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聽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七十四章 灑酒亦共飲,霜雪照曦言,離人聽雪,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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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曦沒有再繼續和孫破雲談論這個話題,這種事終究還是要自己想明白才行,別人也只能是提點一二。
每個人人生觀的樹立與個人的成長經歷有著必然的聯絡,邵曦並不想將自己的觀念強加到別人的身上。
若是能說服他追隨自己那自然是最好,若是孫破雲始終堅持他自己現在的生活,邵曦也覺得那是理所當然之事。
凡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邵曦從來不願強求,今天對孫破雲說了這麼多也只是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
其實真的讓他跟在自己身邊,也未必能比現在好上多少,不過至少可以做到衣食無憂,能分出更多的心思去想別的東西。
一個飢腸轆轆,只想著如何生存的人其實與在這沙漠中流浪的孤狼沒什麼分別,邵曦只是想將這隻孤狼拉進自己的這個狼群而已。
邵曦轉頭看了看孫破雲和他腰間的那把環首刀,有些調侃地問道:“孫兄的這把刀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能夠憑著這麼一把看上去普通至極的刀在這玉龍關內外行走這麼多年,想必孫兄的刀法一定有獨特之處,只是不知孫兄所修煉的是何種刀法?”
孫破雲抬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那把環首刀,抬頭望著遠方,似是在對邵曦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尚在襁褓之時父母便已雙亡,被一個以賞金為生的刀客抱養,連我這孫破雲的名字都是他給我取的,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該叫他師父還是該叫他義父?
“總之,在我很小的時候他便傳授我刀法及生存的手段,這刀法本沒什麼名字,是他終其一生實戰所得,並沒有中原武林各家刀法那般炫目和花哨,一切招式都以殺敵為目的。
“由於近些年我在這玉龍關內外算是小有一點名氣,江湖上的一些同行稱我為破雲刀,所以這刀法我就管它叫破雲刀法。”
“孫破雲,破雲刀法,劈開迷塵,斬破雲霧,倒的確是個不錯的名字,與孫兄的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孫破雲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也許是覺得自己這套刀法叫什麼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我觀邵公子也是個修武之人,不知邵公子所修煉的是何種武功?”
邵曦被孫破雲這麼一問,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自己修煉的武功實在是有點兒多,而且還都是江湖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武林絕學,連邵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何門何派的傳人。
於是也隨口回道:“在下所學的東西太雜了,實在是說不太清楚,不過在下所用的兵器與孫兄不同,在下用的是劍。”
孫破雲點了點頭,毫不隱藏對邵曦的讚許之情。
“劍乃君子之器,難怪邵公子看上去頗具君子之風,看來這武功的修煉的確是會影響一個人的氣度,不像我滿身的流匪之氣,臉上還留下了這麼一道難看的疤痕。”
說著,孫破雲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那道疤。
邵曦雖從未向其問起,卻也猜得到這是他多年來行走西域,與人廝殺時所留。
不過邵曦覺得很好奇的是,自古刀被稱為殺戮之器,孫破雲看上去也是經歷過生死拼殺的百戰之人,而身上卻沒有半分的殺氣,這倒是極為少見。
按說以孫破雲所修煉的武功和這些年在玉龍關內外的經歷,應該是個殺氣極重之人。
也許是因為他的性情,也許是因為他修煉刀法的初衷,孫破雲看上去明顯就不是一個嗜殺之人。
可能對他來說,他所修煉的刀法只是他謀生和自保的手段,而從來沒真正想過要去取他人的性命。
白天在那家酒館之中,邵曦便看出他每一次出手都只是點到為止,從未有傷人害命之意,可能在他的心裡人命的價值還不如那些賞金,實在不值得讓他費事去取。
“孫兄可殺過人?”
其實邵曦這等於是問了句廢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問了出來,似乎是想從孫破雲那裡確認些什麼?
“如果我殺的那些算是人的話,殺過。”
孫破雲的話把邵曦給整愣了,殺過人就殺過人,沒殺過人就沒殺過人,什麼叫算是人呢?
“哦?孫兄此話怎講?”
“邵公子可能並不知曉這關外茫茫戈壁沙漠之中馬匪橫行,少的幾十人,多的數百人,在這大漠之上縱橫劫掠,傷人害命,如同惡狼一般。
“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丟在了他們的手裡,更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遭受他們的凌辱,若是他們也算人的話,我倒是的確殺過不少。”
孫破雲說得平平淡淡,語氣中毫無波瀾,似乎是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邵曦此時卻明白了為什麼他身上沒有殺氣,因為他壓根就沒把死在自己刀下的那些馬匪當成是人。
“聽孫兄之言,看來我們這趟出關一路上並不會一帆風順,免不得要與孫兄口中的這些馬匪遭遇。”
孫破雲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燦爛,實在搞不懂為何他在聽到邵曦這句話之後竟會是如此反應?
“習慣了就好,這戈壁大漠黃沙漫漫,路途迢迢,若是沒有了他們倒是會覺得有些寂寞。”
邵曦一聽,好傢伙!這是將與馬匪廝殺當做家常便飯了?
這不但證明了戈壁荒漠之中兇險無比,也證明了孫破云為何遇事總是會如此淡然。
在一個常年刀頭舔血之人的眼中,這的確是不足為奇了。
“不管怎樣,在下還是希望這一路上平平安安,順利抵達烏海國,沿途還請孫兄多多關照,在下先行謝過!”
“既然是結伴而行,自當如此!邵公子也不必客氣,不過在下也提醒邵公子,在這荒漠之中若是遇到事情最好還是以自保為先,少管閒事,莫要惹禍上身。”
邵曦自然明白孫破雲口中所說遇到的事情是什麼,只要馬匪不是劫到自己的頭上,無論自己的眼前發生了什麼都不要抱有行俠仗義的想法。
因為無論這閒事你是管成了還是沒管成,最後都會被淹沒在這漫漫黃沙之中,不會有人記得你,更不會有人記得你在這裡做過什麼。
留著自己的命走出沙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說起來雖然聽著有些冷血和殘酷,但這裡的生存法則就是如此。
邵曦將壇中最後的一點酒喝掉,起身對著孫破雲一拱手。
“多謝孫兄提醒,我們明日便要動身出發,孫兄也早些歇息,這一路上風餐露宿,下次與孫兄共飲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孫破雲也將自己的酒罈喝乾,同樣起身拱手還禮。
“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操心下一次是什麼時候,到時候若是還有命在,你我自當共飲,若是有人不在了,酒灑黃沙亦是共飲。”
孫破雲這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處世風格,邵曦倒是十分欣賞。
正像他說的那樣,喝酒與什麼時候喝,以何種形式喝沒什麼關係。
酒灑黃沙亦共飲
何須相邀待來時
二人各自返回房間休息,路過孫破雲房間的時候,邵曦心裡暗自好奇這孫破雲與那阿里婭孤男寡女地住在同一個房間裡,他不介意,難道阿里婭也不介意嗎?
而且一直讓邵曦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阿里婭本不願隨孫破雲一同返回烏海國,卻從來不吵不鬧,只是自己尋找機會開溜,時刻保持著女子該有的優雅舉止。
這倒是讓邵曦對她的身份有些感興趣,是什麼西域富商的家中能養出如此既叛逆又端莊的女兒來?
翌日清晨。
天剛濛濛發亮,商隊便已經開始整理行裝準備離開玉龍關出關前往西域。
只要出了這玉龍關,便是離開了景元帝國的國境,到了那裡邵曦所有在景元帝國的身份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在那一片大漠戈壁之中,邵曦也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只是那荒漠之中的滄海一粟。
所以邵曦在頭一天晚上便將所有與自己身份有關的物品全部整理打包單獨存放,這些東西可不能丟。
若是丟了,將來返回景元帝國之後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煩。
將行裝整理完畢,邵曦爬上駱駝,將映雪劍掛在手邊之處,帶著老吳等人隨著商隊一同緩緩行至玉龍關的隘口。
此處乃是唯一進出玉龍關的險要之地,所有中原和西域的商隊、客旅想要出入玉龍關,來往於西域和景元帝國就必須要經過此處,因此才會有重兵把守在此。
此地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商隊行至隘口之時,只見前方迎著他們行來一隊人馬,走到跟前邵曦才看清來人正是趙長盛。
二人見面都翻身下了各自的坐騎,相互見禮。
趙長盛拱手說道:“邵大人此去路途迢迢,老夫特來相送,望邵大人一路珍重,老夫祝邵大人這一路一帆風順,無驚無險!”
邵曦也拱手回道:“大將軍有心,此次離別不知何日再見,到時候返回京都大梁下官必定登門拜訪,向大將軍討教兵法謀略。”
二人一番辭別之後,商隊再度動身出發,緩緩行出玉龍關,朝著前方那一望無際的戈壁荒漠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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