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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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在山腳一座孤墳之上。

陸淵看著遠處黝黑的連綿的山脊，心緒如潮。

良久，他對著墳墓磕了一個頭，沉聲說道：“蕭姐姐。有令兄在你身邊，我也放心很多。你在那邊一定要好好的！陸淵也會好好活著，待掃平群妖之日，再來看你……”

他喉嚨像堵了什麼東西，再說不下去了。

柳芊芊也跪下磕了一個頭，眼淚像碎鑽一樣撲簌簌不斷落下：“蕭姐姐，我……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小聲哭了一會，她擦去眼淚，平復了一下情緒，輕聲問：“陸哥哥，接下來怎麼辦？”

陸淵站了起來，撥出一口氣：“終於為師尊報了仇，我要把這個訊息告訴他老人家。上次玄天宗消失，我還要去一次看看。另外，我的古泉劍碎了，還得找一把趁手的長劍。”

“武器？”柳芊芊也站起來道，“我們兵魄堂多的是。”

“不了，芊芊，”陸淵謝道，“你已經送了秋蟬劍給我。我不是貴堂弟子，而且無功不受祿，我不想只是因為和你的關係而平白得到寶劍。”

柳芊芊愣了一下，點點頭：“記得我之前跟你講過隱藏神兵的事嗎？”

“記得。打聽到線索我就去找。”

“我也要去！”柳芊芊一臉期待地看著陸淵。

“路途艱險……”

柳芊芊打斷了他的話：“不會拖累你的。我們連上官老賊都幹掉了，還怕什麼呢？我想接著去歷練。”

陸淵知道她的性子，想了一想，只得點頭：“那這樣吧，我們互留尋蹤玉。我先回玄天宗找師尊，你回兵魄堂休整。等我事情辦完了，咱們再去尋找兵器，你看怎樣？”

“好！”

兩人又對著蕭雨薇的墳墓拜了三拜，互相道別後，各自離開。

…………

修為提升後，陸淵用符文行走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在休息時，他捏碎了狐族族長留給他的淡青色小玉石，將此事對著玉石破碎後飛出的一張金色卷軸簡單地說了出來。

那捲軸在陸淵講完後迅速一收，立刻直衝雲端，不見了蹤影。

接著，他用神識開啟了上官愚的黑紅色容戒。

戒指中有一大堆五顏六色的玄石，五本鬼師修煉的功法玄術。陸淵有些無語地看著這些秘籍。那些都是鬼師職業秘籍，至少是三階鬼尊才能修煉。他決定以後拿去跟別人交換。

不過另外有一本《劍遁術》，他往後倒是用得著。三階八星時，他便能學御劍飛行。而“劍遁”的玄術能讓他的速度更快。之前的戰鬥，上官愚來不及劍遁便被陸淵擊殺，這也讓陸淵留了份警惕——勝敗總在一瞬間轉變。

還有一本《九幽傀儡經》，似乎是煉魂與煉器的秘籍。他覺得這東西可能對郭樸有用，決定不將其交換出去。

陸淵又將神識往戒指裡探去。裡面有一些灌注了魂魄的武器和法器，都是妖師無法使用的。在上官愚死後，這些東西中寄宿的神魂都煙消雲散，因此它們徹底失去作用，變成一堆破銅爛鐵。

不過角落裡的一個戒指引起了他的注意。

戒身用漆黑的烏金製成，上面鑲嵌了一個淡青色橢圓形的寶石。那寶石隱隱發出毫光，似乎與人的呼吸相契合。

他不清楚這戒指的作用，不敢貿然佩戴，於是將其小心翼翼地收好。

最後還有一面沉重的灰綠色護心鏡。

這鏡暗湧玄氣，雖主人死去，但絲毫沒有影響它的功效。

這個東西過於沉重，還是留給芊芊吧。陸淵想道。

他將乾坤袋裡的東西全部傳入到容戒之中。這種帶有儲藏法陣的小法寶，比起乾坤袋來好用不少——想取出物品時，不用再去拍腰間的袋子，只要微屈手指，那物品就會瞬間出現在手中。

一路上，他腦海中總是浮現蕭雨薇的音容笑貌。

雖相處時日短，但二人出生入死，不久前還一起回過玄天宗，而此刻在重回宗門的路上，卻已是天人兩隔。

一種悲慼之情油然而生。

陸淵搖搖頭，看著遠方的高山叢林：

我要努力活下去，將擋在路上的敵人全部斬殺！

走了六七日，終於來到玄天宗所在的山峰腳下。

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驀地湧上心頭。

他心中又是興奮，又是傷感，還有一絲忐忑：

上次來時，玄天宗消失了。這次還會不會在？

往山門方向走了一段，陸淵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升階後，他的眼睛比以往看得更遠。他看到山腰之上，隱隱閃出的不是玄天宗的藍黑色旗幟，而是黃白的顏色。再仔細一看，居然是——仙籙門的！

陸淵頓感不妙：玄天宗難道已經……？

他立刻往回撤退三十里，找了一個極為隱秘的山洞，用胡不歸教他的防護陣法隱蔽了洞門。在收拾好後，他排除雜念，在心中輕輕呼喚：

“師尊，師尊，您醒了嗎？”

呼喚了大約一刻鐘，一個蒼老悠長的聲音在他神魂深處響起：

“小淵，你終於來了。”

陸淵的心頓時狂跳起來：“師尊！”

清玄子的身形十分清晰地出現在陸淵腦海中。陸淵將神識匯聚於腦海，在其中也凝成了一個自己的化身。

陸淵對清玄子倒頭便拜：“師尊！您……您受苦了！”

清玄子淡淡一笑，眉宇中透露出憂慮：“免禮。我的神魂在地下修煉，已基本康復。”

陸淵抱拳笑道：“恭喜師尊！”

清玄子嘆了口氣：“何喜之有哇。小淵，玄天宗已經不在了。”

陸淵疑惑地道：“我上次來宗門，發現整個玄天宗已經消失，正想問您情況。”

清玄子低下頭去，沉默了一會，愴然道：“當日我正在鎮妖塔底修煉，看到顧南風帶著仙籙門的許多人殺到我宗。他們用仙隱大陣隱藏了我們整個宗門，以切斷我們與外界的聯絡。在陣中，整個宗門被他們摧毀！只有少數人……逃了出去。”

“啊？！”

聽到這晴天霹靂的訊息，陸淵感覺脊背發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清玄子繼續道：“因為神魂之力提升，我的神魂本體如今能離開鎮妖塔方圓五十里。今晚你見到的不再是以前的神魂印記。我之前也試圖透過印記告訴你這個訊息，但估計我們那時相隔太遠，無法聯絡。”

“那……沐蓉師姐她？”

“老夫記得，她帶著二十來個門人從後山突圍出去了。”

陸淵心裡略略寬慰了些。他憤恨道：“顧南風、王易這兩個王八蛋！小爺遲早要殺了他們！”

清玄子拍拍他的肩，用沙啞低沉的聲音道：“世間萬物，有生有滅。天道迴圈，自有定數。你一個人目前是無法撼動仙籙門的，要提升修為，隱忍待發。沐蓉他們突圍成功，說不定往後還有轉機。”

陸淵點點頭：“肯定會的。”

他眼中又立刻閃出光芒：“師尊。我已經為您報仇雪恨了！看，這是您給我的析魂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