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人力有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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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霞和小虎躲在岩石之下，雨水打在岩石上，聲音巨大。大致淹沒了小虎跟她說的話。

雨水持續了一個時辰，等到雨過天晴，天上的青龍已經消失不見。小虎揹著阿霞漫步在沙灘之上，微風習習，陽光溫暖，天空藍得有些過分，像是染缸染的一樣。

小虎走著走著忽然停住了，它聚攏著目光向著遠方瞧去，隨後帶著阿霞飛奔過去。甚至因為怕跑得太慢，最後化作大雕飛了起來。

阿霞不知道小虎發現了什麼，緊緊地抓著它的肩頭向著前方看去。

很快阿霞就發現了什麼，在海上飄著一根五彩斑斕的羽毛，羽毛大概有一丈多長，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鳳翎？”小虎起初面露喜色，但是片刻之後便露出驚恐的神情，它猛地煽動了幾下翅膀，翻身向著來時的方向飛了回去。

阿霞不知道這羽毛怎麼讓小虎如此害怕，她回過頭看向那個羽毛，等著小虎告訴自己，不過很快就不用小虎說她也知道了。

離著那根羽毛不遠處的海面下漸漸變得黑漆漆的，像是有什麼龐然巨物慢慢從海底下走了出來，沒過多久，海水開始翻騰不止，那怪物還沒出來，周圍已經慢慢升起了海霧，阿霞仔細瞧了瞧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海霧，而是怪物撥出的熱氣。

緊接著一個阿霞根本看不清楚全貌的身形從海中慢慢浮了出來，那怪物剛浮出水面，仰頭朝著天空怒吼一聲。

“別往回看……”小虎的聲音都有些戰慄，害怕到了極點。

還不等小虎再說什麼，那聲怒吼傳來，阿霞忽然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見了。他們兩個如同巨浪之中的小船一樣，在空中上下翻騰。小虎強忍著難受用盡力氣調整好身形，翅膀緊緊抱住阿霞，兩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阿霞用餘光看到海面上一個酷似牛頭般的怪物站在那裡，如同小山一般，渾身長滿了鱗片，頭上的兩隻角呈現出海藍色的樣子，它嘴上叼著一隻奄奄一息的鳳凰，雙手抓著那條剛才還在雲雨中翻騰的青龍。

阿霞昏倒之前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是什麼怪物？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了。她睜開眼看到老道士守在一旁。見到阿霞醒過來，他這才長出口氣

“徒兒，感覺怎麼樣？”

“師父，我現在在哪？”

“自然是回山上了。”

“小虎呢，它怎麼樣？”

“它受了傷，現在在修養。你也一樣。我不是告誡過你們，出門要告訴為師。”

“小虎它沒事吧。”

“它健壯得很，休息幾天就好了。”

聽到小虎沒事，阿霞才放寬了心，她偷偷看了一眼老道士，隨後又問道：“師父，海里那個東西是什麼呀？難道海里真的有怪獸嗎？”

老道士沉默片刻，才說道：“那東西叫鎮海犼！”

“鎮海犼？我怎麼沒聽過這種東西。”

“它是這裡獨有的，你不知道很正常。”

阿霞‘哦’了一聲，隨後又說道：“它可真大啊！”

老道士看到她的反應，好奇地問道：“難道你不怕嗎？”

“怕也沒有用啊，不過師父，它真的好大啊，看他手抓著青龍，那應該比龍還厲害，師父，你能打過它嗎？”

老道士笑著看著她，隨後才說道：“阿霞，見到鎮海犼以後，你還想修行嗎？你要知道，就算是窮極一生都修行不到它的神通。”

“一輩子都修行不過它嗎？”

“人力有窮時。”

小虎沒過幾天就好了，但阿霞再也沒見過他修行了。它只是每天看著東方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一天阿霞找到小虎：“小虎，你怎麼不修行了。”

“它在我腦子縈繞不去。”

“它？誰？”

“東海的那個怪物。”

“你說鎮海犼？”

“對。”

“那你要怎麼辦？”

怎麼辦？就算是青龍那樣的瑞獸也拿鎮海犼沒有辦法，自己要怎麼辦？小虎獨自跳到山峰之上，對著東方發出不甘又絕望的虎嘯：“吼……”

第二天，小虎過來找阿霞辭行：“我已經沒辦法靜心了，我要再去東海。”

“你要去找鎮海犼？”

“對，我想過了，我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沒有，這才是讓我最難受的，我要去面對它，哪怕我死在它面前。”

“小虎……”

“我已經決定了！認識你很高興。”

小虎走了，這一走就是一年，期間一直有其他精靈帶回小虎的訊息，只不過都是小虎苦苦尋找鎮海犼的訊息。

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冬竹沒有從冬眠之中甦醒過來，它真的太老了。老到沒熬過這個冬天。

阿霞把它放在山峰的最高處，春風吹著它光溜溜的軀體，它隨著風輕輕搖擺，像是又活過來一樣。

沒過幾天，有一個精靈嘰嘰喳喳地過來喊她，小虎回來了！

阿霞聽完大喜，急急忙忙往山腳跑去，由於跑得太快，還摔了一跤。就像小虎第一次見自己一樣。

等她跑到山腳下的時候，只看見師父默默盯著腳下，小虎渾身傷痕地躺在地上，面容憔悴，但是帶著笑容。

阿霞有一種不好的想法，她緊跑了兩步走到近前。

“師父，小虎它是不是受傷了。”她很想聽到師父說小虎壯實著呢，可是老道士搖搖頭

“小虎它死了。”

“它怎麼死了？”

“它被鎮海犼的吼聲震死了。”

“它見到了鎮海犼？”

“對，它見到了，而且一步沒有往後退。這天下有如此勇氣，小虎是第一！”

阿霞看著小虎的屍體，低頭不語。

良久，老道士準備找地方把小虎葬了，這時阿霞問出了影響她一輩子的話

“師父，難道沒有辦法讓我強過鎮海犼嗎？”

“鎮海犼是天生天養的兇獸，為師也沒有辦法。”

“或者……馭獸！”

老道士沒有說話，他屬實沒想到阿霞竟然自己想到了馭獸。只聽到阿霞繼續說道

“牛馬同樣比人身強體壯，可人早早就學會了奴役它們，甚至我聽說百越那邊有奴役大象的事情，只要找對了方法，任何畜生都會被駕馭吧。對吧，師父！”

此時天空傳來一聲炸雷，映照在老道士不太自然的臉上，他第一次感覺把阿霞帶到這個地方是個錯誤的決定。

…………

魏存華說到此處停了下來，杜傑正聽得入神，但是見魏存華停下來，便問道：“口渴了？”

魏存華搖搖頭，她露出一絲回憶的神情，然後緩緩說道：“阿霞從那天開始便徹底的變了。她開始嘗試各種辦法。先從青蛙、小鳥開始，各種生靈都有自己的秉性，她一直不得法，但是一直沒有放棄。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就到她自己都忘了最初因為什麼開始的，不過最終還是讓她找到了一條路。”

“什麼路？”

魏存華此時看著杜傑，反問他一句：“你可見過鎮海犼？”

“我自然沒有見過，別說鎮海犼，青龍、綵鳳這種傳說中的東西我也沒有見過。”

“那你可聽過鎮海犼？”

“我……我也沒聽過。”

“那你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有‘水中世界’嗎？”

“這……我更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應該有。”

“哦？”魏存華有些意外的看著杜傑，這個年輕人有些不太一樣啊。

“那你有沒有想過，老道士跟那個世界是什麼關係。”

杜傑不太明白魏存華為什麼這麼問，魏存華猶豫了很久，最後才說道：“我可以跟你解釋解釋，但是你要答應我，你知道以後一定要讓這位童子把正確的修煉之法交給它們。”

杜傑沒辦法替山童做主，他回過頭問山童的意思，沒想到這時山童對那個故事來了興趣，點點頭說道：“我答應你。”

魏存華大喜說道：“好，那我繼續說”

阿霞終於找到了馭獸的方法，說是馭獸，但是卻是一種輔助精靈脩行的辦法，透過阿霞的方法，那些原本愚鈍的精靈也有了很大機率可以修行的道。精靈們修煉得越深，被阿霞牽制的越深。

但這功法並不是全無缺點，其中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缺點便是它會把精靈無法拔出的獸性轉移一部分到阿霞的身上，讓她逐漸喪失人的形態。

不知道是不是獸性影響了阿霞，她已經不滿足那些未修行的精靈，漸漸地她開始把手伸向那些已經修行了段歲月的精靈。這讓她逐漸變得瘋狂，終於有一天，她開始帶著精靈圍住了一頭年幼的麒麟。

那是一場異常殘酷的爭鬥，阿霞帶去的精靈幾乎死傷殆盡，但最終把這頭年幼的麒麟收服。

麒麟得到了阿霞修行之法的加持，變得不可阻擋，除了像鎮海犼那樣的兇獸，已經沒有精靈能擋住阿霞了。

那些未被阿霞抓到的精靈跑去找到老道士，苦苦哀求他救救自己，但是老道士除了遠遠地看過幾次爭鬥，竟然真的一點都沒有插手。

又過了無數的歲月，阿霞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那些她能看到的地方，不管是精靈還是瑞獸，全部已經被她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