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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個大名鼎鼎的所謂天下第一才子要開始舞文弄墨,無論是蟲兒還是牧傲鐵,都瞬間來了精神。

雖然也算是跟庾慶相處多年,但大傢伙還真的是很難見到這位探花郎展現才華的一幕,只知道這位是有口皆讚的超有才華。

哪怕是牧傲鐵,以前在山裡的時候也只知道師父逼著老十五練字之類的,到底多有才華還真沒當回事注意過,直到老十五的才華名揚天下後,他們那些個才後知後覺。

上回也還是在天積山的客棧見庾慶題字,偶露了一下鋒芒,好像就很不得了的樣子,反正他是聽連魚讚了又贊,感覺確實很了不起,這次倒要看看又要怎麼個才氣外漏。

裡間角落裡仔細檢查安全的百里心,聞聲也快步走了出來,滿眼稀奇,準備大開眼界一場。

蟲兒在屋裡屁顛顛翻來了筆墨紙硯,在長桉上鋪好,然後立馬在旁端端正正的研墨,這一套他很會伺候,當年還跟著那個許沸做書童的時候就練熟了,看著走來擼起袖子的庾慶,他那叫一個滿臉期待。

袖子高高挽起,走到桉旁的庾慶目光掃過雪白紙張,滿懷豪情狀,那份神采和氣度,那個寫下“時來紫氣山河動”的探花郎似乎又回來了。

墨已研好後,他提筆飽蘸了墨水,欲提起時,卻又遲遲提不起筆來,似有千斤重,筆毫在硯池裡扭來扭去難以離開。

寫什麼呢?再寫個“人間好”?

以前寫了一幅又一幅,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再寫“人間好”,感覺寫來寫去就寫這個好像有失水準,會不會影響後面的售價,對財路會不有影響?

嗯,剛才蘇秋子寫的那些詩詞裡倒是有些句子,就是不知道水準怎麼樣。

按理來說,那位明先生是多次落榜的,蘇秋子也是多次落榜的,明先生寫的能被人稱為天下第一才子,蘇秋子的起碼也過得去吧?

他當即提起了筆,就要抄蘇秋子的句子,結果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把人家的詩詞當回事,竟無一句能記個完整,想翻那些稿子來抄,又想起自己的魯莽行為,已經一掌將那些稿子給拍沒了,現在想抄都沒得抄了。

牧傲鐵、蟲兒、百里心,三人的目光跟著他的筆鋒挪動,見遲遲不落筆,又觀察其神色,看不懂在想什麼,反正是變幻莫測,應該是醞釀才思吧?

他們也不懂,也不敢問,屏氣凝神,生怕打擾。

啪嗒,懸筆太久,一點黑墨滴在了白紙上,有緩緩暈染跡象。

庾慶也覺得自己把一些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明先生是明先生,蘇秋子是蘇秋子,應該是不能劃等號的,後者才華能媲美前者的可能性怕是極小,自己若弄出些不上檔次的詩詞傳的人盡皆知,那才真是斷自己賺錢的路子,這條財路必須要維護好啊,這可不是一點點小錢,千萬不能目光短淺。

想來想去,這事還得是找到明先生合作才好,這些年過去了,明先生不至於就作古了吧?嗯,回頭想辦法找到他。

至於眼前該寫點什麼,他也沒想好,決定還是先看看今晚的拍品是什麼,看看寫了什麼玩意的等值,再決定寫些什麼字。

我意已決後,他筆鋒終於落下了,落在了那點黑墨上,提筆在黑點周圍畫了一圈“耳朵”,修飾成了一朵小花的樣子,然後就擱筆了。

“……”

啥玩意?牧傲鐵、蟲兒、百里心齊刷刷盯著那朵歪歪扭扭難看的花,再齊刷刷抬眼盯向庾慶,眼神裡是說不出的震驚,不是要練筆嗎?鬧半天就練出個這個?

似乎讀懂了大家的眼神,庾慶負手嘆了聲,“說了棄文從武的,不能言而無信,不可言而無信,唉!”

這話說的蟲兒和百里心略感唏噓,深深感到遺憾,這麼好的才華,難道真的要就此埋沒嗎?

可牧傲鐵卻有點不信,他太瞭解庾慶了,這麼值錢的玩意,你棄文從武個鬼,打死他都不會信。

他也不知道庾慶到底在顧慮什麼,但知道庾慶寧願放棄賺錢也不寫,肯定是有什麼重要原因。

海天遼闊,斜陽沉,紅輝漸沒,暗昏昏,轉眼爛漫星辰。

浪濤濤,華燈初上,庾慶等人找到客棧的夥計帶路,纜繩晃盪,繩梯將他們帶往了閣內的樓中樓。

一處三層挑高的闊綽大廳,正廳燈火輝煌,四周樓層內的廂房則半隱在黑暗中,還有珠簾遮擋,讓人看不清裡面的人和名堂。

庾慶等人不是奢侈的人,住的也是較為普通的房間,算不上貴客,沒資格去廂房,只能先來後到的在大廳的一大片桌椅中選位置落座,茶几上的上等茶水和精品糕點是免費管夠的。

就在他們走入廳內的剎那,最高處位置最好的一個廂房內,珠簾後面一位俊逸男人的目光已經盯上了他們,他們若是見到自然會一眼認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小師叔周新元。

手中把玩著摺扇的小師叔親眼看著他們落座了,似乎沒有任何要去和他們見面的意思。

“喏,那位探花郎已經到了……”

一個女人輕輕說話的聲音從略微嘈雜的環境中傳出,“探花郎”的字眼令小師叔的耳郭微微一動,目光一轉,迅速鎖定了門口一個媚態橫生,身穿紅綃紗衣的嫵媚女人。

這女人正半依偎在一個唏噓胡茬,散漫自由模樣的男人身邊,那男人手裡也把玩著一支摺扇。

琥珀海四季如夏,手上拎個摺扇的人其實不少。

胡茬男打量了一下庾慶等人的座位後,輕聲問了句,“今晚拍品的底細都摸清楚了嗎?”

紅綃女低聲回,“暫時就籌措了十件拍品,據閣裡的人說,如果樓下賭場的客人有誰要臨時出個什麼東西,就還會加拍,目前的底細基本都摸清了。”

他們堵在了門口,在知海閣夥計的恭請示意下,兩人挪步走向了座位區。

沒任何意外,兩人就坐在了庾慶的邊上,落座時,胡茬男還與庾慶互相點頭致意了一下,然後不熟不搭話的樣子。

隨著陸陸續續形形色色的客人來到,拍賣場的空位陸續填滿,周圍廂房裡是個什麼情況外人卻看不清。

上座率七成滿的時候,最高處位置最好的廂房內,進來了一個衣著華美的女人,直接走過座位,走到了憑欄處,審視下方拍賣場情形的目光有目空一切的高冷感。

此女名叫相海花,正是相羅策的女兒,也是這知海閣的主人。

在這琥珀海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只是樣貌卻不敢恭維,長相實在是平庸,還不如跟進來的兩名貼身侍女,容貌上的天賦與其他天賦一樣,都不是身份地位能決定的。

世間美女雖然多的是,卻也不是到處都有。

也許是被她站在前面擋了視線,小師叔手上的摺扇竟直接捅了捅相海花的屁股,可謂放肆至極。

此舉嚇了相海花一跳,回手一把拍開摺扇,看向兩名貼身侍女的樣子明顯有些慌亂,顯然沒想到這男人居然會當眾這樣幹,她儘量一臉冷漠,狠狠瞪了他一眼,嚴厲警告的樣子。

小師叔不以為然地靠坐在那,居然還對她做了個隔空親嘴的動作。

相海花當即有些苦笑不得,翻了個白眼,然後朝兩名侍女道:“你們先出去。”

“是。”兩名侍女領命而退,好像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沒了外人後,相海花銀牙咬唇,一屁股坐在了小師叔身邊,伸手就掐了小師叔的腰間肉狠狠擰了把,“你要死吧,竟敢當眾調戲我,你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師叔呲了牙,“哎喲,痛痛痛。”

相海花沒好氣地撒了手。

摺扇卻又伸來挑起了她下巴,“喲,這是想當母老虎,還是想當管家婆,下手這麼黑,想謀殺親夫嗎?”

“去。”相海花一把推開,“鬼知道你是誰的親夫,鬼知道你存了什麼心思跑這來湖弄我。”

摺扇又伸了出去撩她脖子,撩她的身體,撩她的胸,“湖弄你哪了?”

她又要伸手開啟,卻被小師叔一把抓了她手給拽翻到了懷裡摟著,溫言細語著問道:“好好的,怎麼又說這陰陽怪氣的話了?”

被他安撫性的一番撫摸,相海花神色也變得溫柔了起來,摟抱著他依偎著,輕嘆道:“你一看就是見慣了美女萬花叢中過的人,我又不是什麼美女,脾氣還不好,你能喜歡我什麼呀,有些事我心知肚明的。”

小師叔挑起她的下巴,與之四目相對,目中似有深情流露,“我喜歡的,你是不會懂的,女人呀,許多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一張臉的其實沒什麼意義。有些深藏不露的才叫真好,面板滑嫩,手感那叫一個好,鮮嫩多汁,讓人食髓知味戀戀不捨呀,只知道看臉的才叫一膚淺。”

說著,手已經不知不覺摸進了人家的衣領子裡探尋什麼,“你是個情慧在心女人,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你什麼都懂,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或者說不屑於去表達,我最喜歡你這種真性情的女人。

你這種女人是個寶啊,不會給我惹事,也不需要我去養,甚至不需要我負責什麼,我簡直佔盡了便宜,你我在一起不會涉及什麼利益,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自己喜歡的情投意合。海花,跟你在一起,我很舒適,很放鬆,我很喜歡你。

再說了,你脾氣有什麼不好的?有對我不好嗎?在我面前一貫很好,我讓你跪著的時候,你不是老老實實跪著的麼?”

被幾句話給撩的含情脈脈的相海花一聽後話,頓時啐了他一聲,面有臊紅,趕緊起身拉開他手,坐好了整理衣領子,邊埋怨,“胡亂動手動腳,回頭讓我怎麼出去見人,回頭讓我爹知道了,看你怕不怕。”

小師叔嗅了嗅摸過她身體的手,很迷戀很喜歡那氣味的樣子,“我有什麼好怕的,我不想與你公然露面,只是不想張揚,只是不想讓人誤會我是個吃軟飯的罷了,咱們地位不匹配,容易讓人誤會我對你有所圖,我不想聽那些風言風語。”

伸手撫摸上了她的耳垂,“我不圖你什麼,你也不要給我擺你的身份地位,在我面前老老實實做個小女人,高興咱們就在一起,不高興就一拍兩散,誰都別圖誰什麼,在一起只問一個願不願意,只得一個不後悔,好嗎?”

剛整理好衣裳的相海花頓一臉溫柔,又慢慢依偎進了他的懷裡,含情脈脈享受他身體氣息的樣子,呢喃滴咕,“拍賣有什麼的。”

“你看慣了當然這樣說,我不是沒來這看過麼,怎麼,陪陪我不行嗎?”

“行,我做小女人陪你行不行?”

“乖,先叫聲‘夫君’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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