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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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提索睡覺前特意叮囑過她不要亂跑，但在做好矛後阿雲又有了其他的想法。除了要給柵欄上裝上一些樹葉做個隱蔽之外，山洞和柵欄是有高低差的，感覺可以把闊葉搭在上面做個棚子。

這個做起來很快，她只花了很少的時間就將所需的闊葉收集了回來，然後搭在了柵欄與山洞上，像是疊瓦片那樣，給自己的山洞口做了個小棚子出來。從遠處看這裡徹底像是個小屋子了。阿雲將柵欄側面拆掉幾根，用藤蔓把他們捆在一起，做成了小門板，再與固定住的木棍綁在一起做成了一扇窄窄的側門。

柵欄的縫隙中填滿了樹葉，阿雲還特意摘了很多帶有葉片的小樹枝插在柵欄外側的地面讓它看起來像是自然生長出來的。柵欄與山洞的高低差被闊葉蓋住，為了防止闊葉滑落，阿雲用小木棍刺穿闊葉根部，然後死死釘在山洞上方。

柵欄內測有大概一平米左右的空間，阿雲在這裡堆放了自己收集的石頭和其他雜物。蟲殼也擺放到了這裡。

山洞外部的改造大概就到這裡為止了，進一步改造阿雲能力有限。弄完棚頂後阿雲過去看了看提索的狀態，他還在呼呼大睡，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守夜到幾點……不會一夜沒睡吧？

阿雲將從提索臉上滑落的衣物拿起來，重新摺疊後放回去遮住了他的眼睛。

食物早上收集過了，柵欄的改造也告一段落……接下來要做什麼呢？繼續去探索灌木叢區？還是改造山洞內部呢？

現階段探索收益肯定更大但也更危險，改造並擴充山洞內部能讓她睡得更舒服，可除了這個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益。

阿雲拿起才做好的矛，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她知道有幾個距離山洞不遠的地方，時不時會竄出一些小型動物和還算巨大的蟲子，要不去打獵試試？

而且離山洞也不遠，提索醒過來之後只要大叫幾聲她就能聽到……但提索這兩天就是因為周圍不安全，才過來幫她守夜。

不過只是在周圍附近，不會出事的吧？阿雲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想要去小區裡面玩，但害怕被家裡人發現的臭小鬼。

算了，等提索醒了再出去嘗試打獵？他還能順便教教她應該怎麼做。就在阿雲要放下矛的時候，她聽到了奇怪的聲音，窸窸窣窣……從山洞西邊傳來。

這也太巧了吧！因為白天她經常在山洞附近轉來轉去，所以動物基本上白天不會來這裡。希望是個小一點的，行動緩慢的動物。阿雲捏緊自己的長矛，朝有聲音的地方慢慢挪過去。

山洞西邊的草叢比較茂盛，大概到膝蓋附近，再往下走一百米草叢就會變得稀疏，她貓著腰貼著山洞外圈，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微弱，聽起來不像是蟲子，雖然輕但聲音還是比較實的。

什麼東西都還沒有見到，阿雲的手心已經緊張得出汗了，她覺得自己很需要成功獵殺點什麼，蟲子也好小動物也好。

那奇怪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大，從窸窸窣窣的感覺變成了有規律的‘咔、咔、咔’。這聲音的變化讓阿雲停住了腳步，因為那咔咔咔的聲音不像是什麼東西行走的聲音，而像是敲擊聲。

此時她已經挪動進了較高的草叢中，因為草生長非常茂密，如果不用手撥開是無法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的。蟲子？是蟲子嗎？如果是蟲子堅硬的外殼敲擊在泥土上，大概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但為什麼蟲子要不停往地上敲擊自己的外殼……阿雲覺得有點詭異，因為那咔咔咔的聲音變得更大，間隔也更長了。荒野求生最重要的是什麼？當你直覺感到危險的時候就轉頭離開，阿雲也正準備這樣做。

就在她保持朝向，開始慢慢後退時，那個聲音戛然而止。她也被嚇得不敢動彈。周圍一時安靜了下來，阿雲都不敢呼吸……不對勁不對勁，好像惹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在安靜等待了一會兒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然後……一隻毛色豔麗的鳥從草叢中飛走了。阿雲拿著長矛張大嘴愣在原地。

只是鳥而已啊？！！

她徒勞的握著矛朝天上戳了幾下，可惜鳥早就飛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鳥兒移動或者蒲扇翅膀蹭動草叢的聲音，那個咔咔咔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阿雲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鳥兒飛走的地方，撥開草叢看了幾眼……

一堆蟲的殘骸留在這裡，是之前那種巨大的螞蟻，咔咔咔的聲音估計是鳥用喙戳破螞蟻頭部堅硬殼子的聲音。

好可惜啊，阿雲嘆了口氣，她要是再往前走幾步是不是能捕到鳥了……不過並非完全沒有收穫，螞蟻頭部堅硬的吻器留了下來，旁白草地上還有一些鳥兒被草叢剮蹭下來的絨毛，除了絨毛還有幾根長長的亮黃色羽毛，挺好看的。

阿雲帶著遺憾把這些東西收拾起來，儲存到了柵欄裡面。趁提索沒有醒，又重新規劃了一下食物。

這幾天吃喝都沒有愁過，還享用了一次魚肉大餐，阿雲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太飄了，必須重新找回對食物的敬畏之心才對……她坐在一旁開始腦內溫習提索教給她的，雨林中什麼東西可以吃。

昨天提索帶來的橡皮小蘑菇，是最容易獲得也是數量最多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它長在雨林深處，最潮溼的地方。阿雲想要自己採摘這些蘑菇的話需要再長二十個膽子在身上。

其餘就是一些綠坡附近偶爾能看到長在草皮上的野果，想要自己學會製作薄片的計劃也不了了之了，原材料她都無法取得。不過……食物方面阿雲的確沒有那麼擔心了，也都是多虧了提索，讓她認識了很多食物。

在阿雲發了會兒呆後，提索終於醒了過來。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舒服……！”

看他醒過來，阿雲迫不及待衝過去展示自己才做好的矛，還把剛剛草叢裡面遇到鳥的事情磕磕巴巴將給了提索。

“鳥？”提索掂了掂阿雲做的長矛“這個，還行。應該能成功。”

說著提索牽起了阿雲的手：“我教你！很簡單的。”

什麼，才睡起來就可以進行狩獵教學嗎？阿雲欣喜地跟在提索身後，兩人回到了剛剛的草叢之中。

“這裡，會有很多蟲子。”提索用矛撥開草叢，裡面有幾隻類似西瓜蟲一樣圓溜溜的噁心蟲子，他用矛唰唰唰幾下，戳了三隻在骨片上“這個，可以吃。”

阿雲看著在矛頭上，還在痛苦扭動著身體的蟲子，它們的殼碎開了，百香果肉一樣的內臟順著縫隙流了出來……

“但是，會麻麻的。”提索伸出舌頭“吃多了，會失去感覺，要小心。”

“好的！”

提索把蟲子從矛上取下來，阿雲本能以為提索是又要喂她的，超後默默挪動了一下，嘴巴禁閉。好在提索沒有要強迫她吃蟲子，而是用手掰開蟲子，然後將那些蟲子的內臟塗抹到了草片上：“它們會聞到，誘餌。”

在塗抹完蟲子後，提索帶阿雲離開了草叢：“這是準備工作，接下來，我們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阿雲都有點坐不住了，但提索卻一直全神貫注盯著塗抹過誘餌的草叢處，此時的他有些不像平時有點笨笨的提索，

他的耳朵徹底立起來，瞳孔也變得有些小。眉頭微蹙，手臂肌肉緊繃。整個人一動不動，並不是誇張，而是真的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連呼吸起伏都看不出來。

眨眼頻率也低到恐怖。

又過了十分鐘，終於有一隻灰色的大鳥撲稜進入了草叢區域，它在上方盤旋了一會兒。開始朝塗了誘餌的地方飛去。

阿雲感覺到了一陣利風自臉頰旁刮過，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草叢方向傳來了墜落聲。

“……”她啞口無言的看著提索，他此時還保持著投擲結束時的動作。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鳥兒甚至都沒有碰到草片上的誘餌，提索就已經將木矛投擲了出去。

力氣之大，阿雲發誓剛剛甚至聽到了劃破空氣的聲音……被擊中的鳥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悲鳴。

“成功了，如何！”提索的耳朵垂了下來“捕鳥，簡單。”

哪裡簡單？？？

阿雲目瞪口呆的跟在提索後，去草叢中檢戰利品。可憐的鳥兒被戳了個對穿，直接插到木棍中間。

“武器，不錯。”提索撿起棍子檢查了一下頂部“這個方法，好厲害。我也學習。”

什麼？是指把骨片卡在木棍縫隙中嗎？阿雲不敢相信提索他們沒有這種武器，說起來自己也沒見過提索他們正兒八經的武器？

“阿雲，好聰明！是你的聚落，裡的技術嗎？”

阿雲撓了撓頭：“是、是……”是吧？

“阿雲，聚落在哪裡？”聽阿雲回答是，提索一時有點說不清心裡的感覺“會回去嗎？”

“想回去。”阿雲嘆了口氣“回不去了，很遠很遠。”

“有多遠，我送你回去。”

“很遠很遠！”阿雲拉長手臂比劃“回不去啦！”

“為什麼？為什麼回不去。”提索開始皺眉嘟囔“阿雲，被家人討厭？”

不，現在不是聊這種事情的時候吧，我們還有鳥的屍體沒有處理呢！阿雲拽了拽提索的手腕：“鳥！”

讓阿雲沒有想到的是，提索竟然抬手躲開了：“告訴我，為什麼回不去。再給你鳥。”

你這傢伙不是淳樸的野人嗎，什麼時候學會這種陰險的談判技巧了。

不過從那一句——我送你回去。可以看出來提索是真的很擔心她，也能知道她是絕無可能進入提索的聚落。都已經說了很遠很遠，提索還是不介意送她回去。

有點無奈，也沒辦法。

“我，回不去。理由，和你的聚落一樣。”阿雲總不可能告訴提索自己來自幾萬後的未來，即便她想也不知道未來用本地話怎麼說“明白嗎，不接納我。因為……”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不一樣。”

提索耳朵耷拉得更厲害了：“阿雲，真可憐。”

不準說出來啊！！阿雲怒目圓瞪，錘了一下提索硬邦邦的手臂：“不可憐！我自己，活得很好！”

提索又笑了：“可是，吃不飽。”

“……”這傢伙性格怎麼回事？是不是那種有點扭曲的野人啊“鳥，可以了嗎。”

“可以了！”提索拉著阿雲小跑會山洞口，他看起來比阿雲還要興奮“才死的鳥，很好吃。”

呃啊好恐怖的話啊。

不過這個說是鳥……也並不像現代裡常見的那種可愛的小鳥，它們長得巨醜，超級醜，很難用語言描述出來的醜。翅膀很寬大，爪子也沒有退化，翅膀第一個關節處還有小小的爪子。腳細長，看起來像蜈蚣一樣長了許多硬毛。鳥嘴不是三角錐，而是扁平的，邊緣有細細密密的尖銳牙齒。

眼睛是朝外凸出的，兩隻眼睛分得非常開，正中間是三個大空洞，估計是鼻子。長得無法直視。

接下來阿雲全程皺著眉頭觀看完了提索手撕醜鳥，毛被他三兩下就扒光了，頭也被直接擰了下來，他把頭舉到阿雲面前：“頭，不能吃。”說完放到了旁邊。

隨後是鳥的身體和翅膀，鳥的肉和面板是有點難看的黃色，提索把它們撕成了一小塊一小塊遞給阿雲：“吃吧。”

就當是沒有洗過的雞肉刺身了，阿雲一點猶豫都沒有，張開嘴吃了下去。的確如提索所說，很好吃。

有點血腥味，但並不沖鼻。因為才死沒有多久，肉還有點熱，非常有彈性，滑滑嫩嫩的……

要是能加點辣椒肯定更好吃！

“好吃！好吃！”阿雲不停吃著提索遞過來的鳥肉，但吃到一半的時候她聽了下來，打了個嗝“提索，這個……儲存，怎麼做。”

“儲存？”提索滿是血的手停在半空中，像是在思考阿雲這是什麼意思“儲存……”

在提索思考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阿雲這是指什麼：“我教你！”

“好誒！”

“需要石頭。”提索剛說完，阿雲就跑回柵欄裡面取了好幾個石頭出來。

隨後提索將肉放在石頭上，用另外一個石頭敲敲打打，把肉拍成了薄片：“不停打，然後用石頭一直壓住。”

阿雲也在旁邊學著提索的動作，製作比她想象中還要簡單，把肉拍平後用更重的石頭一直壓著，壓夠時間後，放到太陽下暴曬。

啊……做風乾肉是這麼簡單的嗎？那自己之前那一大盆豈不是因為處理不當浪費掉了……好後悔…………

“曬乾後，不夠，要掛在……”提索拎著一片肉到處看了看，最後在柵欄上找了個支出來的小樹枝，將肉掛在了上面“這樣，就好啦。”

把肉掛上去後，提索和阿雲立刻同時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就把肉掛在這裡，肯定會引來奇怪的食肉動物。

“唔……”提索皺眉開始審視其了阿雲的小山洞“柵欄裡面，也不行。山洞裡面，更不行。”

怎麼辦呢，阿雲也有點愣住了。

“我帶回去，在家裡，幫你曬乾。”

“……！”還可以這樣嗎？！阿雲不停點頭“好！好！”

說到回家，提索轉頭看向雨林：“我該回去了。”他又回頭看阿雲，阿雲正雙眼放光的看著他，因為才吃了肉，她嘴邊和臉上還沾著很多血。

不想回去，想繼續和阿雲玩……阿雲還有很多要學的。

直接帶她回去吧，藏在家裡面。大家應該也發現不了……提索這幾天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但他還是害怕，害怕主母懲罰他和阿雲。他現在這樣每天都往外跑的行為已經讓聚落裡其他人有些不滿了。

“阿雲，如果我很多天，不來……怎麼辦。”

很多天不來？可能會有點寂寞吧，阿雲大概知道提索為什麼這樣問：“沒事！沒有提索前，我自己，在這裡。”

還想再留下來和阿雲玩一會兒，但時間確實不早了。他昨晚沒回去肯定早就被人知道了……

提索將肉片都收好：“曬乾後，我會帶給你！”

……

…………

提索離開後，阿雲回去檢查了一下被他用過的長矛，頭部有點歪掉了需要重新固定一下。

反正還早，學習一下剛剛提索的辦法吧。阿雲來到了草叢裡面，不一會兒就逮到了好幾只大西瓜蟲，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阿雲才伸手過去抓住西瓜蟲，把它們從中間撕開讓汁液儘可能流出來，擦在草葉上。

弄完誘餌後，阿雲溜到了旁邊隱蔽的地方，因為她沒有提索那樣的臂力和射擊準度，只能離誘餌近一點，但儘量隱匿身形，這樣應該也可以吧！

接下里就是等，漫長的等待……期間有幾隻鳥飛過，不過他們並沒有盤旋落下。阿雲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太明顯了，想了想還是再朝遠處退去，埋低身子。

這次等待比提索在的時候久很多，接近太陽下山時，才有一隻鳥賞臉落了下來，它落在了草叢裡面。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因為真的等來了獵物，阿雲激動得有些手抖。她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才慢慢朝獵物的方向移動過去。

很慢，感覺自己的移動速度比蝸牛還要慢，什麼聲音都沒有。她攥緊了木棍，雖然手心出汗了，可沒有發抖。

提索捕獵時，是在目標還未落入草叢時就出手了，她自然是沒辦法學會那一招的，只能慢慢朝已經降落在草叢中的獵物拉近距離，不要發出聲音……根據草叢晃動，她大概能辨別出目標停在哪裡。

沒問題的，找準位置用力扎過去，木棍夠長……阿雲慢慢舉高了木棍，然後猛地朝草叢抖動的地方扎去。有些淒厲的叫聲響起，阿雲急忙撲上前，抓住了被木棍扎傷的獵物。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懷中獵物掙扎的感覺正告訴她，她成功了！

她竟然，捕獵成功了……等提索之後來了她一定要好好炫耀一下！

不過對於阿雲這種去菜市場買魚都是老闆幫忙處理的人來說，處理活物還是有點太困難了，手中的獵物只是被木棍傷到了部分身體，還具有攻擊力，當阿雲把它按在地上時，它不停撲騰在阿雲手上留下了很多傷痕。

阿雲心情複雜的看著它，和蟲子不一樣……是個毛茸茸的動物，雖然長得有些醜，但血液的顏色是一樣的。

“對不起！”阿雲拔出木棍，大喝一聲給自己壯膽，閉上眼睛扎穿了獵物的腹部。

奇怪的手感，隔著木棍都能感覺到自己破壞了什麼柔軟的東西。那是讓人立刻會產生罪惡和驚恐的觸感。

阿雲幾乎是立刻就後悔了。有溫熱的東西噴灑在了她手臂上，她呼吸急促起來，心跳也很快。

她不是什麼狠人，自己以前也養過寵物……雖然這樣做對於死在她手下作為誘餌的西瓜蟲很不公平，但沒辦法……捕殺有毛的動物會讓她有心理負擔。

阿雲不敢看地上獵物的屍體，也不敢站起來。剛剛捕獵成功的欣喜在她下手的那一瞬間消失無蹤。

她能清晰感覺到原本手中的獵物逐漸失去動作，變成一攤軟肉，彷彿垂在床沿的布娃娃。

……為什麼看提索做，和自己做完全是不一樣的心態……阿雲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覺得自己現在有些雞婆了，但手還是本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