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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的情緒釋放是邵曦與程白秋能夠理解的,沈林月和關玉城都是老吳年輕時仰慕多年之人,卻不想在十年前竟是自己親手將此二人的墳墓挖開,將他們畢生的心血盜掘而去。
對自己最喜歡的偶像做了最齷齪無恥的事情,也難怪老吳此時此刻無比悔恨,放聲痛哭。
邵曦與程白秋站在老吳身後,也被老吳的情緒所感染,一時悲從心起,眼中含淚。
程白秋是因為又想起了自己幼年之時沈林月對自己的疼愛和教導,而邵曦之所以難過,是因為直到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老吳為了自己到底都付出了些什麼。
有些東西就算平時知道,但那種感覺可能並不強烈,直到這種情感的劇烈衝擊擺在面前之時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別人為自己都做了些什麼?都付出了多少?
此時的邵曦也是滿懷的愧意,無論性情如何放縱不羈,只要良知未泯,面對此情此景都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邵曦走上前去,在老吳的身邊也跪了下來,陪著老吳一同向著墓碑上的兩個名字懺悔。
程白秋見此情景也跟著跪了下來,口中唸唸有詞說著些什麼邵曦雖沒有聽清,不過可想而知這麼多年來身邊的長輩一個個離世,程白秋對師父的懷念之情只會愈加強烈。
面對著沈林月與關玉城的墳墓,邵曦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也許此時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真正能夠表達自己誠意的做法也只有前往西域將關玉城的遺骨帶回,完成這兩位前輩生前未竟的願望。
見老吳一時半會兒還不打算離開此地,邵曦便與程白秋二人悄悄退到了遠處,留老吳一人在墳前傾訴衷腸,也藉此機會觀賞一番這谷中的美景。
不得不說,這蕙茝谷內不但景色宜人,香草氣息更是令人心情愉悅,邵曦忍不住感嘆這盈月島果然是人間仙境,世間少有。
與邵曦並肩而行的程白秋用眼角偷偷地瞟了一眼邵曦,有些無話找話地問道:“公子覺得這島上景色可美?不知與中原相比公子更喜歡哪裡?是喜歡在中原的江湖中肆意縱橫,還是喜歡在這島上幽靜安逸地靜度歲月?”
邵曦聽著話風好像有點兒不對,表面上聽起來程白秋是在問自己喜歡中原的繁華熱鬧,還是喜歡盈月島上的寧靜安恬,可邵曦總感覺是意有所指,彷彿是在問自己喜歡中原姑娘的奔放熱情,還是喜歡她的這種恬靜優雅,似有試探之意。
平心而論,程白秋是邵曦有生以來見過最美的女子,也是性情最為淡泊優雅,令人神往的女子,是那種放在心中如聖潔的女神一般仰視,不敢有絲毫褻瀆之意的女子。
誠如沈林月在老吳心中的樣子,這樣的女子永遠只能遠遠地望著,只能放在心裡默默地嚮往,不敢有絲毫其他的想法。
“程姑娘,這盈月島當真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像姑娘這般自幼便在島上成長生活之人身上都會自帶著神仙氣質,是我們這些在俗世中打滾的人無法相比的。若是能做到心中了無掛礙,生活在這裡正是每個人的畢生所願,只可惜在下身上揹負著俗世中的太多負累,無法如姑娘這般的靜心清修,脫離世俗的煩惱,我註定做不了神仙,能做好一個俗人已是不易。”
“做神仙很值得讓人羨慕嗎?”
“難道不值得羨慕嗎?”
程白秋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世間哪裡會有神仙?世人眼中的神仙其實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人,看似脫離俗世,超然世外,不過是壓抑了自己的七情六慾,放棄了人間的情愛,故作聖潔之相罷了,有什麼值得讓人羨慕的?”
這個說法邵曦倒並不反對,看看沈林月與關玉城的過往便能明白程白秋話中之意。
也的確是,為了所謂的超脫俗世,竟強行壓制本有的人性,這個世人口中的仙子也確實是做得有些辛苦,若是不能與自己此生摯愛之人在一起,這個神仙做不做又有什麼意思呢?
反正這種神仙邵曦是打死都不會做的,如果為了做神仙連自己都不能做的話,那這個神仙是誰?自己又是誰?
這世間有諸多的規矩,可規矩是限制人行為思想底線的,而不應該是限制人性上限的。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生物界所有行為的最終目的是為了繁衍後代,使物種得以延續。
在人類社會中,男女之間的情愛便是基於這樣的目的誕生的,若是強行進行限制,便背離了生物界的這個最終目的,也可說是最高的目標,這完全是違背自然規律的,用傳統的說法來講,這是違背了天地之道。
當然,這也只能是邵曦心中自己的想法,盈月島的規矩是人家自己定的,程白秋將自己活成了一個仙女這個結果也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既無權也沒這個本事去改變這個規則。
若真說要改變,也只能從內部開始改變,可這也是最難的。
往往身處其中被規則所限制的人是最無能為力的,在這一點上邵曦只能對程白秋表示同情。
至於自己與程白秋之間有沒有那種可能,在邵曦這裡認為這種可能是零,不僅僅是由於盈月島規矩的限制,更多的是程白秋已經將自己活成了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樣子。
正如望舒閣的名字一樣,那天上的月亮無論你如何欣賞,如何喜歡,也只能是看看,沒有人會奢望到想去將它摘下來據為己有,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這種可能性出現,也沒有人敢接受,因為面對它沒有人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
在邵曦的眼中,程白秋便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遠遠地看著她,欣賞她,喜歡她都可以,可是真的讓自己伸手去將她摘下來,邵曦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那個資格。
這就是盈月島上所有女子的悲哀,想將自己活成月中的仙子,便只能獨善其身、潔身自好,因為這才是所有人心目中月中仙子的樣子,至於仙子活得辛苦不辛苦,痛苦不痛苦,人們似乎並不關心。
“凡人也好,神仙也罷,都是要有朋友的,你這位盈月島的仙子與我這個俗世間的凡人一樣可以做朋友。朋友之間便應當互相幫助,就像今日你答應了我讓烏球兒去修煉落星河的那套鏈錘技法,我也願意幫你前往西域尋找關前輩的遺骨,這種時候我們的身份都不重要了,只要彼此將對方視為朋友,我們就都是一樣的人,這與你是不是望舒閣的閣主和我是不是中原的江湖人都不再有任何關係。此時,我們的身份就是彼此的朋友,很多時候看上去很複雜的事情其實也可以很簡單。”
“朋友?”
“對!朋友!”
程白秋其實對朋友這個概念並不是很清楚,在島上生活這麼多年,她的身邊只有師父、師叔伯、師姐、師妹和閣中弟子,從來就沒有過朋友。
今日與邵曦相見雖有些心動,但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應該與邵曦如何相處,男女之愛她也只在自己的師父身上看到過,而結果是極其慘烈的,她自己卻並能不清楚地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愛?
所以當邵曦說出朋友二字時,程白秋有些迷茫了,男女之間的朋友關係該是一種怎樣的朋友關係呢?這種關係是否真的能承載自己心中的那份心動?這些對於世俗之人可說是一清二楚的事,對於程白秋來講卻成了她眼下最難破解的難題。
一直有這樣一句話,“愛上一個人只需要一瞬間,而忘記一個人卻需要一輩子。”
程白秋在見到邵曦的那一瞬間所產生的心動是不是愛沒有人知道,但程白秋知道自己註定這一生都無法再忘記面前這個人了。
說起來奇怪,她與邵曦只是初次相見,從相識到現在也才不過半天時間,而心中的那種顫動卻是她此生前所未有的,那是一種她此前面對任何人都未曾有過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再有第二次。
在這一瞬間,她有種願意為面前這個人犧牲一切的衝動,願意為他付出自己所有能付出的,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也不知道當年自己的師父是否也有過同樣的感覺?她只知道若是有一天邵曦從她的面前消失了,她也許會像師父一樣過得不快樂。
可是,面對一個初次相見的人為何會有如此的感覺呢?她實在想不明白,也不願再想下去了,因為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美好,既然是美好的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去壓抑這種感覺?
程白秋暗自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可她寧願這樣錯下去,哪怕最後的結果與自己師父一樣,她也覺得自己會在所不惜,且甘之如飴。
她再次抬頭看向邵曦,面前的這個少年依然英俊。
她突然笑了,不知道什麼樣的姑娘有幸能得到他的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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