞去在山洞附近到處找提索，她這裡並沒有灌木叢，也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到提索。

是半夜回去了嗎？阿雲感到一頭霧水，周圍也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和血跡，柵欄也完好的立在山洞口。

可是提索不是說……她出來會死嗎？好奇怪，到底發生了發生了什麼，阿雲皺著眉頭不停撫摸自己的下巴，如果昨天晚上山洞外面真的發生了激烈的打鬥，以她的睡眠質量來說肯定會立刻醒過來。

提索去哪兒了？是真的回去了嗎？提索肯定沒有受傷，阿雲已經把山洞周邊都翻遍了，沒有血跡，沒有什麼肢體殘渣。

阿雲一時拿不定主意了，她是應該擔心提索的安危，還是照舊開始一天的工作呢？今天她除了要去收集木棍繼續製作柵欄外，還要尋找新的火引子……在糾結了大概半個小時候，阿雲從未完工的柵欄中挑選出了一根最鋒利的刺棍，然後從山洞中拿了點食物。

兩把骨刀全部帶在身上後，她朝雨林的方向快步走去。反正只是收集木棍和細絨這類到處都有的東西，去雨林那邊收集也一樣！順道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提索。

不過阿雲跑到半截，又有點膽怯……她連綠坡上的灌木叢區域都沒辦法順利深入探索，隨隨便便一隻大蟲子就能嚇得她手腳僵硬，雨林附近是不是太高難度了？新手村都沒有出的人，能進入高難副本嗎？

要是才進去就遇到霸王龍之類的東西怎麼辦？說起來這個時代有霸王龍嗎！想著想著，阿雲又開始朝雨林方向快步走去，她覺得這幾天來因為提索，自己越來越矛盾了。

就像現在，既怕死又要朝雨林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