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試探他,認識私生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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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譚阿牛正要開口罵鄭知恩,就被譚嬤嬤拽住了胳膊。
譚嬤嬤紅著眼眶望著鄭知恩,她被兒子的話弄得心都要碎了。
她心疼又自責地哽咽。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這個沒用的孃親,我這輩子也無法贖清我的罪孽,可是……可是阿牛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當年也只是個跟你一樣被牽連的無辜幼子,你不要遷怒他好不好?”
鄭知恩聽到這話,心裡忽然刺痛了一下。
他盯著譚嬤嬤,表情愈發的譏諷,眼神愈發的冷漠。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哎喲喂,真是難得一見的母子情深呢!你說你,你老人家既然滿心都是你家阿牛,你既然這樣寵著他,愛著他,一門心思護著他,那你在我這兒充什麼孃親啊?”
譚嬤嬤急得要哭了,“孩子你誤會娘了——”
鄭知恩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嗤笑著打斷她,“娘?什麼娘?你是誰的娘?你不是他譚阿牛的孃親嗎?呵,我是沒有孃的,我怎麼配擁有你這麼高尚的娘啊?”
他自嘲道,“我這人啊,生來就是賤命一條,我從小到大被人傷害是我活該,但是他譚阿牛被人傷害就不行,對吧?瞧瞧,我不過是陰陽怪氣說他兩句,你就迫不及待跳出來護著他了,生怕他受傷害,你這個娘當得可真是稱職啊,難怪你那蛇蠍心腸的主子當年要將兒子交給你養,她真是託付了個好人了!”
他滿眼都是惡意地盯著譚嬤嬤,肆意說出最傷人的話,“你看你,人家都惡毒的害你兒子落到今日這樣悽慘的境地了,可你還是這樣死心塌地護著她兒子,你真是棒極了,觀音菩薩都應該給你讓位,你才是活菩薩啊!嗤,活該人家那樣踐踏你,你就是天生給她做奴才的命,她不欺負你欺負誰!”
“……”
譚嬤嬤沒想到鄭知恩會這樣疾言厲色劈頭蓋臉諷刺她,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無措地站在那裡含著淚望著鄭知恩。
看著鄭知恩冷漠諷刺的眼神,她覺得心如刀絞。
她難受的不是被兒子罵,兒子就算將她罵得狗血淋頭她也應該受著,這是她欠了兒子的。
她難受的是,她兒子得多心寒多憤怒,才會用這種無所謂的表情說出這麼過分這麼傷人的話?
而讓她最最難受的是,她明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一腳踹開譚阿牛來哄親兒子開心,她應該一心一意對親兒子好,可是,她做不到那樣狠心殘酷的傷害踐踏譚阿牛……
譚阿牛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這孩子也是無辜的,她不能因為國師夫人作的孽就肆意傷害這個一無所知的孩子。
一旁,譚阿牛整個人都懵了。
他根本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望望鄭知恩,又望望紅著眼眶哭泣的譚嬤嬤,心裡被無邊無際的慌亂所覆蓋。
他像個迷路的小孩子一樣伸手抓住譚嬤嬤的袖子,無措地喊,“娘,娘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幫別人養孩子?你們在說什麼啊?”
不等譚嬤嬤說話,他就跪下來緊緊抱著譚嬤嬤的腰,哭著說,“娘我是你的兒子,我是你兒子,你就是我娘,是我親孃嗚嗚嗚……”
譚嬤嬤低頭看著說跪就跪在面前的譚阿牛,愈發心痛。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要讓她陷入親兒子和養子的兩難之中?
這讓她如何是好啊?
“呵……”
鄭知恩看著這母慈子孝的一幕,譏諷勾了勾嘴角,轉身大步離開。
任憑譚嬤嬤在身後怎麼呼喊,他也不停留。
景飛鳶和姬無傷旁觀了一切,此刻,他們不由對視一眼。
這可真是……
國師夫人一人造孽,害苦了三個無辜的人。
譚嬤嬤夾在親兒子養子之中,可憐。
可鄭知恩和譚阿牛又何嘗不可憐呢?
尤其是鄭知恩……
唉,所以哪怕方才鄭知恩這樣口不擇言地諷刺譚嬤嬤,景飛鳶這個最最敬愛譚嬤嬤的人也無法站出來指責鄭知恩什麼。
他們沒有人經歷過鄭知恩從小受過的苦,他們沒有人能高高在上的指責什麼。
“嬤嬤,您別難過,我和王爺去看看鄭知恩,這種情況下您不適合過去,您和阿牛哥過去只會愈發刺激他。”
景飛鳶握住譚嬤嬤的手抱了抱老人家,輕聲說,“鄭知恩說的話您別往心裡去,他這是被您護著阿牛哥的畫面刺激到了才如此口不擇言,可是他為什麼會被刺激到呢,他要是沒把你這個母親放在心上,又怎麼會受刺激?他受刺激就證明他已經開始接納你這個母親了,這是好徵兆啊對不對?你耐心多哄哄他,他一定能跟你相認的。”
譚嬤嬤淚眼朦朧地望著景飛鳶。
對……
對,小姐說得沒錯,她兒子這樣罵她,是因為開始在乎她了才罵,兒子要是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只會與她形同陌路。
景飛鳶又說,“您和阿牛哥回去歇著,鄭知恩就交給我和王爺。”
見譚嬤嬤含淚答應了,景飛鳶這才與姬無傷一同離開。
他們離開正院,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了站在池塘邊捏著石子一個個打水漂的鄭知恩。
矮矮小小的孩子孤零零站在那裡,渾身寂寥得像是死了一樣,只有池塘的漣漪能證明他是活著的。
景飛鳶和姬無傷沉默對視。
他們平日裡挺嫌棄這個沒臉沒皮的鄭知恩的,可是此時此刻,他們有些憐憫這個可憐的傢伙。
兩人靜靜站在那裡看了會兒,等鄭知恩手中的石頭扔完了,才靠近他。
“你是扔的石頭,還是扔的譚阿牛?”
景飛鳶笑著問他,“你是不是將這些石頭當成了譚阿牛,想把他從你娘身邊拿走,扔進湖水裡讓他咕嘟咕嘟沉底死掉?”
鄭知恩扭頭看了一眼景飛鳶,那雙眼睛紅紅的。
他沒有回答景飛鳶,自顧自坐在了池邊的泥土上,好像很疲憊,疲憊得根本不在乎泥土弄髒衣裳。
景飛鳶在他旁邊坐下來。
看了一眼他垂頭喪氣的樣子,景飛鳶一半關心一半試探地問,“你之前不是興沖沖想見譚阿牛嗎,方才見到了,有什麼想法?他跟你想象中,可有什麼不同?”
鄭知恩垂著頭還是不想說話。
景飛鳶想知道譚阿牛到底是誰的私生子,自然不會任由鄭知恩沉默,她非要逼著鄭知恩開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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