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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婉沒再說什麼,起身告辭,離開了望湖亭,在一眾侍婢的陪同下消失在了王府後院的夜色之中。
望著那瘦削而疲憊的背影,蕭宇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他一直想要去見一見他的父王,尤其是在這段時間裡,面對各種煩擾複雜事件的力不從心,讓他心中這種想法越發地強烈。
但讓他想不到也想不明白的是,他的父王為什麼不願見他,而宮內或者皇帝對此並未做出明顯的阻礙。
他不由地嘆了口氣,感受著夜風拂過他的身體。
這時遠天隱隱傳來陣陣悶雷。天光時隱時現,似有大雨即將到來。
就在這時,蕭宇自思緒中清醒了過來。
他突然想起了陽明居還備有酒菜,正想要趕上去請長公主赴宴,或許晚上在此留宿一宿。
但他的身旁卻傳來了劉伯宣的一聲嘆息。
“真不知是國之不幸還是國之大幸,有如此一位女子撐起了我大齊的半邊天,在這與我下了幾盤棋,晚上還要回臺城參與軍機……”
蕭宇轉頭:“劉世叔不討厭她了?”
劉伯宣自嘲般地笑了笑:“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此時想想過往那些狂悖之言,真是讓人羞愧赧顏。”
蕭宇長舒一口氣:“她人挺好,劉世叔能放下偏見可見世叔胸懷坦蕩。”
劉伯宣卻沒有再笑,眉目間卻有些冷峻:“人品好與不好,與政見立場毫無關係。今日我與她飲茗對弈,暢談人生哲理,但也不妨礙因政見不同,她要殺我,或者我要殺他。”
聽到這話,蕭宇略微感到有些失望:“我原以為剛才氣氛的融洽是你與她摒棄前嫌了呢?”
“我與她本無仇怨,何來前嫌……”劉伯宣說到這裡頓了頓,“我與她所爭的是整個天下與萬千黎民百姓,當今皇帝殘暴無度,天怒人怨,需有為聖君君臨天下方可救萬民於水火,劉某必將追隨明君伐無道,救蒼生……而長公主雖賢,卻只能追隨暴君,裱糊破碎江山罷了。”
“有道明君?劉世叔要跟隨誰去伐無道呢?”
劉伯宣望著蕭宇面容變幻不定,欲言又止。
“劉世叔,我知道你一心都想推翻蕭玉衡的統治,若真的推翻了,還給黎民百姓的真會是一個太平盛世嗎?或者是一個更加混亂的禍亂時代。”
“小王爺,蕭姓子孫中並非沒有那種有驚世韜略可以力挽狂瀾之人。”
“那是誰?”
“伯宣一直苦苦追隨之人。”
蕭宇皺了皺眉:“那必然是蕭衍蕭統父子了吧!他們也出自蘭陵蕭氏,乃我皇室族親。嗯……蕭衍、蕭統父子確實都是皇帝的上佳人選,蕭衍雄才大略,銳意進取,蕭統寬厚仁德,任人唯賢,蕭衍少活二十年,蕭統多活二十年,他們所建立的國家定然是國富民強、蒸蒸日上。”
劉伯宣身子一顫:“小王爺何出此言?伯宣委身於荊襄幕府,實為權宜之計,伯宣心中真正有為明主乃是江夏王爺,小王爺年齡尚淺,魄力膽量早已在蕭統之上,蕭統金玉其外,實則闇弱,怎可與小王爺相比?”
“那蕭衍與我父王相比呢?”
“蕭衍卻有野心,但他極為能忍,若非十足把握,他必然不敢擅動……王爺心繫朝綱與普天百姓,不爭自己得失,在朝廷內外威望極高,那蕭刺史再狼子野心也得忌憚王爺七分。”
蕭宇淡淡一笑:“我不知道我父王做了皇帝會怎樣,但那蕭刺史我卻明瞭,他有能力建立一個強大的帝國,但也因自己的昏庸將一個帝國推向萬劫不復……”
“小王爺……小王爺這是何意啊……”
劉伯宣緊盯著蕭宇,此時的小王爺負手站立湖邊,那身影似乎比他的年齡滄桑了許多。
但小王爺說得很通透了,他不明白這個青年人明明深居京城,卻似乎對那位老謀深算的封疆大吏看得如此精準。
當年劉伯宣加入蕭衍幕僚的時候確實是帶有一些私心的,在他看來江夏王爺被深幽宮中隨時都會有生命之憂,小王爺又是個不折不扣的低智兒,他已然心灰意冷決定投效蕭刺史。
但相處久了,他才慢慢發現蕭衍優點與缺點一樣明顯,優點足以讓他稱霸一方,缺點卻也讓他萬劫不復,眾叛親離,而蕭宇剛剛所說正是他心中這些年來所得的結論。
蕭宇注意到劉伯宣似乎在想什麼,給他一段時間去消化,片刻之後才提起昨晚的事情,並將從昨天白天到今日回府前最後的經過都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這讓劉伯宣聽後吃驚不已!
他一直居住在鳳鳴閣的後院,從不踏出半步,蕭宇也並非每日都來拜訪,他只當蕭宇那日有事,也沒向按時送進飯菜的晴雪答應。
石斛一夜未歸,他的腦海中也曾閃出過一絲擔憂,但後來想想,兩個年輕人可能是換個地方練武去了。
卻不想蕭宇竟然為了自己那受一個陌生敵人所託之事捅下了如此之大的窟窿。
劉伯宣後背已經冷汗涔涔,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這讓他後悔不已。
他昨晚為什麼要那麼著急,若是晚幾天離開也不是讓蕭宇如此緊迫地介入此事,卻給他惹來了天大的麻煩。
“小王爺,這些時日你就別再出府了吧!”
蕭宇沒有答應,他反問一句:“那劉世叔是不是不走了?”
劉伯宣點點頭:“我暫時不走了。”
蕭宇正要高興,卻聽劉伯宣繼續說道:“從明日起,你每日晨時到我房間來。”
“來做什麼?”
“我給你授課。”
“劉世叔要教我武功?”
“教你讀書,明日從《詩經》開始。”
蕭宇張口結舌:“世……世叔,你說……你說什麼?”
“明日開始教授小王爺《詩經》。”
蕭宇有些不以為然:“《詩經》有什麼好學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劉伯宣直搖頭,此時的他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位嚴厲的老師。
“小王爺差矣,《詩經》非如此簡單,詩可以言志,可以動情,可以頌德,可以止邪,詩中自有大義,包羅天地永珍,感天地,動鬼神,上到帝王,下到黎民,都該學詩……”
“那你可以教我別的,《孫子兵法》、還有《司馬法》,有幾處疑點,我至今參悟不透。”
劉伯宣依舊搖頭:“小王爺起碼有八年的空白期,也錯過了學習的最佳機會,小王爺聰慧機敏,定能迎頭趕上,但不可沒有地基,便想著高空樓閣,不立身於天地,空有一身武藝韜略那又有何用?必須要讀書明智,不僅讀書,君子六藝樣樣要會,樣樣都要精通,王爺不在,自然由我這個世叔來教導督促!”
“這個……”
蕭宇眼珠轉動著,他並非討厭學習,而是他知道劉伯宣如此做的另外一層目的,他要看住自己,他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會是一個安分的人。
“世叔,其實我書讀過很多了,過些日子再教好不好?”
“那從明日辰時起,我便在小王爺書房等候,若小王爺當日不來,我便絕食一日。”
小王爺有些為難,他心裡還念著那個宅子。
“我府上還有很多其他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
“幾位管事自可處理,早晚兩次向小王爺稟報府中事由便可,小王爺無需處處親力親為。”
這一下蕭宇有些像霜打的茄子了,萎靡不振起來。
“知道了……”蕭宇抬眼看了看劉伯宣,“那劉世叔什麼時候回荊襄呀!”
劉伯宣感到有些好笑又好氣,他甚至覺得小王爺的心智果然如孩童一般。
“處理完京中之事,時機合適我必然離開。”
蕭宇哦了一聲,如學生般地執禮道:“世叔,陽明居備下了酒菜,請師傅移步。”
劉伯宣點點頭,昂首走在了前面,蕭宇跟在了後面。
這位一直蟄伏在鳳鳴閣的神秘人物似乎在與永寧長公主下完幾局棋後,便可以在江夏王府肆意走動了。
而在蕭宇的記憶裡,蕭玉婉似乎警告過蕭宇,劉伯宣最晚在十日內離開建康。
但看他這副架勢,確實是不準備走了。
兩人在鳳鳴閣就座,府中的下人們都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憑空而來的府中貴客。
但劉伯宣看上去並不在意,落座後與蕭宇邊吃邊說,顯然現在身體已經恢復了大半,臉上已經有了血色,胃口也出奇的好。
蕭宇想起了從朱異院落中得來的那個“手雷”,讓人去叫石斛,並屏退了在場其他下人。
兩人吃飯是分餐,各自有各自的桌案,說起話來有些不方便。
蕭宇左右看了看,離開了自己的桌案來到劉伯賢跟前。
劉伯賢有些不習慣,他平日裡對蕭宇極為慈祥溫和,但見小王爺這樣他不禁皺眉。
“君子說話坦蕩蕩,若有私事屏退下人便可,何必如此呢?”
古人重禮,蕭宇的這一系列小動作在劉伯宣看來是極為不妥的,起碼與蕭宇江夏王世子的身份是極為不符的。
作為長輩,劉伯宣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去端正小王爺的一些行為。
效益似乎並沒在意這些,依舊壓低了聲音說道:“本朝可有火藥在軍中使用?”
“火藥,那是何物?”劉伯宣不解。
“劉世叔可聽過一個配方,一硫二硝三木炭?”
劉伯宣撫須思索片刻:“那是道門中人常用的配方,若有熟識的道門中人可以去問問。”
蕭宇立馬想到了陶弘景,自打那日相遇,被帶到範雲在雞籠山山中的草堂開始,他那不平凡的生活就此開始。
有時間的話真該去找找那位“山中宰相”,或許真能在他那裡探聽到什麼。
兩人說話間,石斛自外面走了進來,看到案桌上的美食,他眼睛一亮,拿手比劃著自己正餓著呢,要坐下來吃飯。
“石斛,東西還在身上嗎?”蕭宇問。
石斛趕忙點頭,將那奇怪的“鐵疙瘩”拿了出來,放到了桌案上,埋頭去吃自己的了。
蕭宇將那物件遞給了劉伯宣:“就是這個,劉世叔可見過?”
“這就是火藥?”劉伯宣狐疑地望了眼蕭宇又低頭去看那個“鐵疙瘩”了,“這個該如何使用,投擲的話只能如石頭一般,沒有弓弩殺敵的威力大,看樣子這東西生產工藝相當複雜……在軍中這實際作用不大,想要投遠必然需要那種臂力過人者方能投擲接近長弓。”
“這東西扔出去確實沒有弓弩遠,他也無需投得那麼遠。”
劉伯宣搖搖頭:“那這東西確實無用。”
“但他可以落地開花,彈片飛濺出去殺傷的可就不是一個人了,或許是十個八個。”
劉伯宣呵呵一笑,一旁正在吃飯的石斛也開始哈哈大笑。
蕭宇皺眉道:“你們不信我?”
“小王爺,戰場廝殺需要統帥佈陣,戰士用命,捉對廝殺,直到將對方殺到潰敗,並非旁門左道奇異淫巧之物可以左右戰局。”
“可記得同夏裡大火?”蕭宇認真問道。
劉伯宣點點頭:“記得,那日小王爺為救長公主陷入險地,伯宣和另外一位將軍及時趕到,才沒讓慘況上演。”
“正是,劉世叔可知道那日大火是如何產生的?”
劉伯宣皺著眉思忖了片刻:“我追蹤那些刺客,我也曾追尋過他們,連他們都不知道,莫非是鬼神之術造成的?”
蕭宇搖搖頭:“不對,正是此物,火藥?”
劉伯宣再次掂量起了那枚沉重的“鐵疙瘩”:“怎麼可能,它會引起大火?”
蕭宇要過了那枚“鐵疙瘩”:“我姑且叫它手雷,它裡面承載的東西除了那份按比例配置的火藥,還有鐵砂松香或者其他一些易燃物品,只需要一個引線就可以讓它爆炸,釋放出你們前所未有的威力。”
“至於這枚手雷……”蕭宇看了看,橢圓形的球體上有一個凹槽,凹槽容得下一根手指,裡面有個暗鉤似乎可以拉動,“快看,機關就在這裡,只要一拉動這個暗鉤,扔出去它便可爆炸。”
蕭宇說著將手雷遞給了劉伯宣,劉伯宣眯眼看過之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石斛好奇,方才手裡的大碗,也圍過來要看。
“這東西一定要小心保管,若出了問題……”
蕭宇正說到這裡,只見手雷後面開始冒煙,它正被石斛拿在手裡,石斛一臉委屈地比劃著,他似乎按照蕭宇剛剛所說的那樣拉動了暗鉤,點燃了引線。
“不好!”
蕭宇大叫一聲,從石斛手裡搶過了手雷往門外扔去,順勢撲倒了劉伯宣和石斛。
就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屋子陡然晃動,屋頂磚瓦直往下掉落,牌匾落地直接摔了個粉碎。
滾滾濃煙在空氣中升騰,裡裡外外傳來了恐懼的喊叫。
蕭宇重新坐起,在黑煙中四望,嘴裡喃喃道:“知道火藥的威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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