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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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漪抵達皇宮時，新入宮的秀女已經安置的差不多了。

“沈常在，您住的地方叫玉芙宮，主殿尚且空著，剩餘南北兩間側殿，南側殿喚為景祺閣，已經住了一位苗美人，奴才這就帶您去北側殿。”

一旁的綠蘿想上前給些銀子，卻被沈清漪按了下來，對小太監恭敬道：“那就有勞公公帶路了。”

小太監見自己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銀子，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

綠蘿疑惑的看了沈清漪一眼，沈清漪搖頭不語。

佇立在京畿城內的皇宮，碧瓦飛甍、處處皆美。昨夜剛下了一場雪，此刻雪落在簷背上，遠遠看去，整座皇宮猶如天宮一般，令人讚歎不已。

綠蘿雖緊緊地挽著沈清漪的胳膊，眼睛卻一刻不停的轉來轉去，顯然是目不暇接了：“小主，這皇宮真好看，每一處宮殿都長得不一樣呢，奴婢都看不過來了呢。”

沈清漪微微一笑：“以後住在這裡的時間還長。”

綠蘿吐了吐舌頭，專心看路。

走在前面帶路的小太監，見主僕倆聊得熱絡，臉上浮出一絲惱怒，眼珠一轉，突然捂住了肚子：“哎呦……哎呦……”

“公公，您怎麼了？”不知情的綠蘿立即上前，準備扶住他。

小太監卻擺擺手，臉色痛苦：“哎呦……奴才早上吃壞了肚子，此刻實在是忍不住了，沿著這條路直走，前面便是玉芙宮了，奴才急著去解手，還請沈常在恕罪！”

似乎生怕沈清漪追問，小太監連忙捂著肚子逃走了。

綠蘿看著小太監離開的方向，恨恨的跺了跺腳：“可惡！奴婢看這小太監一定是在故意偷懶！”

沈清漪嘴角牽出一絲瞭然：“豈止啊，甚至還想讓我們吃些苦頭呢。”

“啊？”綠蘿怔怔。

沈清漪也不解釋，朝著印象中剛剛進宮的大路走去。

那小太監既然想讓她們吃苦，那給她們指的路，肯定不是正確的路，甚至還有可能是不得擅闖的皇宮禁地！

不過這倒也無妨。

只要她們假裝迷路，返回剛剛進宮的大路，自然有辦法打聽到玉芙宮的下落。

……

鳳鸞宮。

毓貴妃柔弱無骨的側躺在美人靠上，染就蔻丹的十指，輕輕剝開了一個葡萄：“哦？秀女之中，竟真有如此蠢笨之人？”

“可不是麼，奴婢聽別人說，這沈常在足足迷路了大半個時辰，這才回到玉芙宮呢。”香菀說到這裡，忍不住掩唇一笑，“娘娘，這下您大可放心了，這容色最好的夏貴人，空有美貌、卻無家世，註定長久不了；而沈常在雖然是功臣之女，卻也是個沒腦子的，得罪了領路的小太監，差點連寢宮都回不去……”

毓貴妃聞言，勾唇一笑：“是啊，這批新進宮的秀女中，最讓本宮擔心的，可不就是這兩人麼？不過想必現在比本宮更著急的，應該是皇后吧？”

香菀聞言，立即給毓貴妃沏了一杯茶：“娘娘所言極是。”

毓貴妃接過茶喝了一口，揉了揉晴明穴，心底嘆息一聲：

若是她也有一個孩子的話，又何至於處處掣肘於皇后？

……

【叮咚！喜宿主從“初入宮闈”中脫險，並製造假象，成功令敵人放鬆戒備，獲得宮鬥值*2！】

【檢測到宿主剩餘宮鬥值為*3，請問是否兌換灰色天賦？】

【同意兌換。】

【請宿主進行選擇——】

沈清漪看著腦海裡出現的【灰色】等級，以及該等級後面出現的三種天賦：

【眉清目秀】、【鼻膩鵝脂】、【唇紅齒白】，分別對應了女子面容的眉眼、鼻子、唇齒三個部位，而每個部位的改造，都需要消耗宮鬥值*2。

沈清漪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次的晉級，是她正式宮斗的第一步成果。

【系統，兌換天賦——眉清目秀！】

【叮咚！恭喜宿主消耗*2宮鬥值，成功兌換灰色天賦——眉清目秀！】

鏡中女子眉眼修長，面貌清新，尤其嘴角邊兩顆小巧的梨渦，微微一笑時，顯出幾分無辜的憨態。

沈清漪抓著鏡子的手，微微顫抖。

一天之前，她還是個扔在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醜丫頭，沒想到一天之後，系統竟然幫助她蛻變成一個妙齡少女！

雖然膚色還有些暗沉，看起來不怎麼打眼，但只要有這個系統在，擁有絕世容貌，指日可待！

正在沈清漪驚訝於系統的神奇時，綠蘿興沖沖的走進來：“小主……剛剛內務府……哎？”

綠蘿驚訝的看著沈清漪的臉，怔怔的。

沈清漪挑眉：“怎麼了？”

“小主，你變漂亮了！！”綠蘿又驚又喜的繞著沈清漪轉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麼，靈機一動：“對了，當初夫人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美人，連先皇都曾為夫人的美貌傾倒，小主您是夫人的女兒，怎麼可能不好看呢？”

沈清漪點了點她的鼻尖：“就你貧嘴。”

“嘻嘻。”

“好了，剛剛你說內務府怎麼了？”

聽到沈清漪提醒，綠蘿猛地一拍腦袋：“對了，小主，剛剛內務府已經將東西都送來攬月軒了，還撥了兩名婢女伺候，小主您去看看吧。”

沈清漪應了一聲，隨綠蘿走到屋外。

內務府新撥來的兩名婢女，正好一胖一瘦，分別喚為蓮藕、茯苓。

“奴婢蓮藕（茯苓），給小主請安。”

沈清漪在兩人請安後，並未馬上叫她們起身。

蓮藕、茯苓倒也知道規矩，維持著請安的動作，一動不動，直到實在有些支援不住後，沈清漪終於開口說話：“起來吧。”

“多謝小主。”

沈清漪打量著兩人臉上的表情，見她們臉上沒什麼怨恨之色後，這才溫聲徐徐道：“我不在乎你們從前的主子是誰，但來我這裡當差，要牢記‘忠心’二字，你們若做得好，我絕不會虧待，若有悖主之意，我也絕不輕饒！”

“奴婢不敢！”

沈清漪滿意頷首，對綠蘿使了個眼色。

綠蘿連忙上前給兩人遞了銀子。

兩人千恩萬謝。

“將內務府和各宮送來的這些東西，登記一下，送入庫房吧。”

“是。”

待蓮藕和茯苓捧著東西離開後，綠蘿頻頻看向沈清漪，欲言又止。

沈清漪自然察覺到了綠蘿的眼神，抿唇一笑：“現在這裡沒別人，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小主，早上您剛進宮，為什麼不給那小太監銀子，反倒眼巴巴的給蓮藕和茯苓呢？”

沈清漪撫摸著毓貴妃送來的四喜如意雲紋錦，感受著掌心柔滑的觸感，雙眸微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身為這批秀女中，唯一一個仰仗父輩功名入選的秀女，自然是引人注意，若我還鋒芒畢露，自然會被別人以為我心機深沉，急欲拔除，不如我表現的笨一些，反倒叫那些人放心，左右無非是得罪一個眼高手低的小太監而已……至於蓮藕與茯苓……”

“這兩人雖是內務府撥來的宮女，但難保不是什麼人的眼線，此刻拿了銀子，既能夠鬆懈她們背後主子戒心，還能讓對方按兵不動，可謂一舉兩得。”沈清漪說到這裡，定定的看著綠蘿：“綠蘿，此次進宮，白姨娘什麼都沒有給我們，這點銀子也是你的私房錢，我都知道……”

綠蘿聞言，急忙解釋：“不！小主……”

“不過綠蘿，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們不會為了銀子而發愁的！”

……

新入宮的這一批秀女，在安置好後，理應向各宮主位與皇后問安，但玉芙宮主殿尚還空著，於是沈清漪便整理了一番，打算向皇后請安。

卻怎料剛出門時，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茴香前來，說皇后身子不適，不宜見客，還送了一些冬日的炭火來。

沈清漪差蓮藕收了，面上堆笑：“多謝皇后娘娘記掛，還望姑姑替我傳達謝意。”

茴香溫和道：“這個自然，小主好好歇著吧，奴婢還要去夏貴人的長春館送東西呢。”

沈清漪暗暗記下茴香的話，對一旁的茯苓道：“好好送茴香姑娘出去。”

冬日的炭火，內務府白天自然也是送了一些來的，但沈清漪位份低，所得的不過是劣質煤炭，煙味極大，而皇后送來的炭火乃是銀絲炭，不僅無煙無味，剛一點燃，便覺屋內溫暖如春。

夜色沉沉。

屋外風雪肆虐，屋內卻是一片祥和。

沈清漪從書架上拿下一本《大燕帝王年曆》，細細翻看著。

大燕開朝已有兩百餘年，自先皇駕崩後，如今的帝王蕭景琰，登基不過三年，卻已將大燕治理的風調雨順，期間當然也有一些小範圍的戰亂，不過毗鄰州府排程有方、所以爭鬥很順利的解決了。

看到這裡，沈清漪闔上書冊，恍然。

難怪之前來傳旨的秦公公，明明瞧不上自己，卻也不敢撂臉子，想必也是知道皇上很是器重沈定乾吧？

想到那個聚少離多的父親，沈清漪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這時，玉芙宮的大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

正準備睡下的沈清漪，皺眉看向屋外：“綠蘿？”

綠蘿急忙從屋外走進來，面露惶恐：“小主，不好了，夏貴人跟李選侍在玉芙宮門口吵起來了。”

原來李選侍因為路程耽誤，傍晚才趕到皇宮，走到玉芙宮門前時，遇到了夏貴人，一時間並未認出，自然也沒有行禮，夏貴人覺得李選侍不將她放在眼裡，故意刁難，李選侍不忿，爭辯幾句，竟被對方罰跪在玉芙宮門前……

“小主，要不我們去幫幫李選侍？這麼冷的天，她一直跪著……”綠蘿心有不忍的看著沈清漪。

沈清漪眼神清冷：“你看景祺閣的苗美人有什麼動靜麼？”

“菱角說苗美人感染風寒，已經臥病在床一天了……”

“臥病在床，也不代表耳聾眼瞎，既然她都知道閉門不出，我們又如何裝這個好人？”沈清漪吹熄蠟燭，側身就寢：“綠蘿，記住，在這深宮之中，越好心的人，死的越快！”

【叮咚！喜宿主從“深夜驚魂”中脫險，獲得宮鬥值*1！】

【叮咚！檢測到宿主剩餘宮鬥值*2，滿足兌換天賦條件，請問是否兌換？】

不急。

明日請安必然又有一場腥風血雨，她一定會在明天，將灰色等級中的剩下兩個天賦，全部兌換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