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祛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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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想起胡不歸中了陰月蟾蜍之毒的慘狀，心中起了惻隱之心：“你繼續講。”

月灑清輝，樹影融入空明。蕭雨薇看著如水月色，慢慢道：

“這種毒叫蝕骨汙金毒。一旦發作，半個時辰內人就會化為血水。我的後脖脊椎，被人植入了這樣的毒藥。每隔一個月，我便要去那人手裡拿取暫時緩解毒素的藥物。”

陸淵皺眉道：“什麼人？為什麼給你下毒？”

蕭雨薇輕咬貝齒，半截紅唇被咬出淡淡的牙印。

她說道：“那人要修煉邪法，需要抓取活人來吸收活氣。因為種種原因，他不便親自出手，所以給我下毒，讓我帶著面甲，逼我去為他辦事。”

“啊！原來之前許多起年輕人無故失蹤的案件，都是你們搞的鬼！”陸淵騰地站起來，怒道，“你這個雙手沾滿無辜鮮血的妖魔！”

蕭雨薇慘笑一聲：“我也想一死了之，但我答應過我兄長，要幫他完成遺願。他……他在五年前妖潮入侵時，死在九頭妖帥手中。因此我立誓一定要殺了那怪，為哥哥報仇！”

看著眼前這個冷豔動人而又身世悲慘的女人——她是為虎作倀的女魔頭，又是立志斬妖除魔的將軍。一時間，陸淵有些猶豫了。

但直覺告訴他，下毒的那人一定和鎮妖塔有莫大的關係！

“蕭將軍，你去清瀾山抓狐妖，也是那人的命令嗎？”

“是的。”

蕭雨薇輕輕的一聲回答，在陸淵心中不啻九天雷震！

果然如此！

找尋多時的人，終於要露頭了！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聲音微顫地問：“姐姐，你可以告訴我，是誰給你下的毒嗎？”

蕭雨薇轉過頭看著他，決絕地道：“不可以！”

“為什麼？”

“一旦洩露這個秘密，那人就不會給我解藥。我現在……還不能死！”

蕭雨薇眼眶微紅，仿若海棠初雨，美得令人心痛。

陸淵想了一下，道：“你是怕毒發身亡？”

“嗯。”

陸淵試探著問：“他的修為總可以說吧。”

“三階。”

聽到這裡，陸淵鬆了一口氣，笑道：

“那要是我幫你解毒呢？”

蕭雨薇也搖頭笑道：“不要開這種玩笑。蝕骨烏金毒只有那人才可以解。我曾嘗試用玄氣把毒逼出來，但每次只能逼出一小點。那毒灶在我後脖，我逼出多少毒，它就產生多少毒，完全沒法根除。每次對它用力，我全身都會受到反噬，差點把命丟了。”

陸淵暗道：那殺害師尊的兇手，對自己手下都如此狠毒，當真禽獸不如！

他馬上做出神氣十足的樣子：“我海家祖輩是蠱師，專修解毒之道，什麼毒沒見過？雖然我是妖師，但蠱師的手藝我可沒落下。”

“海山，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萬一出了點差錯，這毒立刻就會發作。”

“姐姐，你現在的命就是捏在別人手裡。哪天那人不要用你了，隨時會不給你解藥，到頭來你還是個死。反正早晚是死，不如死個乾脆痛快，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蕭雨薇想起這麼多年來的遭遇，心意難平。

她雙拳緊握，低頭思索良久，最後堅定地道：“兄長庇佑！海山，來吧！”

她盤腿坐在榕樹下，陸淵也在後面坐好，將雙手掌心放在她後脖毒灶處。

“準備好了嗎？”陸淵問道。

“嗯！”

陸淵慢慢運起玄氣，將其小心翼翼地探入毒灶之中。

那毒灶碰到外來玄氣，猛然發生反噬，立刻釋放出高濃度的毒液。

毒液瞬間傳遍蕭雨薇全身！

她覺得無法呼吸，不停喘著粗氣。

整個臉和脖子很快變成紫色。

陸淵一看勢頭不對，立刻停下。

這烏金毒，有點棘手。陸淵暗道。

他想了想，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個，姐姐，我還有個辦法。”

蕭雨薇虛弱地道：“直接說。”

“我幫你……吸出來。”

蕭雨薇的肩膀微顫了一下。

一會兒，她嘆了一口氣，脫下了盔甲，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黑色緊身衣。

陸淵坐在她後面，看到她完美的背部曲線，有些不好意思。

她摘下頭盔，髮簪早已破碎，那頭長長的秀髮如瀑布一般洩了下來。髮香混合著汗水的氣味迎面而來。

這是成熟女人特有的氣息，陸淵臉開始發紅。

蕭雨薇將青絲拂到一側，把手放到衣服後領，用力一撕。

“嚓！”

只聽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她那如雪般潔白剔透的後頸，便完全呈現在陸淵面前。

看著眼前的那一片雪白，陸淵的心陡然狂跳起來。

“怎麼？怕了？姐姐……又不是老虎，會吃了你不成？”

“什……什麼話，我海山是抓妖的，連妖怪都不怕，還……還會怕了你？”

“那你還等什麼？”

陸淵臉色通紅，目光慢慢回到她的雪頸。

那脖子乍一看去一片雪白，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有一個綠紫色的三指大小的圓塊藏在面板下。

蕭雨薇問：“看到毒灶了？”

“是的。”

“它看起來是在面板附近，其實已經滲入我頸骨。動手吧！”

陸淵上身靠了過去，扶著她的香肩，張開口，顫抖著咬向毒灶。

“啊……”蕭雨薇不由自主地輕叫一聲。

陸淵立刻退後，忙不迭地道：“弄疼你了？”

“沒，你自己小心點。”

陸淵心一橫，再一次咬住毒灶，輕輕將毒往外吸。

因為沒有外力玄氣的入侵，毒灶顯得非常文靜。

他稍微用力一咬，將她吹彈可破的面板咬破了一點。

唾液順著牙齒，在玄力精妙輕微的傳送下，一絲一絲地滲入毒灶周圍。

陸淵之前吃了毒丹後，唾液中也含有劇毒，毒灶自然放鬆了警惕。

唾液慢慢將毒灶圍了起來，而毒灶卻仍舊怡然自得，沒有任何反應。

陸淵感覺毒灶穩定下來後，立刻緩緩轉動丹田，全身玄氣開始執行。他的身體像是一個旋渦，不斷吸收著毒灶內的毒素。

毒灶完全不知道它已經被毒素麻痺了。溫水煮青蛙一般，它被慢慢吸出，而自己毫無警惕。

那烏金毒極澀極苦，又腥臭無比。陸淵強忍著噁心，慢慢將這些毒素吸入口腔。

感受到一定量的毒素進入口中，他立刻挪開嘴唇，“噗”的一下把毒素吐掉。

“嘶……”地面上立刻被烏金毒腐蝕出一個三指見方的坑，青煙繚繞，惡臭難當。

成功了！陸淵心中狂喜。

但蕭雨薇忽然身子一軟，“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變得更加紅紫。

陸淵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那毒灶在嘴唇離開的瞬間，忽然清醒了一下，立刻報復性地分泌出劇毒。

他旋即張嘴又咬住剛才的地方，唾液再次緩緩進入蕭雨薇面板。

她的狀態好了一點。

陸淵心裡暗罵自己：小鬼，還是輕敵了！

他再次運起玄氣，將毒灶中的毒素繼續吸入口內。

不過，這次他不再吐掉，而是直接將它們吞了下去！

蕭雨薇感受到毒液的去向，她掙扎著說道：“你……會死的！”

“唔唔唔……”陸淵咬著毒灶，不好說話，只能哼哼。

“傻呀，你！快……停下！”蕭雨薇輕輕扭動香肩和玉脖。

忽然，她雙肩傳來的巨大的力量將她定住，提醒她不要亂動亂說。

一縷縷毒素從毒灶中緩慢且持續地被陸淵吸入口中，然後全部吞下。

她被這股霸道而又溫柔的力量按住，眼淚如決堤的河水，從緊閉的美目中不斷湧出。

胸前、地面都被熱淚浸透。

心中的藩籬在陸淵面前土崩瓦解。

那毒灶在消融了大約三分之二的時候，驟然發覺事態不妙。它四處亂撞，發狂一般放出巨量毒素。

陸淵彷彿入定老僧，咬著脖子巋然不動。

毒灶活動得越來越激烈，似乎要跳出面板，與陸淵拼個魚死網破！

而陸淵，依舊堅定地吸收吞噬著它。

一個時辰後，毒灶掙扎著放出最後一縷毒素，徹底灰飛煙滅！

“噗通！”蕭雨薇和陸淵同時往前栽去，昏倒在榕樹下。

夜雀呢喃，蟲聲一下又一下，叫得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