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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的還挺有風度的,都這個時候了,出去時還不忘輕輕把外面門給帶上。

屋內怔怔目送的兩人半會兒都未能回過神來。

好一會兒,虎妞才看向連魚問道:“老闆娘,他說他能處理好海市梁家的事,還能讓那位探花郎給客棧題字,是這樣說的吧?”

連魚遲疑著嗯聲道:“是吧。”

虎妞:“若真有這本事,那您的懷疑就沒錯,敢假冒挑山郞,這背後確實不簡單,難怪敢逮住梁般狠揍。”

連魚偏頭看向了地上的碎石,“按理說確實如此,可有一點我想不通,若真有這本事,拿下銅雀湖還不簡單嗎?幹嘛要對我使什麼‘美男計’,另外這‘美男計’的檔次也確實草率…我算是徹底湖塗了,滿頭霧水,完全看不懂是怎麼回事,還是說人家的檔次太高,玩的就是我們看不懂的玩意?”

虎妞聽了也搖頭,想想確實挺上頭,這邊好似掌握了蠍子幫動向,卻又完全看不明白,怎麼看都不合理,看來看去反倒覺得自己像是傻子,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呢?

她想了想,問道:“老闆娘,蠍子幫招了五十名內奸的事,要不要告訴他們?”

連魚:“真要有能摁住海市梁家的本事,未必會把這些個內奸放在眼裡,說不定已在人家的掌握中,我們躲在後面冷眼旁觀,看看究竟是個怎麼回事,不要打草驚蛇,你去盯好他們的動向便可。”

虎妞剛嗯聲應下,外面有人敲門,她過去開門一看,是客棧的夥計,帶了傢伙什來打掃。

外面的環狀樓道上,明顯多了些客棧的夥計四處打量。

那些夥計也看到了牧傲鐵,只是多看了幾眼,並未對他採取什麼動作。

牧傲鐵步伐挺快的,急著去見庾慶,雖嘴上說著天塌下來自己頂著,但究竟怎麼個頂法,心裡還是有些沒底,必須趕快跟老十五通個氣,也怕惹出什麼意外來。

沒坐繩梯,走了樓梯,下樓時步伐慢了些,因為看到了拳頭上的鮮血,還有衣服上沾染的血跡,想到待會兒見到老十五,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庾慶讓他找連魚把幫助比試的事落實下來,他見到連魚本人後,不說是因變故耽誤了,也實在是有點羞於啟齒,還要強了一把,沒說出梁般的底細來。

他也有自尊心的,早先連魚設宴宴請時,滿桌的幫主,唯獨他什麼都不是,之後奇奇怪怪的剛烈行為,搞的庾慶差點收不了場,就是因為自尊心作怪。

這次同樣是自尊心作怪,行為上呼應了那句話,天塌了我頂著!

為了顯得自己有擔當,也是為了顯示自己並不無能,也許是為了讓連魚覺得自己有本事吧。

但他心裡並不承認,有安慰自己的理由,自己怎麼會知道梁般底細的,自己怎麼會在短時間內查到梁般的底細?怕引起別人懷疑。

這理由能不能說的過去,他都不願多想,也不重要了。

重要在,來了連魚這,不但沒開口談正事,反而還把梁般給揍了,事沒辦成,還惹了點事。

也不止惹了一點事,還主動攬了點事,讓老十五幫連魚題字。

他其實很清楚,老十五很反感打著阿士衡的幌子題字,很不喜歡別人把他當做阿士衡。

不說別的,僅憑搞了什麼好事全是誇阿士衡的,在江湖上再怎麼混都混不出自己的名氣,混來混去全都是為那個“文武雙全”的阿士衡混,說自己不是阿士衡都沒人相信,又不能兜出自己的老底,所以老十五是真的很鬧心,常感嘆這修行界的江湖路沒開好頭。

說什麼別人出江湖好像都是從頭開始,自己則好像是一出江湖就走到頭了。

人家走江湖為了揚名立萬,老十五則常噓自己是暗無天日,感覺永無出頭之日。

樓上樓下的距離並不遠,腳步再慢,他終究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屋內的庾慶正來回熘達,正等著牧傲鐵帶回好訊息,聽到開門動靜,立馬跑來迎接,滿臉的希冀欲開口,然話還未出口,臉上表情便僵住了,他又不瞎。

盯著牧傲鐵帶血的樣子打量了一下,臉色寒了下來,沉聲道:“誰幹的?”

牧傲鐵有些尷尬,邊往裡走,邊回了句,“別人的血。”

“嗯?”庾慶愣了下,別人的血,自己人沒吃虧,那就沒事了,他臉色立馬又正常了,追上去問:“跟什麼人幹架了,不會是梁般吧?”

他很懷疑,就憑這客棧的招牌,在這塊壘城內,有幾個敢在這裡惹事的,自然而然往梁般那種人身上去猜了。

牧傲鐵頓步無語,還猶豫該怎麼交代內,沒想到老十五直接猜出來了。

一看他反應,庾慶立馬熘到他正面,瞪大了眼,驚疑而問,“你把梁般給揍了?”

牧傲鐵點頭“嗯”了聲。

庾慶不解道:“揍他幹嘛?他要敢再張狂,你拿他的底細點他一下不就行了,幹嘛要動手,他先對你動手的?”

青牙信裡也說了,畢竟是梁家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能動嘴解決的,自然還是儘量避免動手的好。

他把信給牧傲鐵看,是為了牧傲鐵有應對之法,免得吃虧,也是避免把事情搞大,可不是為了好去打梁家子弟的。

當然,對他來說,要是被攻擊還手就是另一回事了,天塌下來也得頂著。

牧傲鐵默了默後,坦言道:“他先動手調戲連魚,我不能坐視。”

“你…”庾慶瞪著眼,不知該說他什麼好,最終也只能是嘆氣道:“也是,若是看著連魚被調戲都不管,也確實說不過去,也不好開口讓連魚辦事,是得有個男人的樣。那個,梁般打的不嚴重吧?”

牧傲鐵想了想,“問題應該不大,可能斷了根把肋骨。”

“唉。”庾慶搖了搖頭:“反正是因連魚而起,這事連魚得去擺平,你把梁般底細告訴了連魚沒有?”

牧傲鐵低眉垂眼道:“沒有。”

庾慶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漸漸瞪大了眼,“什麼鬼?你不說的話,別說連魚,就算是聶日伏也不敢得罪梁般,這事你不讓連魚去擺平,要自己扛不成?”

牧傲鐵搬出了回來路上想好的說辭,“我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對外洩露梁般的底細為好,他的家世背景,能讓聶日伏畏懼,自然也就能讓其他參加‘銅雀武事’的幫派畏懼。”

此話一出,庾慶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捏好了梁般這張牌的話,把梁般的尿性利用好了,對其他參試幫派是有壓制作用的,那絕對是一大助力,搞不好能讓其他幫派直接承讓。

不過念頭一轉,他又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牧傲鐵,老九這突然冒出的城府,倒是讓他非常的意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有點怪怪的。

但也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當即問道:“梁般人呢?”

牧傲鐵:“從連魚房間裡跑了,不知去了哪。”

庾慶摳著小鬍子轉悠,“那廝應該咽不下這口氣,不知道會搞出什麼事來,別的倒不怕,我們捏著他軟肋,就怕那廝跑去‘貢山堂’告狀,一旦惹來了城主府的人馬來抓人,但願連魚能看在你英雄救美的份上,幫你平事。”

擔心倒不是很擔心,這裡畢竟捏著梁般的軟肋,到了那一步再說。

見他從容面對,牧傲鐵也就放心了不少,“希望青牙說的沒錯,只要不惹來梁家的人就行。”

庾慶哼了聲,“青牙信裡若是胡說八道,梁家來了人就把責任全往他身上推,我們知道他的背後,他必須得擔著。”

覺得青牙不至於故意害他們,轉了身,湊近了問,“說正事,比試幫忙的事,連魚怎麼說?”

滿臉希冀,很期待,若是能一手得到連魚的幫助,又能一手利用梁般壓制其他參試幫派,那銅雀湖他們就十拿九穩。

牧傲鐵一本正經道:“一去就撞見梁般非禮連魚,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說,事後那情況,也不適合再提那事。”

“這樣啊…”庾慶摸著鬍子低頭滴咕,想想也是,砸吧了一下嘴,“算了,等平了你打人的事再說吧。你在這等著,我先出去探探情況。”

說罷就要走人。

牧傲鐵卻伸手攔住了他,“還有件事。”

“什麼?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連魚似乎也好文雅之事,和梁般鬥嘴時,說到了一件事,說梁般答應了幫她找探花郎重題一塊客棧的招牌,結果一直沒辦成,估計是咱們出門在外,梁般派出的人未能找到咱們,連魚好像一直在以此為擋箭牌拒絕他。”

見他點到為止的樣子,已經是面無表情的庾慶問:“然後呢?”

“我看那情況,自然要幫連魚出頭,保證了能幫她搞到那個探花郎的題字。”

“然後呢?”

“就幾個字的事,你給寫一個不就行了。”

“你他孃的有病吧,要寫,你自己寫去,別煩我。”庾慶一把揮開他胳膊,大步就走。

誰知牧傲鐵竟一把扯住了他後衣領子,愣是將其給踉蹌拽回來了,“就我那破字,拿出去也得有人肯認吶,這裡筆墨紙硯都現成的,就幾個字的事。我答應了的,若是做不到,還怎麼開口讓人家幫忙?”

庾慶搖頭擺尾甩胳膊,轉身擺脫了後面的拉扯,唾沫星子照著牧傲鐵的臉門子噴,“放什麼屁呢,你瞎答應個什麼勁,你不知道咱們走到哪都容易被人盯上嗎?還幫她題招牌,你信不信只要招牌一掛出去,就有可能把那些個神神鬼鬼的給引來,你腦子進水了吧?”

一把推開了牧傲鐵,再次大步走人。

眼看他走到了門口,神色掙扎的牧傲鐵忽冒出一句,“開個價吧!”

庾慶霎時頓步,伸出去要開門的手也僵住了,幾根手指一動一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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