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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的出來,是真不客氣,蘇半許和時甲下意識相視一眼,盤坐在首位的禪知一倒是沒太大反應,多瞟了庾慶兩眼。
蘇半許再次露笑,想讓庾慶先說說是什麼事,誰知庾慶卻繼續說道:“二位放心,能幫就幫,不能幫我也絕不勉強。在下也是要面子的人,少有開口求人的時候,願幫的,這朋友我認定了,今後願聽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實在為難的,咱們好聚好散,往後互不打擾。”
一旁的南竹都忍不住瞅著他,剛才還說的好好的,同一個話題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沉重了?
禪知一、時甲、蘇半許也都感到意外。
蘇半許開口問道:“老弟,什麼事你都沒說,你倒是先說事呀。”
庾慶:“蘇先生,什麼事其實我早就說過了,你們也早就知道,那個褚平昆仗著萬花堡的背景,背後捅我刀子,不仁不義在先,我也絕不會放過他。我既然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了要弄死他,那就肯定要做到,然自身實力有限,所以想請二位先生幫個忙,幫我做掉他。”
啥?南竹突然明白了老十五這傢伙之前說的這邊高手多是什麼意思,敢情是直接請人家幫忙殺人。
若不是這時不好開口說什麼,他真想問問,老十五你腦子也算是好用的人,也不想想,這種事也是能不帶拐彎就直接開口的嗎?
帳篷裡突然就安靜了,外面各種飛禽走獸發出的動靜清晰入耳,連外面篝火燃燒的噼啪聲都聽的清清楚楚,南竹尷尬的腳指頭摳地。
禪知一皺了眉,蘇半許和時甲則目瞪口呆的盯著一臉煞有其事的庾慶。
連面無表情守在禪知一身邊的那位劍侍也忍不住多看了庾慶兩眼。
“這個…”打破沉默的時甲乾嚥了咽口水,本想說殺人這種事怎麼好幫忙,然想到庾慶那沉重的話已經說到了前面,不願幫就好聚好散,往後互不打擾,搞的他一時不知該怎麼接下去,不由悄悄去看禪知一的反應。
蘇半許手中那比正常摺扇要小好多的摺扇也搖不動了,忽哭笑不得道:“老弟,你這是讓我們幫你殺人吶,何況殺的還是萬花堡的人,我們跟褚平昆無冤無仇,跟萬花堡也無冤無仇,你覺得這種忙我們能幫嗎?”
就差說出,我們的關係有到那種地步嗎?
他們都想不通了,這種事,這傢伙怎麼好意思開口的,還天下第一才子,腦子有病吧?
庾慶發問:“如果是方便解決的事,我還用得著求助諸位嗎?我自己就解決了。當時,眾目睽睽之下,我話已經放出去了,在這修行界,我好歹也是有些名氣的人,我也是要面子的人,說出的話做不到,我臉往哪放?在下的名聲比在下的命更重要,關鍵時刻願幫我的是朋友,我必湧泉相報,反之,各行其道,勿再相擾。”
名聲比命都重要?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蘇半許和時甲看向他的表情很精彩,以前倒是知道什麼叫做盛名所累,但這次才算是真正深刻領教了什麼叫做盛名所累。
他們不得不承認,這位探花郎、這位天下第一才子無論是在修行界,還是在世俗的名氣都很大。
這一刻,他們隱約明白了,為什麼這位探花郎會散盡身上財去救萬民,為什麼明明寫字就能賺錢卻不賺,反而要去跑單賺辛苦錢。
越是想明白了越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回這位探花郎的請求。
就在氣氛不堪之際,幾乎不吭聲的禪知一忽然出聲道:“有人來了。”
那意思很明白,這種話題不適合讓外人聽到。
很快,其他人也聽到了靠近這邊的腳步聲,紛紛回頭看向門口。
稍候,外面傳來阿落公的聲音,“禪莊主在嗎?阿落求見。”
時甲看了眼禪知一的反應,立馬起身過去,掀開了門簾子,請了外面的阿落公進來,也多看了兩眼跟在阿落公身後的夔馗,看出了夔馗身上的服飾不是鳳族服飾,不知帶來這麼個人是什麼意思。
阿落公帶夔馗來此沒別的,自然就是為了核實夔馗的話,看那個朝陽大會第一名在不在這。
屋內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齊刷刷落在了夔馗身上,不認識的自然不甚明瞭,庾慶卻傻了眼,兩眼硬生生瞪大不少,這二貨怎麼來了?
哪怕是南竹,雖沒怎麼跟夔馗打交道,但也是在昆靈山見過的,也很驚訝,頓感不妙。
夔馗目光已經和庾慶對上了,一怔之後,立馬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有點不分場合,攪了阿落公對禪知一的客套行禮,“張兄,我就說我沒看錯嘛,果然是你,你怎麼來這了?”
跪坐在墊子上的庾慶一臉牽強擠笑,身不由己的站了起來,他腦子裡正在快速週轉,想著要採取什麼方式提醒夔馗不要暴露他參加朝陽大會的事,嘴裡剛冒出“幸會”兩字便被夔馗拍停了。
夔馗已經拍著他胳膊對阿落公道:“阿落公,你看,朝陽大會第一名的張之辰,明明白白的在此,如假包換,我第二名怎麼可能看錯第一名。”
“夔兄…”庾慶結巴了,眼神略有慌亂,實在是事發的太過突然了,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禪知一那邊幾人的反應還算澹定和平靜,也可以說是沒什麼反應。
蘇半許卻是一臉驚訝地站起,問夔馗:“你說他是朝陽大會第一名的張之辰?”
夔馗正想回應,留意著庾慶神色反應的阿落公卻突然出手捏了夔馗的胳膊,甚至是下手捏的有些重,故意打斷了夔馗,希望他清醒點,也是不希望他再繼續說下去,另一手示意著禪知一,介紹道:“這位是歸劍山莊的莊主,小阿哥,還不快快拜見?”
“歸劍山莊莊主?”夔馗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不知想起了什麼,但還是遵照吩咐握拳心房,躬身道:“夔馗拜見禪莊主。”
禪知一微微點頭致意,問了句,“夔?是夔族的嗎?”
“是的。”夔馗恭敬回道,別的不說,對方的修為和實力足以讓他恭敬。
阿落公解釋了一下,“禪莊主,他是夔族長的孫子,夔族長剛到,正在我們族長那小敘。”
禪知一難得的笑了,呵了聲,“夔寶也來了。”
聽他這語氣,與夔族族長顯然也是熟人,也能理解,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的人本就不多,身份地位相當,有過接觸很正常。
誰知夔馗又試著冒出了一句,“您是那個,那個,那個…”想了一下他才想起,“是禪少庭的爺爺吧?”
禪知一略瞥了眼庾慶,微微點頭,“是的,看來你們年輕人也都認識。”
夔馗連連點頭道:“認識認識。”頭一扭,看向了庾慶,“你應該更熟,他一家子跟你不對付,還跑去住的地方找過你麻煩,朝陽大會比試的時候被你狠揍了一頓,算是被你打出了局。”又看向了禪知一,“如今能跟禪莊主坐在一塊,看來過往的恩怨已經化解了。”
庾慶嘴角抽搐,真想一拳轟爛他的嘴,發現這廝是不是分不清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自己怕什麼他就說什麼。
阿落公的表情也很精彩,怔怔看著口無遮攔的夔馗,再想想得瑟炫耀的夔寶,確認這位是夔寶的親孫子無疑。
好在禪知一還是比較有高人風範的,“年輕人打打鬧鬧很正常,吃一塹長一智,年輕人吃點虧不是壞事。你爺爺來了,我也去打個招呼吧。”說罷起身了,直接離場。
對於庾慶是不是那個朝陽大會的張之辰,竟一句都沒有多問,在阿落公看來,這才是個知道輕重的,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該裝湖塗的時候就要裝湖塗。
“既然是夔族長來了,我也要去拜會拜會。”蘇半許樂呵呵扔下一句話後也離開了,也沒有再追問庾慶是不是張之辰,反應過來後,該閉嘴的也迅速閉嘴了,絕口不提了。
劍侍和時甲基本上是禪知一走到哪跟到哪的人,兩人也跟著離開了,阿落公也沒打擾年輕人敘舊,微微點頭後就離開了。
於是這座帳篷內就剩下了庾慶、南竹和夔馗。
夔馗是唯一一個興奮不已的,又拍著庾慶胳膊道:“我不是給你一塊夔族的牌子麼,這麼久了,怎麼不來夔族找我玩?”
庾慶本就是山溝里長大的,對這大荒原的窮山溝也沒什麼興趣,他更想住大城市裡,純粹為了玩的話,肯定是沒什麼興趣光臨的,何況他本就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假冒身份參加過朝陽大會,自然沒把夔馗的邀請放心上。
遂牽強敷衍道:“抽不出空來,你找我玩也是一樣的。”
夔馗瞪眼道:“你都沒告訴過我你住哪,我到哪找你去?再說了,部落裡不希望跟外面牽扯太多,上次跑去參加朝陽大會後,回來被收拾了一頓,未經允許不讓我再離開大荒原了。”說到這,嘆了口氣。
暗暗惱火的庾慶,看著眼前這攪了自己好事的傢伙,試著問道:“你怎麼跑鳳族這裡來了?”
夔馗隨口回道:“這不跟我爺爺來拜訪鳳族族長麼,沒想到碰巧遇上了你,哈哈。”
碰巧麼?庾慶“哦”了聲,看向對方的眼神透著意味深長。
還真是碰巧了,最近碰巧出現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孤例,他現在對自己身邊類似巧合出現的人物還會信嗎?他一個都不信。眼前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他基本已經認定了,哪有那麼巧的事,一來就能巧遇自己,十有八九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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