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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出手也管不了那麼多,然揮劍而來的他卻撲了個空,眼前人影消失,他亦跟著人影消失的方向抬頭看。
劍一到手的庾慶已經先一步射向了空中,揮劍蒼穹,迎戰破空而來的刀幕光影。
口中爆發出亢奮的鏗鏘一喝,“天劍式!”
天降和地起的兩人瞬間於空中交戰在一起。
一交手的瞬間,陶永立便大感意外,庾慶竟敢以劍與他的刀來硬碰硬。
兩人雖同是上武境界修為,但同境界內也有高低強弱之分,之前彼此互相“認識”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自己的修為要高庾慶不少。
何況他這次一刀斬下是從天而降打擊下方,更兼雙手握刀而斬,而硬碰硬砍的情況下本就是刀的力道更佔上風。
種種優勢加持,那個修為不如自己的傢伙竟還敢揮劍與自己硬碰硬?
當……
金鐵交鳴的激烈碰撞聲在空中震響,聲音刺耳,引的附近山頭的人紛紛看來。
刀劍碰撞的剎那,陶永立臉色瞬間大變,發現自己一刀斬下後竟難挫昇天而起的劍勢。
殊不知這正是庾慶敢和他硬碰硬的底氣所在。
他的劍訣心法頗為獨特,發力方式比較怪異,內力加持於劍時,是凝縮成樹枝狀分佈於劍體的,而庾慶握劍的手就是樹根。
一旦與外力相撞,和一棵大樹的受力方式是一樣的。
力量轟擊樹枝時,是難以輕易撼動樹根的。
就好比大風吹動樹,只見樹枝動,難見樹根動分毫,除非是非常強大的風力,才有可能把大樹給連根拔起。
若他陶永立的修為能強悍到那種地步,庾慶也不敢跟他對抗。
只瞬間硬碰,便已攪的陶永立心慌意亂。
硬碰硬之下,刀勢被撞亂了,劍勢卻依舊是揮灑自如,這要命的關頭,人在空中不好借力,連躲都不好躲,他不心慌意亂才怪。
更恐怖的是,他發現庾慶的劍中無‘君子’,出手皆是大開大合,且有進無退,只攻不守,還有劍勢一開便有一劍快過一劍的揮灑之意。
劍光如蛟龍破海升空。
凌亂劍影如虹揮灑,又似銀龍搖擺,劍光幾乎瞬間將陶永立給吞沒。
刀飛了出去。
血水爆出。
陶永立的身影亦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
臨飛出前,惟餘一聲吼,“快走!”
之後便沒了聲音。
庾慶人影從爆開的血雨中穿過,凌空倒翻,手中攪動的劍光直衝下方,且又是一聲亢奮的喝喊,“地劍式!”
封塵劍訣分三十六式,分別主六個方位,前後左右與上下。
迎空而擊的劍式為‘天劍式’。
衝地的劍式為‘地劍式’。
正前方施展的劍式為‘陽劍式’。
對身後施展的劍式為‘陰劍式’。
向左施展的劍式為‘雄劍式’。
向右施展的劍式為‘雌劍式’。
而這主六個方位的劍式又各含六式,合計為封塵劍訣的三十六式。
沖天而起的葛大鈞此時亦大驚失色。
他跟庾慶幾乎是前後腳起飛的,庾慶沖天而起後,他一殺到,立馬就跟著沖天追殺而去。
令他沒想到的是,修為明明不如大哥的那廝竟敢與大哥硬碰硬。
硬碰硬也就罷了,竟然還…
交手的時間太短,在外人看來,無論怎麼看,都是庾慶一個照面就把陶永立給幹掉了。
葛大鈞自然能猜到大哥那聲“快走”是朝誰喊的。
除了是喊給他聽的,還能有誰?
大哥肯定是一交手發現了不對,知道自己兄弟不是人家對手,遇難之前才緊急示警。
跑掉一個,起碼還有報仇的機會不是。
然而晚了,他已經升空而起,面對揮霍劍光倒衝而下的庾慶,亦手忙腳亂地拼命抵禦。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噹噹連響。
只有真正交手了,葛大鈞才知道自己大哥遭遇了什麼鬼,才知道自己大哥為何會敗。
兩條人影幾乎同時落地。
一道從腦袋豎立到下巴上的血口子,出現在了葛大鈞的臉上。
他似乎瞬間沒了思維,臉上的驚恐神色凝滯著,身軀緩緩向後,噗通砸倒,沒了動靜。
庾慶橫劍在手,看著劍上沾染的血跡,信手運功抖掉,臉上的興奮表情未消。
同時也有點遺憾,感覺還沒打過癮,這才剛動手兩下就沒了,感覺哪哪都不得勁。
還有那麼一點後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用計偷襲易立飛,三個人一起上的話可能要過癮點。
自從練成三十六劍式後,他就有那麼一點自信過頭,一直蠢蠢欲動想找人茬,因為他自己覺得封塵劍訣不錯,一直想找人試試自己算不算高手,奈何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他總不能無緣無故去找人打架吧?
誰知好不容易撈上了出手的機會,居然就是對自己所謂的‘大哥們’下毒手,直接就是兄弟反目成仇。
唰!劍歸鞘。
庾慶沒有猶豫,立刻搜查三位同行的屍體,將三人身上的錢財全部搜刮了出來。
到手那麼一清點,嚯,發現比自己身上的錢還多,合計竟有九萬兩出頭。
他捧著銀票有些無語,看向被趕到山那邊的災民,心裡算了算。
一千來災民,一人五兩,最多也不會超過一萬兩。
也就是說,自己又賺了八萬多兩?
這事搞的,他嘴角抽了抽,看看手刃的三具屍體,天地良心,自己一開始真不是這意思。
再看看四周,心裡嘀咕,發現還是搶劫來錢更快!
沒辦法,這錢只能是自己的了,估計是老天爺給自己的福報,也算自己沒有白忙一場。
他走回自己的大錢包前,又將這些銀票塞了進去,然後將大錢包挎在了身上,這才朝那對青年夫婦招手示意。
那對青年夫婦遠遠看著,有點害怕,但是無處可逃,在這種高手面前也不敢逃,只能是戰戰兢兢走了過來。
二人到了跟前後,庾慶指了指三位同行留下的三大包乾糧,“去,你們過去告訴他們,讓他們都過來,就說我要發吃的給他們,還會送他們進上宛城。”
真的要發吃的?
夫婦二人驚訝,這災區還真有殺人只是為了搶東西救他們的人?
庾慶掏出一塊餅,對半撕開,扔給了兩人。
兩人地上撿起,邊啃邊連連點頭跑去。
沒多久,一群乞丐般的災民搖搖晃晃而來,許多人餓的走路都走不動了。
這種情況庾慶這一路上看得多,許多人根本沒了走出災區的力氣,然後有些活著的就等著這些人死去,待其一嚥氣或還沒徹底嚥氣便一湧而上,待人散去便只剩了一堆白骨。
“一人一張餅,沒拿餅的站山這邊,拿了的站山那邊,誰敢不老實,殺!”
庾慶面對一群災民喝了聲,之後讓青年夫婦兩個幫忙發餅,他提著劍在旁虎視眈眈。
拿到了餅的立刻跑到指定的那邊開始狼吞虎嚥。
沒多久,餅便發完了,庾慶又允許那夫妻兩個各拿了一張餅當報酬。
不一會兒,一個少年過來,手裡拿著半塊沒吃完的餅,跪在庾慶跟前,淚眼汪汪,“恩公,能不能再給小人一張餅,小人的娘在那邊餓的走不動了,我給我娘拿一張行不行?”
庾慶見發完一輪的大餅還剩半大包,立刻收拾了扛在自己身上帶走,讓那少年帶自己去那邊看情況。
嚐到了甜頭的青年夫婦亦步亦趨跟在庾慶身後啃餅。
到了現場,走了一圈,庾慶發現走不動的豈止是那少年的娘,還有幾十個在地上爬,想爬去領吃的。
庾慶二話不說,見一個扔一塊餅。
等他回頭到之前的地方時,發現陶永立三人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地上有血跡拖痕,一回頭髮現有人在偷偷抹嘴上的鮮血,便知屍體去了哪。
他臉色一沉,也沒說什麼,若換了他一開始進災區,非將貪嘴的全給宰了不可!
他開始挑稍微精壯點的漢子,讓他們做簡易的擔架,要把那些走不動的人一起帶走。賣力的當然也有好處,就是途中會給他們發餅。
這些人當即撿了陶永立他們留下的刀劍,去砍山上光溜溜的樹,用不少死者的衣裳割成繩子做捆綁。
就這樣,等這些災民吃過了一輪東西恢復了一點力氣後,庾慶開始帶著他們出發了。
只要是還活著的,庾慶一個不落全部帶上了。
他一肩扛著半包大餅,一邊挎著裝滿銀票的包,蹚行在渾濁汙水中探路,為身後的一群災民領路,直奔所謂的上宛城……
低窪地帶,一條船划行在渾水上。
船上數名上宛城的官員在照列巡視,檢視災民聚集情況,儘管知道這種巡查方式不能全面,但還是要做,沒有任何作為不好交差。
詹沐春也在其中。
就在他東張西望四處觀察時,楊主事揮手示意了一聲,把他招呼進了烏篷內,避開了其他人。
之後,楊主事掏出了三張面值一百的銀票遞給他,低聲道:“這是你捐出去的吧?我聽說後幫你拿回來了,你收回去吧。”
詹沐春一愣,“楊主事可是嫌少?我此番離京身上只帶了這些錢,能救一個災民進城就救一個吧。”
楊主事抓了他的手,將銀票拍回他的手中,“我的狀元郎,你想捐,捐個幾兩意思一下就行,這三百兩太多了。”
詹沐春忙道:“能多救一些自然…”
楊主事抬手打住,“你以為整個錦國就你最有錢不成?你聽我的不會有錯,你捐多了不合適。以你陛下欽點的狀元身份,只要無大錯,幾年之內官至六品是很快的,儘量不要給自己惹沒必要的麻煩,知道嗎?”
拿著銀票的詹沐春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正這時,外面船頭忽有人喊道:“快看,有一路很奇怪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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