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婚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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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當真?”
德慶侯夫人戚氏聽完外頭小廝的報告,手裡的茶盞差點摔碎在地。
她不過請人殺殺那位崔氏新婦的威風。
怎麼驚動金吾衛了?
不……不會查到她吧?
她惴惴不安,要被德慶侯拉去招待賓客,她腳下一空,差點摔倒。
“你腦子擺正些,今天要出了什麼事,我保不住你!”
德慶侯最後悔的就是少年時不顧母親勸阻,娶了這麼一房容貌雖好,但糊塗短視的妻室。
現在年紀大了,好不好看也看不出來。
更何況德慶侯也納了幾個貌美妾室,或清麗或嫵媚,各色不同,也逐漸明白紅顏枯骨的道理。
嫡長子那裡又……唉!
早知道當初母親要把彥兒抱走自己教養時,他就不該為妻子幾滴眼淚心軟。
只希望兒子娶了妻,能懂點事。
這可是彥兒乃至侯府最後的護身符啊。
下人通報,新娘新郎已經進門了。
夫婦倆按著規矩端坐大堂。
新人從門口來,下人們忙放上馬鞍。
崔智光執扇踏過馬鞍,到了高堂。
她與悶悶不樂的寧邦彥三鞠禮。
堂前三拜,禮成。
“新娘卻扇——”
崔智光把珠扇穩穩下放,露出玉容花貌,引起一片讚歎。
戚夫人酸裡酸氣地“哼”一聲,又放了心——這麼一位新婦,外頭那個肯定要失寵。
正好!外面那個妖妖嬈嬈的,勾得她兒子無心上進!
“新人入洞房……”
寧邦彥痴痴地想扶著她去。
崔智光像是沒看見,低垂眼眸往前走,心思像在腳上。
怎麼感覺,這貴女有點不解風情呢?
算了,既然她不願意,寧邦彥一個侯府世子,還要強求?
這門親事本來就是強求來的!
他也不樂意娶崔智光,擺什麼架子!
真當自己是天仙了!
嬌縱無禮,哪裡有婦德?
這一對貌合神離的新婚夫妻進了婚房。
“和耽和樂諧琴瑟,雙宿雙飛羨鳳凰!”
她們一個接一個說著吉祥話,撒著吉祥果上床。
有兒女雙全的體面嬤嬤服侍他們喝合巹酒,剪頭髮結在一起。
“禮成——”
之後,新婚的兩人坐在床上。
寧邦彥先起身:“我去招待客人。”
“嗯,你去吧。”
崔智光笑不露齒,順口說了句:“少喝點。”
寧邦彥到門口,猶豫了片刻,隨即想起國公府門前心上人的垂淚。
還是踏出了門。
他會補償崔智光的。
一關上門。
崔智光臉上笑容沒了。
她長呼一口氣:“彩江寒江,快來幫我摘冠子,快快快重死了!脖子疼!”
“來了來了,女郎。”
彩江和寒江帶著一個叫露江的侍女進來。
露江負責捧木盤,姐妹倆負責把花釵冠好好地安放上去,再給崔智光禮衣換下疊好,再換其他寬鬆舒適的衣衫。
“妙年走了?”
“走了,回宮了。”
另一個叫春江的端上一盅燉湯:“女郎,魚肚羹好了,用老母雞和豬骨熬的,您嚐嚐,墊墊肚子。”
崔智光坐到椅子上用香醇鮮香的魚肚羹,其他人重新鋪裝——直接把床鋪換了再
春江伺候崔智光吃飯,笑道:“世子爺沒招待客人,偷偷出府去了。”
“聖人和皇后呢?”
“聖駕坐了一會就去國公府了。”
“哦……”
崔智光攪動勺子,發出微響,狀似天真:“去跟著世子爺看看吧,別喝醉酒誤了事。”
“已經去了,女郎放心。”
崔智光問:“再來點東西吃吧,不頂飽。我想吃紅燒肘子。”
“有的,早備好了。”
“……世子爺,是要女郎新婚守空房?”
彩江脾氣爆:“這混賬貨敢砸女郎顏面,姑奶奶撕了他!”
春江阻止了,但理由是:“彩江阿姊,我才精於刺殺一道,我去吧。”
“也行!”
寒江最為穩重:“停手,新婚夜死丈夫,你們要給女郎添麻煩嗎?”
露江糯糯插話:“女郎,戚夫人把合巹酒換了,不是我們公府給您釀的蜜酒。”
衡國風俗,每當有孩子降生,就要用香藥釀蜜酒,待到成婚取出,作為合巹酒。
“換成什麼了?”
崔智光笑意泛冷。
“勾欄瓦舍用的春情酒。不過我已經換掉了,順便給德慶侯下了一把。女郎說,管家不嚴,是夫家的責任。”
其他幾個小姊妹紛紛投來“幹得漂亮”的眼神。
“一屋子腌臢貨。世子不像個世子,主母像個老鴇。”
彩江總結。
寒江再次總結:“真的敗落了,也好拿捏。”
崔智光捧肘子吃,滿嘴流油:“所以說我真的不懂,那傢伙幹嘛一副我要逼良為娼的模樣?長得還沒我阿兄阿父俊呢。”
從靖陽王府到康國公府就沒姿色平平的人。
寧邦彥長得最多清秀,氣質也是隨便一個世家都能養出來的富貴氣,無甚特別。
老師曾說“普通且自信”,估計就是這種人。
寒江遞茶給吃完的崔智光漱口:“女郎,今日世子爺不來,那若明日嬤嬤來要您的元帕……”
崔智光完全不在意:“給她便是了。再者,我能給,她有膽子接嗎?”
崔智光走走消消食,看了卷書,便就寢了。
幾個江焚香的焚香,守夜的守夜,各司其職。
崔智光來德慶侯府的第一夜,過去得非常清淨安寧。
次日,她換洗梳妝好,出了門按例要去戚夫人所居宜瑚院問安。
剛踏進院門,聽裡面戚夫人哭嚎:“……你對得起我嗎?居然找了這小賤人!”
崔智光掩袖,哎呀。
領路的嬤嬤面上也不好看:“這……興許是有什麼誤會。夫人脾氣急,郡君莫見怪。”
崔智光輕笑:“不會。”
她悠然往前走,德慶侯瞪視跪地痛哭的戚夫人:“本侯不過收個婢女做妾室,竟讓你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在夫妻倆身側,一年輕秀麗的婢女掩面垂淚:“女君既然不給婢子一條活路,那婢子只有死路一條了!”
恰好崔智光在此刻張口:“新婦問君舅君姑慈安。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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