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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曦一行人來得突然,走得匆忙,唯一的差別就是來的時候是偷偷摸摸,走的時候卻是正大光明。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這一個月裡幾人一直在程白秋的陪同下生活在後山,所以當他們再次出現在前山望舒閣的廣場上時,溫雪媛及望舒閣一眾弟子雖然對他們已經沒有了敵意,但依然是覺得陌生。
在她們心中邵曦幾人頗為神秘,來的時候在前山鬧騰了一下,然後這一個月便再也沒見人,只知道幾人在後山修煉,而且這兩天鬧出了很大的動靜,貌似有人與她們閣主一樣突破到了“化氣境”,因此當溫雪媛等人再次見到邵曦時,眼中多出了幾分敬畏。
當初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少年竟是與她們閣主同境界的高手,想想當初自己還拿著劍去刺人家,當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羅康的船其實早在凌晨邵曦還在星月潭找衣服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之前他們下船的那片隱秘海灘,打算再偷偷地將邵曦等人接走,卻不想眼看著海灘上“呼呼啦啦”地來了一大幫人。
羅康站在他新買的那艘大船上心裡慌得一批,琢磨這幾位是不是在島上被人家給逮住了,現在是押著他們離島?那自己這個當初送他們上島的人搞不好也要挨罰吧?
但是看著看著就發覺不對勁,見雙方邊走邊聊,還有說有笑,當初吐了他一船的那個大胖子居然還牽著一頭超大號的大青牛,看這個架勢倒像是滿載而歸的樣子。
在離船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程白秋讓溫雪媛帶著閣中的弟子留在原地,說是自己有話與邵曦講,老吳和烏球兒也識相地先趕去了羅康的船,那麼大一頭牛想弄到船上去可沒那麼容易,還得跟羅康一同想辦法。
邵曦與程白秋二人站在海邊的沙灘上,看著一波一波的海浪衝刷著面前的沙灘,一時之間竟都沉默了。
這一次盈月島之行,在島上呆了足足一個月,邵曦一行幾人收穫了太多的意外驚喜,而程白秋卻只留下了滿心的遺憾。
邵曦其實心裡什麼都清楚,卻又什麼都不能說,除了一些感激的話之外,其他的話他真的不敢多說一句,因為他怕傷害到程白秋本就已經有些脆弱的內心。
而程白秋同樣也什麼都不能說,她是望舒閣的閣主,她必須要做出表率,要守著望舒閣的規矩,連自己的師父都只能含恨而終,自己又能做出什麼改變呢?
所以此時的二人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程白秋從腰間掏出了邵曦送給她的那顆雲霞琉璃珠,舉過頭頂迎著陽光,此時那琉璃珠光彩奪目,呈現出了它最美的樣子。
程白秋看了一會兒,將拿著琉璃珠的手收了回來,捧珠在手對邵曦說道:“這是我有生之年見過最漂亮的東西,雖然我知道它並不一定是這世上唯一的一顆,但它卻是我唯一的一顆,很開心你將它留給我!今後看到它,便如同看到了你。”
邵曦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對程白秋說道:“這實在沒什麼好珍貴的,除了好看沒有任何用處,此次來盈月島太過匆忙,也只送了你這些,沒能再留下什麼。”
程白秋笑了,笑得正如此時的陽光一般燦爛。
“不!你還留下了最好的輕雲碧海映月明,今後若是想念你了,我便看看這琉璃珠,再施展出這一招劍式,算是回想這段相處的時日吧?”
邵曦此時心中也十分感慨,與程白秋相處的這一個月,雖與她的交流並不是很多,也很少說些廢話,但邵曦感受得到這個大自己六歲的女子心中對自己的愛慕之情,否則她不可能如此地放任自己帶著老吳和烏球兒就這麼在落星河畔放肆地修煉,更加不會允許自己踏入望舒閣的禁地在星月潭修煉。
她對自己所有的縱容,都是源自她的內心中對自己那份不可言說的感情,只是這份感情註定是得不到回報的,無論是從主觀還是從客觀二人都註定不可能有任何的結果,但縱使是這樣,程白球依然做得義無反顧,似乎從未奢求過會得到什麼回應。
邵曦雖然心中清楚,卻也的確不敢做出任何的回應。
面對程白秋這樣的女子,他不敢,也不可能有任何非分的想法,更別說前有葉紫鳶,後有梅若嫣。
邵曦算不上是一個多情的人,更談不上是一個風流的人,他對之前在自己生命中出現過的女人,不論生死都揹負著某種責任,就算是為了這份責任他也不能夠對眼前這美若天仙一般的女子有任何的想法。
程白秋的愛而不得是痛苦的,其實邵曦的不敢去愛才是更痛苦的,就算自己什麼都沒做,卻依然對程白秋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
有的時候,人!並沒有做錯什麼,卻依然會造成不好的後果,這中間沒有誰對誰錯,只有願意和不願意。
邵曦此時不知該如何安慰程白秋,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安慰,但邵曦實在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
憋了半天,最後終於說道:“關前輩的事情就交給我們,我答應你一定會有個結果,剛才老吳也去了沈前輩與關前輩的墓前做出了承諾,這件事情你可以放心。事情辦妥之後,可能我沒辦法親自過來,到時候我會安排老吳再來一趟盈月島。我不知道此生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但是我會一直期待這一天,假如有一天你離開盈月島前往中原一定記得讓人捎信給我,我很期待能有機會與你再次共創一式。我走了,姑娘你多多保重!我們有緣再會!”
說完,邵曦轉身登上了羅康的那艘新船,程白秋不自覺地在邵曦身後追了兩步,又似乎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收住了自己的腳步,只是眼巴巴地看著邵曦上了船。
船頭調轉,向海中駛去。
邵曦與程白秋隔船相望,邵曦從船頭沿著欄杆一直走到船尾,直至被船尾的欄杆擋住。
兩人就這樣彼此對望著,距離越來越遠,這越拉越遠的距離到最後將是遠隔天涯。
看著邵曦的船越行越遠,程白秋終於忍不住向海邊追去,一直追到自己的雙腳被海浪淹沒,她就這樣站在海水中一直看著邵曦越走越遠,任憑湧上來的浪花打溼自己的裙襬。
邵曦也並未對她揮手,只是靜靜地看著,直到最後彼此從對方的視線中消失。
這正是:
仙女島上望舒閣,
汐月亭前落星河。
天生白秋香玉骨,
碧海銀花染素羅。
邵曦與程白秋的相遇其實註定是種必然,從十年前老吳前來盈月島盜取秘籍和那兩把刀的時候便已經註定了,只是邵曦沒想到他與程白秋之間會產生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愫,短暫而含蓄,純潔而深沉。
無論這種情感在內心之中如何的翻騰,此時都已結束了。
雖然彼此註定在對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但從此二人的生活終究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表面上看去就像一切從未發生過。
邵曦此時心中感到一陣氣悶,於是走到船頭一屁股坐在甲板上,任憑海風吹著自己的臉,一聲不吭。
老吳瞧了邵曦一眼,什麼都沒說,輕輕地搖了下頭又獨自喝起酒來。
船又朝著籠灣的方向駛去,雖然羅康的新船比以前的舊船快了不少,可仍是需要一天的時間。
當邵曦的船從程白秋的眼中消失,她的眼眶突然間紅了,眼中噙著不甘的淚水,卻始終強迫著自己沒有讓它流下來。
程白秋就這樣一直望著邵曦遠去的方向,在海邊一直站到了天黑,直到溫雪媛跑過來勸了好幾次,她才轉身返回望舒閣。
從這一天開始,程白秋不再住在望舒閣中,而是搬去了後山。
自此之後,望舒閣的弟子每天在前山修煉之時,都會聽到後山那如同開山炸石一般的巨響。
時間久了,弟子們都知道那是程白秋又在修煉那招輕雲碧海映月明,她們的這位閣主彷彿魔怔了一般,每天不知道要修煉多少次,搞得弟子們都在私底下議論著若是哪一天閣主對誰用了這一式,那一定是夾帶著極大的怨氣。
而後山那片三面石崖的小空地,到最後也變成了一塊大空地,三面的石崖幾乎全部被程白秋這日積月累的轟擊夷為平地。
這盈月島落星河畔的汐月亭從此也成了唯一能找到程白秋的地方,她一直守在那裡,也是守著那段回憶,守著那份思念。
她如今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師父沈林月當年所承受的痛苦,只可惜,她遇到的是邵曦,而不是關玉城。
沈林月沒有等到自己最終想要的結果,而程白秋卻連開始的機會都沒有,可她也同樣是幸運的,因為她遇到的是邵曦。
邵曦懂得不給她希望便是保護她,愛而不得的痛苦遠遠不及彼此相思卻無法相守的痛苦,她因邵曦而痛苦,而邵曦卻只讓她承受了那份最輕的痛苦。
不給她希望,便永遠都不會讓她失望,這難道不是邵曦對她的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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