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春歸時,雙燕銜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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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宮有梧桐,引來鳳凰棲;
鳳凰一點頭,曉月舞清風;
鳳凰二點頭,流雲卷霞紅;
鳳凰三點頭,傾國又傾城;
鳳兮鳳兮,奈何不樂君之容?”
姬染月看見少年的第一眼時,就想到了那首專門描寫他經歷的詩句。
有的時候,男人美起來,就真得沒女人什麼事了。
姬染月走過十個世界,什麼武林第一美人,天下第一美人,三界第一美人,六界第一美人……不知道見過多少,應該早就審美疲勞了才是,但她見到慕容衝第一眼時,卻感覺到了,久違的驚豔。
那種絕望的寂滅之美,足以豔殺天下。
“小天啊,我錯了,我不該拿姬辭月那個狗批跟咱們鳳皇小可愛比的,這不是在侮辱咱鳳皇陛下麼?”
“宿主,清醒點,再好看,他也是個有病的,咱真的惹不起啊!”
“小天,你不要造謠好麼,鳳皇那麼纖弱,那麼可愛,怎麼可能有病,就算有病也沒關係,我可以!”
真正的大美人嘛,本該就是清冷中夾雜著一絲鋒芒的。
而這種鋒芒,被摧毀,被踐踏,被強制臣服,被肆意褻玩的那一剎,才是最帶感的的,這才是真禍國殃民的絕色,才不是姬辭月那種狐媚之流可以比擬的!
天命系統:“……”
宿主倒也不必,如此踩一捧一。
說句實話,在它這串資料的審美面前,姬辭月長得不比慕容衝差。
“小天啊,眼瞎了是病,趕緊治治去。”
“滴,警告,卡牌人物慕容衝,對宿主好感值-15,當前好感值:-50”
為什麼?!
她不理解,她到現在還一句話都沒說呢,咋就掉好感了?
“淡定,慕容衝對之前的所有任宿主的初始好感值都是-50,而且此後從未上漲過,成為正值。”
換句話說,妄想拿下他並進行強制愛的,沒一個成功了的。
“不,小天,你說錯了,有一個人明明成功過,符堅。”
“宿主,別作死。”機械音十分冷沉,它這次,真的沒跟宿主開玩笑。
“主公,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不跟我等介紹介紹麼?”張良見屋內沉默得緊,而姬染月一直盯著其中一個貌若好女的少年郎看,便主動站出來,打破了岑寂。
雖然,他們都能看見姬染月在抽卡,但並不能得知所抽中卡牌的具體資訊。
因此,在他們的視線中,就是卡牌特效漫天飛揚,然後憑空冒出來了六個大活人。
“咳,今後就是一起共事,一起奮鬥的夥伴了,那麼,就由我,來介紹一番吧。”
“首先,我名喚姬染月,就是……”她先自己的情況向新來的六位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率先走到右手處那兩位裹著被絮的青年人身旁。
“這位是賈詡,字文和,職業是——”
“一名混吃等死的小謀士。”他雖然是插話,但那種喪喪的語調,總感覺下一秒就要睡著了似的,確實有那麼點像混吃等死的閒魚,但、是!
姬染月知道,這是個老謀深算的鬼狐狸,精得很!
行吧,他想演鹹魚,她也不拆穿,但這工作安排吧,她還真要給他好好規劃規劃……
“賈詡,賈文和,見過諸位。”他恭瑾地行了個平禮,下一秒便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角落裡,眼瞼耷拉著,像沒睡醒一般。
整個人灰僕僕的,像路邊毫不起眼的沙礫。
但很不巧,周瑜、蔡文姬都認識他,武則天、上官婉兒亦知曉他在史書上的風評。
所以,賈詡精心為自己準備的馬甲,還沒來得及披上,就已掉的一乾二淨了。
“這位是,賈思勰,種田畜牧界的頂級大佬!”平心而論,青年長得十分秀氣,很多書卷味兒,若不是他的裝束,還真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個種田的。
“咳,這位有意思了,這可是咱們政哥的偶像,韓非子!”
姬染月這會兒,勢必要走在吃瓜的第一線,就差搬個小板凳,坐在嬴政和韓非之間,欣賞一出故人重逢的大戲。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拉著張良、白起一起吃。
“想不到,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異世,竟這能再見到陛下。”韓非微微欠身,眸光中,只有唏噓,並無怨恨。
“先生不必如此。”好傢伙,政哥說話這麼溫柔的麼?
這真的是那個冷酷絕情傲慢矜貴的始皇陛下?
單看這一幕,誰能想象這兩人之間,橫亙著國仇與家恨,承諾與背叛?
而且說實話,雖然當年導致韓非死亡的直接原因在於李斯,但根本原因,正是咱們的政哥啊!
韓非自己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但他竟不見什麼怨懟,這就是所謂的,大哲學家的思想覺悟程度?
這才是,真白月光的開啟方式啊!
“其實當初,我是後悔——”嬴政從見到青年的那一刻起,這句話便在唇齒間斟酌了許久。
驕傲的王者,又怎麼會甘心,輕易地低頭,去承認自己的錯誤呢?
“陛下不必說了,韓非知道。”
可當青年這麼從容地站在他面前說,他已然放下了之時,嬴政又覺得悵然。
他很少會有這種軟弱的情緒。
但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故人重逢,人生重啟,亦逃不過,覆水難收四個字。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它的存在,就不會被時間、空間的轉逝,而消磨殆盡。
它只是被掩蓋了,可當有人去掀開那層遮蓋物時,就會發現——
血淋淋的傷疤,根本從未癒合過。
都說破鏡重圓,但那鏡子上的裂紋,彷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鏡子曾經的碎裂,有多麼慘烈。
他與韓非的世界,早就因那坍塌的新鄭,那一杯穿腸的毒酒,而撕裂成兩半。
一半生,一半死,永不交匯。
但今天,異世相逢,天命強行將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再度擰到了一起時,他看見了從未見過的,年輕俊朗的,意氣風發的韓非,嬴政才驚覺——
回不去了。
“別整得如廝傷感嘛,良最見不慣這種場景了,一別經年,不知九公子可還記得,當然那個巴巴跟在你身後的小少年,已經長大了……”
“你是?”韓非望著眼前突然湊近的張良,一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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