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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地母出面?王雪堂瞬間沉默了,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王家和地母的關係,他最是清楚,其實就跟一般人家的親戚關係差不多。
地母自然是那種有地位的親戚,王家則相反,屬於“窮”親戚。正常親戚關係中,這種遠親關係,前者未必會搭理後者,然地母就屬於那種比較有素質的親戚,哪怕是窮親戚登門了,也會接待。
實際上也就僅此而已,找地母幫忙辦事什麼的,地母不答應也不拒絕,什麼都讓按規矩來。
哪怕是王家看上了地母的徒弟,提及親事,地母也是老一套,看年輕人自己的意思。
讓地母去幽崖說情?王雪堂已經知道了結果。
當然,他也心知肚明,地母雖然沒幫王家辦過任何事情,實則承認親戚關係就已經是幫了王家很大的忙。
朱軒則在察言觀色,王家和地母之間的親戚關係能有多大價值,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否則他這邊也不會安排人撩撥王問天搞事,現在到了見真章的時候。
總之說來說去,朱軒的態度都很明確,他不可能跟幽崖那邊牽扯什麼翻案的事,王雪堂給過再多的好處也沒用,許諾再多的好處也不會接。
最終,王雪堂只能是黯然離去。
齊多來送客回來後,朱軒忽盯著雨夜嘆了聲:“事情有點搞大了,千流山那邊肯定有人會盯著這事去查,尤其是盯著我這位置的人。那個青牙辦事不利,一點小事弄出那些個動靜,是經不起有心人去查的,很快便會查到他身上,繼而會牽扯到我們。這邊你盯著,我要去趟千流山,這事還得先奏報二洞主一聲。”
“幽差來海市辦事,還來鎮海司打了招呼,掌令回千流山向二洞主稟報是應有之事。至於…”齊多來說著猶豫了一下,遲疑道:“掌令若是怕那青牙不牢靠,要不要直接…”抬手做了個抹脖子滅口的動作。
朱軒淡定道:“那個青牙還是有點實力的,你當他有那麼容易被滅口?逼急了會適得其反的。再者,搞不好已經有人在等著我們去滅口。宵小作亂算不上什麼,只要二洞主心裡有數了,只要大聖那邊有二洞主撐著,就不會有事,犯不著沉不住氣。”
齊多來欠身,“掌令言之有理。”
……
徘徊在屋內等待的胡尤麗忽停步回頭,只見幾道人影飛身落在了陽臺上,旋即入內。
來的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庾慶等人回來了。
胡尤麗以為他們赴宴要很長時間,或者能不能回來還是個問題,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加之見到了小黑,當即問道:“沒事吧?”
南竹嗤了聲,“怎麼可能沒事,沒事才怪了。”
師兄弟三人的神色都有幾許說不清的凝重,還不知事情結果如何,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遮羅山的無形壓力。
胡尤麗正想細問,小黑已經跑來抱住了她的腰肢,抬頭看著她,晃來晃去道:“阿姐,我要吃肉餅。”
胡尤麗雙手捧了捧他的臉蛋,也不知這小傢伙被綁的幾天遭了什麼罪,端詳著問道:“餓壞了吧?”
小黑立馬退開,摸著肚子連連點頭。
“好,這就給你做。”胡尤麗揉了揉他腦袋,轉身快步下樓了。
小黑目光一掃,嚷了聲,“大棒。”
跑去了一旁,抱起了趴在衣帽架上的大棒,幾天不見分外想念的樣子。
庾慶則推開了那扇窗戶,看向前方雨夜中的光景,然稍琢磨後,他又慢慢關上了窗戶。
見狀,南、牧二人相視一眼,旋即走了過去,南竹低聲問:“想跟那位碰面?”
庾慶頷首,“幽差把王問天抓去了鎮海司,究竟會怎麼處理,我們得弄清情況。”
南、牧二人聞言深以為然,得為可能面對的王家的報復提前做準備,不瞭解情況怎麼行,目前在海市,能幫他們的可靠人選只有柳飄飄。
南竹抬下巴示意窗戶,“那就聯絡呀,又關上幹嘛?”
庾慶:“她可能正在鎮海司那邊瞭解情況,我現在發出聯絡訊號,她未必能看到。她回頭肯定也想跟我碰面,應該會主動聯絡我,咱們三個輪流盯著,看到她的訊號我再去。如果明天天亮前還沒訊號,我再發出訊號也不遲。”
“也好。”南竹點頭,繼而偏頭示意牧傲鐵。
於是牧傲鐵第一個守在了窗戶縫隙前觀察著外面。
沒多久,樓下飄起了肉香味,小黑立刻扛著大棒咚咚跑了下去。
一番折騰,等到吃飽喝足的小黑終於睡下後,在幾人身邊磨磨蹭蹭的胡尤麗也終於開口了,“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語氣弱弱的。
師兄弟三人對此並不意外,傻子才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庾慶沉默以對,南竹笑眯眯道:“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你並無歹意,把我們當做尋常租客就好。”
胡尤麗支支吾吾道:“你們能不能換個地方租住?”
南竹:“不用,住哪都一樣,我們在你這裡已經住習慣了,挺好的。”
胡尤麗滿臉艱難神色,“你們還是換個地方住吧,我真的很害怕,我只是普通小妖,受不起你們的風浪,求求你們了。”
南竹死皮賴臉道:“我明說了吧,我們沒錢住別的地方,你非要讓我們走也行,只要你能承擔我們住客棧的開銷,我們就走。”伸手要錢狀。
胡尤麗感覺自己被訛上了,哀求道:“你們肯定不是一般人,不至於掏不起這點錢,何必跟我過不去。這樣,我把你們的錢退還給你們行不行?”
看她這個樣子,庾慶嘴角繃了繃,想到這小妖維護“阿士衡”的事蹟,也不想為難這小妖。
搬就搬吧,他正準備鬆口作罷,誰知南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真的要趕我們走嗎?我們可是認識阿士衡喲,而且是阿士衡的朋友,能介紹你們認識的。”
此話一出,胡尤麗當場愣住了,閃爍的目光中有驚訝,有疑惑,顯然不太相信。
庾慶聞言,第一個繃不住了,喝斥道:“死胖子,你瞎扯什麼?”
南竹立馬轉身,勸道:“認識就是認識,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行,退一步,不介紹認識,讓阿士衡寫幅字給她做禮物,就寫一幅字,幾個破字而已,不至於不答應。”
說這話時,目光一個勁地朝窗戶那邊瞟,在提醒庾慶,那邊有柳飄飄設定好的聯絡訊號觀察點,再換地方的話,這邊方不方便另說,柳飄飄那邊未必方便。
會意後的庾慶沉默了。
不說話也是個態度,南竹又樂呵呵轉身了,問胡尤麗,“怎麼樣,讓阿士衡寫幅字給你行不行?”
胡尤麗雙手十指攪在了一起,貌似有些興奮,不過懷疑依舊,“你們真的認識阿士衡?”
南竹呵呵道:“若不認識,若跟他不是朋友,讓我不得好死!”
竟直接發上毒誓了,胡尤麗隱隱感覺到了,這些人可能真的認識她仰慕已久的天下第一才子,雙手十指忍不住絞在了一起,興奮神色明顯,但還是忍不住質疑,“能讓阿士衡寫字的人怎麼會缺住客棧的錢?”
南竹很想讓她問問身邊的這個“阿士衡”本人缺不缺住客棧的錢,奈何不能說,否則老十五這傢伙會翻臉,氣笑道:“行了,不如這樣,我們寫封信給阿士衡,讓他把那幅字寫好了寄過來,讓你先看到東西,讓你先確定真偽行不行?來回最多也就幾天的事,你等不等?”
胡尤麗當場咬了牙,“幾天?”
南竹笑嘻嘻道:“五天內,保證送到,逾期讓我不得好死!”
又直接發毒誓了,因為他很有把握,能隨時寫出來,不怕違背誓言。
受不了老七這德行,牧傲鐵又回過頭,繼續從窗戶縫隙裡觀察外面。
胡尤麗又補了句,“好,若是真的,你想住多久都行,我免你們房租。”
庾慶忽冒出一句,“為了一幅字,不怕我們給你帶來危險嗎?”
“那是我的事。”胡尤麗回了句,然後向南竹亮出了手掌,“我若食言,讓我不得好死!”
啪!會意的南竹與之擊掌道:“同此誓!”
放下手的胡尤麗轉身就走了,下樓了,已經沒了之前的害怕,看的出來,她非常非常期待,眼睛裡有光了,很興奮。
南竹回頭摟了庾慶肩膀,勾肩搭揹著低聲道:“一幅字而已,好像也就值個幾萬兩吧?撐死了過十萬,這裡的住宿開銷可不低,十萬兩也住不了多久的,放心,不虧的。換了我,一天寫它個一百幅去賣,有錢不賺王八蛋。”
煩他,庾慶一把推開了他……
姚記,商鋪門口左右掛了兩盞紅燈籠。
一行五人蒙在黑色斗篷裡,從雨夜中大步走來,直接走入了姚記商鋪內。
姚嬸的兒子站了起來,笑臉迎客,“幾位貴客,要買點什麼東西?”
話剛落髮現了不對,收尾進來的兩人直接從大門左右搬了板子給鋪子上門板,幫忙關張,速度飛快。
姚嬸兒子訝異道:“你們幹什麼?唔…”
砰!
他腹部捱了一記重擊,左右兩名黑衣人別了他胳膊,直接將其摁翻在地,一隻帶著雨水的靴子死死踩在了他脖子上,令其無法吭聲,隨時能踩斷般。
聽到動靜的姚嬸從樓上下來了,見狀大驚,“你們要幹什麼?”
慢慢溜達在鋪子裡的黑衣人徐徐道:“那狐女家的小孩被綁那一天,是誰讓你把那狐女給誘走的?”
姚嬸驚愣,旋即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黑衣人立馬回頭盯向摁在地上的人,“把他兩隻手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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