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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微風吹過,好像拍到什麼物體,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景羽的呼吸瞬間停滯,他沒有急著開槍,而是望著前方,目不轉睛。
發現是虛驚一場後景羽才收起火銃,領著陳雪韻沿著街道向下走,這裡的佈局整體上與霧陰縣相似,細節處卻有所不同,剛才的縣衙也消失不見,變成某人的大宅子。越過一座座屋宅,可以看到縣城的另一頭隱約有紅光一閃而逝,兩人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向前邁出幾步,面前空間突然開始波動,他們再次回到剛開始的位置。景羽不信邪,他換個方向繼續前進,又是空間波動,回到原點。
怕是遇到鬼打牆了,景羽想著,他試著用手去觸碰,結果撈到一團空氣,這個鬼打牆還得是整個人過去才會觸發。難道是為了防止人類進入它們的領地?就在兩人惆悵之際,遠處的紅光不知何時來到這條路的盡頭,景羽拉著陳雪韻躲在牆角,那紅光越來越近。
陳雪韻探出頭定睛一看,發現是幾個小鬼各自撐著一盞紅燈籠,在前頭帶路,而後頭是四個壯士抬著一座轎子,轎子後跟著數不清的鬼。
“剛好撞上有地位的鬼出街,這下倒黴了,要是被發現,我們沒活路。”景羽抱怨道。
陳雪韻眯著眼,觀察片刻:“不對,它們沒往這邊走,倒是把附近的結界都解開了,現在我們可以出去。”
兩人等到一行鬼走遠,鬼鬼祟祟地跟上去,站在隊伍的末端,假裝也是來遊行的鬼。
隊伍後頭有隻鬼發現兩人,湊上來問道:“沒見過你們啊?你們身上人的氣味怎麼這麼重?”
景羽心虛地解釋道:“我們倆沒死透,屍體都還是熱乎的,看這個隊伍熱鬧就跟過來看看。”
“哦。”那隻鬼眉心蹙了蹙,沒有多問。
隊伍突然停下,心虛的景羽沒有發覺,繼續向前走著,撞倒前面的鬼。
“會不會看路!滾遠點!”前面的鬼吼道。
“抱歉抱歉。”景羽弓著腰道歉,退到一旁。
剛才搭話的鬼又靠過來,好像要跟兩人混個臉熟:“新來的,你們不知道鬼市吧?”
景羽和陳雪韻對視一眼,茫然地點頭。
“前面轎子上坐著的可是大人物,今天來鬼市做買賣,可惜轎子不讓進,只能走進去。既然那位不坐轎子,那我們就有時間去閒逛,我好歹來過幾次,需不需要我給你們帶路?”這位鬼試探性地問道。
景羽聽完立刻搖頭:“我沒錢,我怕出不來。”
“瞧你這話說的,鬼市注重的是以物換物,沒冥幣也可以交易。”想當導遊的鬼勸說道。
陳雪韻倒是對鬼市很感興趣,他本來看到景羽拒絕都有點小失落,現在聽完導遊講解,又燃起希望。
“那行吧,麻煩你帶路。”景羽躊躇不定地說道。
兩人一鬼等到隊伍全部進去後才跟上,穿過一道破敗的木門,四周的景色開始急速旋轉變化,接著景羽就聞到苔蘚的氣味,低頭一瞥,自己不知何時站在爬有青苔的石板路上。
鬼市跟人間的集市一樣,有店鋪攤販,掛著燈籠招牌使勁吆喝,路上也有很多鬼在遊蕩,景羽抬頭望去,漆黑的夜空中散落著微黃的孔明燈,這裡沒有月光。
一路走過去,商品也是琳琅滿目,很多攤販都會賣些稀奇貨,比如張牙舞爪的面具,蛟龍的眼珠,各種生物的內臟,骨頭雕刻成的工藝品……
以物換物,可是景羽該用什麼物去換……他翻找自己的衣兜行囊,裡面並沒有什麼能引起商人興趣的物品。陳雪韻此時看中一款商品,不愧是讀書人,要買也是買筆墨紙硯,而他現在挑中的是一支毛筆,表面平平無奇,一旦用手握住,它就會不停分泌墨汁,直到浸溼整個筆頭。
這支筆確實不錯,可以省下一筆買墨的錢,原理應該跟靈力火銃類似。
不過景羽好奇陳雪韻會用什麼去換取這支筆。
只見他從兜裡取出紙,鋪平在地上,用無限墨水的毛筆洋洋灑灑寫下一首詩,專門宣傳這個攤位,並遞給老闆。老闆很滿意,竟然大方地將筆賣給陳雪韻,陳雪韻笑著收起筆。
“這樣也行?”景羽目瞪口呆地問道。
陳雪韻驕傲地挺直腰背:“鄙人發現這位老闆有在讀詩集,推測出他對詩詞很感興趣,於是靈思泉湧,贈予他一首自創詩,以此換取商品。”
導遊這時從前方掉轉回來,激動地說:“前面有一家店鋪在賣古戰場收來的兵器,你們一定要去看看,那些寶貝可遇不可求啊!”
景羽差點踉蹌一下:“我沒錢,買不起這些寶貝,為什麼還要去看。”
“這種寶貝一旦被富豪買去收藏,那幾百年都不會出世,我們在邊上看一眼,都值。”導遊拽著景羽。
景羽總感覺這其中有貓膩,不過還是跟著導遊往前走。
……
宋潛趕到縣衙,直覺告訴他,縣令出事了。宋潛連忙跑到書房,發現此時書房門口被人群圍著水洩不通,勉強擠進去,發現縣令也變成那戶人家一樣的乾屍,不過是趴在書案上,而不是吊在大梁上。
莫非邪祟知道縣令請人來幫忙,氣急敗壞下殺人滅口?宋潛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各種可能性。他推開人群,連忙跑去公堂,看向大門口,八卦鏡還在。這邪祟似乎只專注於殺人,難道它只是剛好想殺縣令,而不是阻撓三人的進度。
宋潛取下八卦鏡,用布包住銅錢劍,別在腰間,回到縣令的書房,用八卦鏡吸取殘存的煞氣來定位。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宋潛繞著縣令走了一圈,飛奔出書房。
的確有一處店鋪熱鬧非凡,景羽被導遊拉到店鋪門口,導遊就鬆手擠進人群,自顧自地參觀。他本來想離開,不過餘光被一把大劍吸引住,這大劍長七尺,無鋒無刃,吸引他的不是大劍的外表,而是上面刻的字——“丹青”。
古戰場,丹青,這兩個詞相互關聯起來通通指向一個人,坐在塔樓中喝茶的顧丹青。景羽不知道顧丹青的真實年齡,但是以妖族那橫跨時間長河的壽命,基本可以確定這是顧丹青早期用過的兵器。
而掌櫃的講解,也坐實景羽的猜想。
“各位客官,咱們移步此處,來觀賞這把傳奇人物所使用的兵器。相傳早在六百年前,妖族有一位十等境界的戰士,妖族冊封為青王,他的兵器正是這把重達八百斤的大劍,名為丹青。如果說青王你們也許不知,但是他現在使用的名字放眼整個大臨都是赫赫有名的,朝廷唯一一位妖族官員顧丹青!”
景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從沒想過塔樓內的儒衫書生是妖族的十等強者,甚至還是青王,如此顯赫的地位讓他過一輩子幸福生活是沒問題的,但為何顧丹青依舊來到中原,在人類王朝當小官呢?
“十等境界?可是現在整個天下,最強的不是隻有九等通玄境嗎?”有一位客人發問。
掌櫃嘆息一聲:“那是因為九等之後,想要繼續修煉,就要參悟天地法則,可是天地法則自古以來都是毫無規律,更何況到達這種境界的強者大多隱居,沒有前輩指點,這條路註定艱難坎坷。所以顧丹青當時憑藉自己毅力突破十等境界,整個妖族上下舉國歡慶。”
那個客人還不滿足,繼續追問:“顧丹青現在在大臨,擁有這樣一位強者,大臨吞併妖族指日可待啊!可是我看大臨一直沒有出手,那顧丹青也極少露面,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顧丹青只有六等天劫境,他的修為早就一落千丈。沒人知道原因,估計這位往日陪他出生入死的夥伴,他都拿不動了。”掌櫃的視線停留在那把大劍上。
“景羽,別發呆了,鄙人看到宋兄的訊號了。”陳雪韻拉扯景羽的衣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遠處空中的火球。
……
宋潛向上丟擲符紙,站在他對面的是一位被濃重的黑氣所包裹的人。不過這個人長著三臂四眼,不懷好意地看著宋潛,歪頭咧嘴。
景羽回過神,也注意到訊號,他拔出火銃,催動符紙,帶著陳雪韻遁走。來到相同的位置後,景羽左顧右盼,沒有找到宋潛的身影。
“宋兄估計在陽界,也許是邪祟的力量很強,突破限制,讓宋兄的符紙傳遞到我們這邊。”陳雪韻推斷。
在兩人面前,站著一模一樣的怪物,三臂四眼,笑容詭異。
宋潛收起八卦鏡,抽出銅錢劍,冷笑道:“每次都逃這麼快,沒想到被我發現了。”
邪祟沒說話,眼神陰冷,被宋潛激怒,咆哮地衝上前,一拳擊出。宋潛在劍上附著真氣,擋住邪祟的攻擊,但他被衝擊產生的力量推著後退幾步。宋潛心下一驚,這邪祟恐怕跟他同個等級。
銅錢劍的質量不如宋潛的飛劍,但是飛劍驅邪能力有限,如果被邪祟的煞氣侵蝕,那麼會失去原本的靈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宋潛尋找周圍可利用的物件,他不是武夫,拼力量是對不過面前這頭三臂怪物的,需要智取。
邪祟見這個人類遲遲不進攻,愈發囂張,腳尖點地,三拳連續擊出,速度快出殘影。而宋潛使用分劍術,將銅錢劍分離出好幾把,不斷抵擋邪祟如同暴雨般的攻勢。
宋潛趁其不備,跳上屋頂,反握劍柄,默唸咒語,銅錢劍刃開始凝聚綠色的光團,變成劍的形狀。邪祟打碎所有劍的分身,也爬上屋頂,將身上的煞氣壓縮在胸前,向前推出。宋潛眼眸閃過一抹光芒,將銅錢劍插入屋頂,一道三丈高的綠色劍氣拔地而起,斬斷煞氣球。
劍氣並沒有消散,而是繼續前進,邪祟只能伸出所有手臂抵擋,身軀顫抖。宋潛利用屋頂的高低差,遮擋邪祟視野,閃身到邪祟背後,一劍豎劈,劍氣浩蕩,將邪祟分割成兩半。
銅錢劍也完成使命,逐漸崩解,黯淡無光。
而景羽和陳雪韻被傳送回陽界,宋潛看到二人,上去迎接,卻發現景羽面色蒼白,昏迷不醒。陳雪韻則癱坐在地上,嘴裡唸唸有詞,神情恐懼。
在這之前,兩人遇到了相同的邪祟,景羽毫不猶豫對其扣動扳機,靈氣子彈射出,邪祟隨意地拍打,如同驅趕蚊蠅。陳雪韻使用景羽的符紙,發射火球,但是都被邪祟周圍的煞氣吞噬。
“該死,僅有的攻擊都無效。”景羽的雙手顫抖著,他面如死灰。
邪祟似乎不急著殺掉兩人,高興地在原地跳舞,三臂瘋狂舞動,動作詭異而癲狂。陳雪韻再次甩出兩張符紙,都是雷電符,一碰到邪祟的煞氣,依舊石沉大海。
景羽徹底絕望,他不停扣動扳機,對著邪祟傾斜火力,陳雪韻配合著進攻,兩人明知於事無補,也要將手中所有手段使出,哪怕刮掉一層皮也行。邪祟的舞蹈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每個動作都恰好躲過兩人的攻擊,它的頭垂在一個誇張的角度,腰椎旋轉一百八十度,在地上爬行,跳躍。
短短半柱香時間,景羽的火銃失去所有靈力,槍上靈力紋路失去光澤,他重新背到背後,向天空丟出三張符紙,傳送訊號。
邪祟停下舞蹈,戲謔地看著面前兩個手足無措的人類,兩腿一蹬,達到風速。陳雪韻只看到邪祟消失在原地,接著便被一陣風颳倒,躺在牆根。而景羽沒有反應過來,腹部便傳來劇痛,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被一隻烏黑髮青的手洞穿,血液被邪祟吸收,煞氣被注入到體內。他抬頭苦笑,對著邪祟豎起中指,倒在血泊中,雙眼模糊。
邪祟正想補刀,突然感到渾身乏力,顯然陽界的分身被毀,它不捨地看著地上的兩人,潛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景羽聽到陳雪韻的哭喊,自嘲地笑道:“看來是我烏鴉嘴了,這邪祟真能吃了我倆。”
用盡全力說完這句話,他的意識逐漸消沉,像淹沒在大海里,一切朦朧,連微光都無法穿透。
最後的記憶是眼眶泛紅的凝曲,他只是微笑,當作死前的幻想,轉身走進無邊黑暗之中。
四人待在客棧的房間內,沉默不語,床上躺著昏迷的景羽,他的上半身半裸著,露出駭人的傷口,整個腹部幾乎被洞穿,裡面的腸子都被攪碎,胸口處佈滿密密麻麻的黑線。略懂醫術的陳雪韻簡單處理傷口就包紮起來,他全程不敢去看那個深邃的洞。
床邊跪坐著哭紅眼的凝曲和喬絮,宋潛沉默的看著窗外,一碗接一碗地喝著酒。等到凝曲和喬絮情緒平穩下來,宋潛揉揉發酸的鼻尖,說道:“現在只有一個地方能救他,揚州的茅山,那裡有道長,他能驅除煞氣,並且提供修補肉體的丹藥。我踩飛劍大概一日就能來回,你們在這裡等著,如果兩日左右我沒回來,那麼去寶柒縣,那裡離蜀山最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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