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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女雖然已經知道邵曦是從京城來的官員,卻並未感到安心。眼前的危機雖然有邵曦在,可邵曦若是走了呢?難保這趙氏一族不會憑著自己手中的權力來找她的後賬。
如今自己得罪了趙二,今日邵曦又在自己的紗坊中如此羞辱趙二,想來趙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雖然目前邵曦在此能鎮住一時,但若有一天邵曦離開,依趙家在餘江郡的勢力是絕對不會放過曾經得罪過他們的人。到那時自己又當如何自處?難道真的要關掉紗坊遠走他鄉嗎?
這間紗坊是父親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產,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放棄,可自己又有什麼能力與趙家鬥下去呢?本想安安穩穩,本本分分的紡紗織布過著太平日子,卻不想竟因今日自己追那渡船引來如此多的麻煩。
邵曦似乎也看出了紗女的心思,於是笑著開口安慰道:“姑娘不必擔心,今日此事在下既已插手了便不會放任不管,若搞不出個結果來在下是不會離開這餘江郡的。在這景元王朝之內竟還有人敢無視王法,稱霸一方,我既身受皇命自不會熟視無睹,定要將此事解決之後方才會離開。若是連你這間紗坊我都保不住的話,我這個官豈不是白做了?放心吧!有我呢!”
紗女聽邵曦既已這樣說了,也心知眼下沒有別的辦法了,自己的紗坊雖然重要,但她更希望邵曦能替當地百姓出頭。若能將這長年在餘江郡隻手遮天,獨霸一方的趙家剷除,那真是當地百姓之福,來往客商之福。
“邵公子,既然你已將話說到這個地步,我想我也不必再有所隱瞞了。這趙家在餘水縣儼然已成了一害,名為當地官員,實則與為禍一方的土匪無異,欺凌鄉里,魚肉百姓已是常態,僅是那一個小小的趙二便把持著整個餘水鎮的水路漕運,無論是當地百姓還是過往客商,又或是過路的客旅皆要被他敲上一筆,否則便寸步難行。我的紗坊中所制的青靄紫雲紗雖做工精細,品質極好,卻也是物美而價廉,如今只因他趙家控制著商路,導致這雲紗價格比原來高了數倍,不僅是客商的錢難賺,連我們紗坊都因此而受到影響,因價格偏高銷售不暢,無法大量出售。”
邵曦聽紗女如此一說,頓時來了興趣,忍不住興奮地問道:“我看你們這雲紗品質極好,樣子極美,在原州地界很少看到,就算是在京都大梁也堪稱上品。若是能將你這青靄紫雲紗銷往京畿之地,必定會受到那些王公貴族,富商巨賈們的追捧,倘若價格不高的話,想來許多小康之家也都買得起,如此一來你這雲紗豈不是大賺特賺?”
紗女苦笑地搖了搖頭,無奈地對邵曦說道:“原本正如你所說,我紗坊中這上品的雲紗如果是銷往北方,的確是廣受歡迎。只可惜,這餘江郡的所有紗坊、布行都在趙家的掌控之中,強制增收大筆紗稅導致雲紗價格暴漲。由於最終的價格昂貴,致使雲紗的銷路不暢,而這其中的暴利皆被趙家賺走,我們這些制紗、販紗的紗坊和布行只能堪堪為繼。這種事不僅僅是發生在我們制紗、販紗這一行業,餘江郡的很多行業都是被這樣沉重的稅收所壓制。”
聽到這裡,邵曦禁不住皺起了眉頭說道:“朝廷的確有徵收紗稅這一項,不過據我所知所徵之稅並不是很高啊!這餘江郡的趙家增收如此多的紗稅卻未向朝廷上報,豈不都是中飽私囊,據為己有了?看起來,此事的確是要好好的查上一查。”
說完,邵曦朝著老吳招了招手,老吳急忙放下手中的酒壺,顛顛兒地跑了過來。
“老吳,當年我爹雖然是在禮部任職,但你們同時也在‘敬承司’任職,應該對戶部有所瞭解。據你所知,朝廷每年從江南之地,尤其是餘江郡徵收的紗稅大概有多少?”
老吳低頭思忖了片刻,並不是很確定地開口說道:“老頭兒我所知道的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賬目,那個時候整個江南每年徵收上來的稅銀大約佔了景元帝國的六成,也就是差不多一千兩百多萬兩,僅餘州一地就佔了近八百多萬兩,其中紗稅佔了超過一成,在一百萬兩左右,餘江郡又是盛產雲紗之地,僅此一地每年上繳紗稅五十多萬兩。不過這只是二十年前,現在怎樣老頭兒我就不太清楚了。”
“僅是紗稅一項餘江郡每年便能交上五十萬兩?我的個乖乖!”
邵曦此時想到了自己存在泰和商行內的那六千多金,若是摺合成銀錢也不過才六萬多兩,就這他都覺得自己是個很有錢的人,現在看來個人的財富與一個龐大帝國的財政相比簡直連根毛都算不上。
老吳看著邵曦那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中一陣的無語。
“你以為景元帝國像你開的那個書局一樣大?掙了幾個小錢就覺得自己是個富豪了。整個景元王朝每年的稅收要超過兩千多萬兩,可是開銷同樣也是大的驚人,治理河道,興修水利,發展農耕,招兵買馬,屯田養軍,賑濟災民等等等等,哪裡不需要用錢?這一年下來國庫之內也剩不下多少了,尤其是還要拿出一筆錢來養活像你這種吃白飯的官員,又是好大的一筆負擔,聖上手裡的錢也要算著用的。”
邵曦一聽就老大不樂意了,立馬回懟道:“說誰吃白飯呢?我的錢是憑我自己本事賺來的,聖上將錢交給我也是想讓我幫他多賺點錢,我可沒花過聖上的錢,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錢。”
“好好好,你本事,你最牛,你最棒,可是除了你以外呢?朝中這些官員真正能替聖上分憂的又有幾人?大多的還不都是尸位素餐?”
“那倒是,每年光官員的俸祿就是一大筆開銷。”
邵曦轉頭又朝紗女問道:“你們現在紗稅是怎麼收?”
“我記得小的時候紗坊中每向布行售出一匹雲紗,官府要徵收兩百五十文錢,而布行轉手倒賣每匹雲紗要向官府繳納一兩銀。可自從這趙氏一族在餘江郡做了官以後,紗坊的紗稅從每匹漲到了半兩,而布行則是每匹漲到了一兩半銀,這樣一來每匹雲紗官府便要徵走二兩。這還不算,平日裡各種名目的苛捐雜稅數不勝數,就比如今日在渡口除了要繳納正常的擺渡錢,裝貨錢,還要向管渡口的管事交些好處錢,否則便會遭受各種刁難,導致貨品無法順利運出造成更多的損失。”
“那麼,這餘江郡大概有多少間紗坊和多少家布行?”
“具體多少不是很清楚,但少說也有過千家了。”
“姑娘的紗坊在餘江郡可算是大的紗坊?每年大概能製出多少匹雲紗?最大的紗坊一年能制多少?”
“我這間紗坊只能算是中等規模,不過二三十個工人,每天頂多能製出兩匹雲紗已算不錯,一年下來大概能制五百匹左右,至於那些大的紗坊每年製出千匹雲紗是不在話下的,不過各種開銷也很大。”
邵曦低著頭開始盤算了起來,這麼一匹雲紗徵收二兩銀錢,按照紗女這種中等規模的紗坊加上翁老闆那種中等規模的布行,每年五百匹雲紗便要徵收一千兩銀,平均上千家的紗坊和布行這一年徵收的紗稅已過百萬,而餘江郡每年只上繳五六十萬的紗稅給朝廷,剩下的錢哪裡去了?這餘江郡僅在紗稅這一塊便已堪稱鉅貪,更不要說其他方面了,這數額實在驚人。
老吳在一旁算下來也是目瞪口呆,單單一個餘江郡各項稅收加起來每年貪墨就超過百萬,這近二十年下來足足貪掉了景元帝國整整一年的稅收總額,這是一個多麼恐怖的數字!若是被聖上知道了,恐怕誅九族都不為過,這餘江郡的趙家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邵曦看著一臉震驚的老吳,突然間開口問道:“老吳,如果你每年手裡面賺的錢和朝廷每年徵收的稅收一樣多,這麼多錢你會想著用它來幹什麼?肯定不會只拿來吃吃喝喝吧!”
老吳被邵曦的一句話說得突然間緊張了起來,連忙問道:“你是說趙家每年貪墨大筆的稅銀是另有所圖?他們會用這筆錢做什麼?”
邵曦頗有深意地笑了笑,反問了老吳一句“你覺得做什麼事要花這麼多的錢?而且這筆錢一花就花了近二十年,什麼事能長期需要如此大的開銷?你好好想想。”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老吳立馬就反應過來,一臉驚恐地看著邵曦,似乎不敢相信邵曦做出的判斷。
“少爺,你是說這趙家在餘江郡養私軍?這大筆的錢財就是用來招兵買馬豢養軍隊?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想幹什麼?耗費這麼大筆銀錢,這要養多少軍隊?他們偷偷養這麼多的軍隊難道是想要造反?”
邵曦一擺手,“眼下都只是你我的猜測,到底怎麼回事看來還需你我細細地調查,不過目前看來這苗頭的確有些不對,看來這一趟餘江郡之行又不會太順利了。”
老吳翻著白眼說道:“你還真是個掃把星,走到哪裡都有事情。”
“你個老東西會不會說話?難道我不來就沒有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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